06. 毕竟西湖六月中（2 / 2）

祖父看我用了“青云步法”，便轻笑了一下，也开始用“青云步法”。我们之间的距离又拉大了。

原来祖父是在考我的轻功吗？我心中的那把火似乎被重新点燃了。于是我加快了速度，紧紧跟在祖父身后。“你爹连青云步法都教你了啊，真是没想到。”祖父捋了捋胡须。

我只点点头不说话，倒不是因为我不想理他，而是因为他走得实在太快，我只能尽全力追赶，再开口的话真气就全乱了。

我们沿着曲曲折折的林间小道下了山，没过一会儿就到了湖边的一小片空地上。西湖周围向来游人不少，但因为今天过于炎热，再加上我们来的这一带颇为偏僻，除了我和祖父两个人之外连半个人影都无。

祖父说：“你练青云步法多久了？”

“一年。”我诚实回答，“大概就是去年这时候爹教我的。不过，因为爹说光明顶地势太高，山路太陡，走得太快容易出事。所以在光明顶的时候只在院子里练过。来杭州之后倒是在平地上练过几回。”

“你爹说的没错。青云步法适合在平路上用，或者上坡的时候用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像你刚才这样，下坡的时候还用青云步法，以你的功力那就很危险了。幸亏这里的小山不怎么陡，不然的话很容易出事。知道吗？”

我心想，你走得那么快，我不用青云步法能追上吗？

“现在咱们在平地上了，你再走一遍青云步法。”

我不明所以，便走了几步。但是这水边的空地本来就不大。还没走多远呢，我就感觉到了脚下青泥的湿软。于是我停住了脚步。

“怎么不往前走了？接着走啊？”祖父催促道。

“鞋子脏了的话，我娘要骂我的。”我为难地看着祖父，又心疼地看了看我的绣花鞋，经过刚才这一通折腾，鞋面上头已经沾了好些泥巴点子了，“前面这一片都是泥巴地了。”

“女人家眼皮子浅薄，整天就关心这点无关紧要的小事。”祖父撇了撇嘴，“别管你娘怎么说，回去之后就说是我教你功夫的时候弄的。”

好吧，虽然我母亲发火的时候很可怕，但考虑到祖父的家庭地位摆在这儿，只要祖父发话了，我母亲肯定也就不会多说什么了吧？于是我又重新走了一遍，这次我多走了几步，然后在水边停了下来。

“怎么又不走了？”

“前面到水边了啊。我不能再走了。”

“我不是说了吗，别管你娘怎么骂你，回去之后就说是我在教你练功夫。”祖父有些不耐烦，“只要我不喊停，你就一直用青云步法往前走，能走多快走多快。”

“那我不就掉水里了吗？”

“掉水里就掉水里了，这个天又不冷。韦家的轻功你还学不学了？”

我一听到“韦家的轻功”这几个字，心中又有些按捺不住。我生怕祖父倔脾气一上来又不肯教我了，所以我只好小声小气地说：“我不会游泳啊。”

“哦，那倒是。”他拍了拍脑袋，似乎是因为没想起来这件事而感到有些抱歉。他伸手从旁边的一丛竹子中砍下两根来，削去了多余的竹叶，然后把两根竹竿递给我：“你跑的时候把这个抓着，一手一根，别松手，这样就不会溺水了。”

祖父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之前他给桥信说过的那些练习方法中，没有一个是在水上练的。我将信将疑地接过竹竿，重新回到了离水面有一点距离的地方，然后施展起青云步法，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了过去。

我的身子没在空中停留多久。很快，我的鞋袜碰到了水面，然后整个人掉进了西湖。西湖的水已经被烈日暴晒了大半天，说实话泡着还挺舒服的。这一块的水也很浅，大概只到我胸口，完全没有溺水的风险。那两支竹竿我也没用上，从水里直接就可以走上岸。要不是因为鞋袜上沾了太多淤泥，我心中竟然隐隐希望这样的练习多来几次了。

“这样行吗？”我回头问祖父，“然后呢？”

祖父的眉头拧在一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