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又一次(1)96(1 / 2)

“你说,族正找小贪去要跟他说什么?”黎巨无聊的扣着石头间的缝隙,有一搭没一搭地冒出一两句话。

“你从小跟他呆在一起,你都不知,你问我?”黎经白了他一眼,猛吸一口气将他堆起的小石子和泥土都吹散了。

黎巨也不恼,而是继续在石缝中探索。他委屈巴巴地说道:“虽然我跟小贪一直呆在一起,但是我其实不太了解族正。族正太忙了,连小贪都很少见她,我见到她的次数更少。其实……”

“其实什么?”黎经有些好奇,黎巨很少会有这样欲言又止的时刻,这时他要说的往往是很重要的事情。

“其实我觉得族正对小贪好像没那么亲近,小时候我去找小贪,经常能看到他自己一个人坐在官舍门口,抬着头不知看些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根本没什么好看的,只有一颗大树。我觉得他很可怜,就像没人要的酉。”黎巨难得露出委屈痛苦的表情,一反常态的低沉。

“你知吗,长留大母曾经很喜欢送酉给我和小贪。她害怕我们只有两个人会不开心,于是就总把多烧的酉拿来送给我们。可是一个酉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就把她送我们的堆起来,堆了好多好多。”

“有时候我们开心的时候就拿石子打那些酉,没打碎一个我们就大叫,无论叫什么都好像很开心。可是我们总是要留下一个酉,要是我们渴了可以用来装水喝。但是,但是,我们其实从来没用过那个酉。于是它就留了下来,既没有被打破,也没有被用来喝水。我们都把它忘啦,它就成了没人要的酉。后来小贪就把那个酉拿了回去,再之后我就不知了。”

“小贪总是说我太迟钝,可是我觉得他太敏感,对别人太,太‘用力’。他胆子很小,总是容易害怕。其实他害怕没有人陪他玩,可是他总装无所谓的样子。有人找到他,他又很努力想把人留下。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就再也不‘用力’了,彻彻底底一点力都不用了,甚至不愿意对人‘用力’了……”

黎巨低头诉说着,同时还不停抠着石缝里的碎屑。他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这是第一次对浮玉和黎贪以外的人说很多的话。他说的明明是黎贪,可是黎经看起来他好像也可怜巴巴的。

像一只“呜~呜~”地摇着尾巴的小狗。

黎经见她这样,一把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放心啦,不管怎么,族正不会害黎贪的。她可是他的大母,一个大母怎么会做对自己孩子不好的事呢?”

黎巨轻微叹了口气,抬头问道:“你一直说的‘放心’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过这个词?”

黎经原本是半躺在山洞口处,听到他的话猛地起身,一脸疑惑地看着黎巨道:“心啊,你不知?就在你的这里,你摸摸,还能摸到它在跳呢。你的心跳的好快呀。”她把手放在了黎巨的左胸上。

黎巨轻轻一把将她的手打掉,问道:“心跳得快说明什么?是不是说明我很厉害。”

黎经:“我怎么知?你是我摸过心跳得最快的人了。你不正常……”

黎巨却没在意后面那句,急追问道:“你都摸过多少人啊?”

黎经抬头思索了一阵,一摊手道:“也没多少人,四九五九之间吧。”

“啊?!”黎巨一副欲哭无泪地样子。

黎经解释道:“都是些我大母的朋友什么的,还有那边山洞里的女孩。”

“哦。那它是用来做什么的?为什么要说放心?”黎巨这才低下头继续抠石壁。

黎经坐直了身体,倚着石壁答道:“我也不知,好像是用来记住人的吧。我大母说有很重要的人死掉的时候心就会疼一下,这就代表你记住那个人了。我大母常‘放心’‘放心’地跟我说,我就也这样说了。”

黎巨的眼珠转了几圈,终于还是支支吾吾地问道:“你的大母,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没等黎经回答,他赶紧把两手在胸前摊开,做出了一个类似推墙又像是防御的动作。他抢着补充道:“我就是想问问你大母怎么那么博学,什么都知晓啊。又会观象,又知心,她一定很厉害吧。”

黎经抬眼想了想,无所谓地答道:“也没有,其实她懂得那些都是当时教她的。至于什么心之类的,等你杀的人多了自然也就知晓了。等哪天你劈开一个人的身体,你就会发现里面很奇怪但又很好玩。”

“咦~我才不要,我才不要杀人,那一点都不好玩。”黎巨抗拒道。

黎经毫无预兆地捶了他一拳,“让你杀人又不是让你玩的。你杀人是为了九黎而杀,杀的都是九黎的敌人。等咱们都巡边了,那就是我们的使命,可不是你不想就能不做的。”

黎巨:“长大也太不好玩了吧!”

黎经:“你以为呢?这只是长大而已,你以为族里有几个人小时候能像你跟黎贪一样从不会为饥饿发愁?”

“不过想想,等咱们都长大了,山洞里又会住进新的人,又会有新的黎贪和新的黎巨,不过应该没有新的黎经了,哈哈。”

黎巨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这时他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比她高半头了。“你再也不能嘲笑我们是小个子了,哈哈。”

黎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切,无不无聊你!”

黎巨笑了一阵,山洞口回荡着他清脆的笑声。过了一阵他才小声说道:“我会一直把你和小贪放心的。”

黎经又是一个大大的白眼,“放心不是这么用的……”

她转过头去,发现黎巨正在看着她。她从黎巨的眼中读出一种别样的情绪,那种情绪具象化成她的样子,倒映在他的眼眸中。

“你干嘛?”她忽然觉得有些恼怒,却不知恼怒什么。

“那你呢?”他第一次没有回避她的眼神而直视她的眼睛。他忽然就大胆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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