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码头120(2 / 2)

石松亭背着那袋儿米蛋,很快来到那个大斜坡上面前。他调整了一下身上米袋的位置,然后一步一步顺着台阶向上走。往上走的压力要比顺着跳板往下走,要使的力量大很多。

不过这当中是有技巧的脚步要等上一个脚踏在石阶,前脚上踏之后,后脚猛的向前蹬一下。然后脚步迈一大步,踩到上一个石阶上,然后另外一只脚再一蹬,就那么一窜一窜的往上走,如果要是想一个个石阶的往上走,不但累所耗时间还要长。

石松亭咬着牙齿,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滴滴答答的滴在石阶上。但是石松亭咬着牙走上的石梯,顿时码头上的人欢呼起来。

石松亭又紧接着走了几步来到了马车旁边,这时有两名壮汉连忙迎上来从石松亭的背上接过米袋,放到马车上。这时码头上的欢呼声连成了一片。石松亭来到斜坡石梯处向欢呼的人群挥手致意。

这时周管家已经跟着石松亭来到马车边。把手中的一把竹牌交给了石松亭,这就相当于周管家同意了石松亭的报价。

石松亭拿着竹牌向底下的人示意着,欢呼声更响了。

这时石松亭转身对他,跟着他背米的人说:“每个人下去挑15个人组成一队。”

那些人躬身施礼,然后从石松亭的手里拿过了那些竹排,走到下面的人群中挑选自己的伙伴。

这时石松婷看着在人群边缘上那些被周管家赶走的少年人眼巴巴的望着,便招手让他们过来。

那一堆人有七八个人走到石松亭身边,石松婷说:“你跟着我给大伙熬粥,煮水吧。”

那些少年人感激的跪在地上给石松亭磕头。周管家看了一眼,然后便回到他的窝棚当中。

石松亭也跟着周管家来到窝棚中接手了周管家刚才煮粥的几口大锅,在大锅旁边还有几个大木桶,里头装着多半桶的清水。

这时周管家,从窝棚里出来拿了一个包袱放在桌子上,对石松亭拱手说道:“石少东家,这趟货就托付给你了。”

石松亭冲他拱手还礼:“请周管家放心,我既然能够担这个论价人,那必保证。这艘船卸下来的米完好无损。”

周管家白了石松亭一眼,然后回到了窝棚当中。论价人并不是平白论价,是有好处的那些力工的工钱最后由石松亭结算给他们,也就是说那些力工最后要上石松亭这里来结算工钱。

而按照码头上的规定,这些地方在卸船时船也要给一份口粮的,这份口粮也是交到石松亭的手中。

按照今天福船的载重量,大概要给二十袋大米,每袋200斤就是4000斤大米。而石管家拿来的那个包袱里里面装的是盐,这是用来给这些搬货的人补充盐水的。

而且每个人结算工钱时要给论价人十个钱的谢礼,所以即使今天石松亭什么都不干,也会有一笔很大的收入。

而且给这些卸货人吃的米粥的稠和稀,这都由论价人掌握的,吃几顿饭也是由他掌握的。所以最后那两千多斤米能剩下多少都是论价人的。当然他雇佣这七八个人煮粥打水的少年人的工钱也是从这里出的。

石松亭指着其中一队15个人让他们上船,把船主给他们的二十袋米搬到粥锅的旁边。

不一会儿连两人抬着一袋儿从船上下来,摆放在粥锅的旁边。石松亭走过去解开袋子看了看,袋子中的大米都是新米点了点头。

至于船主为什么给这些卸货的人吃的,其实道理很简单,如果这些人拖延时间的话,一艘船给你卸个十天半个月的,船主要损失多少钱?

随着水倒入大锅和锅底的火开始烧起来,正式卸船也开始。林夕让选出来的人让他每四队一组成上船。

每组工作半个时辰,然后再由下一个四队接上。而歇息的人便可以喝些粥水和盐水休息一下。根据石松亭的计算半时辰来回走了两、三趟。

每一组搬半个时辰以后人已经累得几乎散了架子,蹲在路边,大口大口地喘粗气,累得几乎趴下的力夫们瞧着石松亭坐在这里,几个自认为有脸面的在休息的间歇都过来说了几句话。

石松亭也是在码头上厮混了半个多月了,知道为什么本地的男人少有在这里挑活儿的。除了有其他生计的,男人大多数都跟船出海的,在码头扛活儿的几个都是胆小或者有其他原因出不去的。在码头上工作的男人都是外地来的流民或者失去土地的佃户。他们这些人没人做保,船上也不敢用他们,所以才流落在码头之上。这也是为什么疍家人虽然不受人待见,却在码头上没人敢惹的原因之一。。

疍家人刘老实猛凑到石松婷的身边,低声的对他说道:“石家伢子事情有些不对。”

“有人使坏。咱们搬米袋子时,提着一百二十个小心,唯恐将袋子弄破了,惹得主人家生气。石家伢子仔细看看,从码头到官道之间,地上都是些什么?”

石松亭偷眼望去看到一地的米粒。被壮汉们汗湿脚踩,已经与灰糊糊的海沙同一颜色。

眉头轻轻皱了皱,看着被人踢来踢去的那些碎米,想明白了其中道理,低声叮嘱道:“别管闲事。左右都是为了个嚼裹。他们能想出这办法来,也算聪明!咱们疍家人在这里讨口吃的不容易,如果得罪了这帮人,以后咱们还怎么干活儿?”

刘老实等人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洒在地上的米也不是自己家的,没必要将别人的把戏拆穿。但转念一想,那地上洒的米如果收做一堆儿,洗净晒干,足够一家大小吃个把月了。

石松亭长叹一声,都是为了生活。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个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的母亲。

母亲虽然住在娘家,虽然他的外公,外婆只有娘一个女儿但是石家并没有分家。家中的叔伯还是有儿女的。那些叔伯中的孩子对她回来并把孩子过继到娘家十分不满,时常排挤他们母子。

所以娘利用他在姚家当妾的时候,认识的那些富贵人家的女儿便当起了牙婆,牙婆就是人们所称的三姑六婆当中的一种。

所谓的三姑六婆。

三姑指的是:尼姑:庙里的女性。道姑:道观里的女性。卦姑:专门给人占卜算卦的女性。这三种职业主要是给富贵人家的算命和传递一些隐秘消息挣一些跑腿儿费的。

六婆指的是:牙婆:民间以介绍买卖为业而从中牟利的妇女。相当于定制服务。媒婆:专门为男女说亲事撮合双方婚事的妇女。师婆:又叫巫婆,以装神弄鬼、画符念咒的巫术作为生活来源的妇女。东北的出马仙就属于这一类。虔婆:开设秦楼楚院、媒介色情交易的妇人,俗称人牙子。水浒传里的王婆就是干这个的。药婆:利用药物给人治病或加害他人的妇女,也就是现在的内科医生这些人如果能得到富贵人家的信任,他们几乎就是一个十分稳定的饭碗。毕竟如果得不到患者的信任,医生是没有无法治病的。稳婆:旧时民间以替产妇接生为业的人,相当于现在妇产医院的医生。

石松亭的母亲姚石氏也走牙婆上门推销的路子,这在明朝,富贵人家的女人少逛街,可外出活动是非常多的呀,祭祀、节庆、交游、宴饮、聚会,这都是女人需要参加的活动,主人家的贴身丫鬟仆包吃包住包基本生活用品不说,月薪都在一两银子朝上。他们的购买物品和采买一些首饰等东西都是通过牙婆的。

石松亭看着锅里熬着的米粥扫,试着在旁边休息吃饭的力工们心里有略微的一点得意,因为这种简单的组织方法,他从自己的外祖父那里学来的不但能够轻松的组织起人员卸船,而且卸的速度还快。这也是疍家人赶海回来卸载鱼获的方法。

这不两艘楼福船已经卸完了,两艘船已经移开了泊位,另两艘船靠了上来,跳板已经搭上。石松亭一挥手又有两组人各自上了一艘船,船上的大米一袋儿一袋儿的卸了下来。

“不知小哥是哪里人,我看你指挥的十分利索。是家学渊源吗?”石松亭转过头看说话的人,身材十分健硕,一身的肌肉隆起面色十分和蔼,但是他眼中闪烁着精光。

石松亭不认得此人,连忙伸手拱手说道:“小人蒙长者问询,不敢不答。小人是石姓疍户人家来码头上找些吃食。这一次也是因为周家给的价格实在太低,带人出头才混到现在这个位置。”

“哈哈哈,石家小子不要紧张,我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是否可以让大伙抓紧时间干,争取一天将货物卸完,总好过让船搁在码头上。如今这四下里不比平常,人多手杂货物晚一天入库,就多一天风险!”

“回您老的话,晚辈,晚辈虽然是这些人暂时的头领,但还要顾及这些人的身体,如果加长时间,他们的身体是受不了的,而且价格已经商定。让人多干活儿……您老也知道官府还不饿差夫呢,我们如此速度,已经对得起那些工钱了。”

石松亭非常礼貌地向来人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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