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旺儿(1 / 2)

  东方既白正沉浸在阿申的那段前事里,忽听况尹冒出这么一句话,顺口接了上去,“求不得,放不下,人生两大苦事,阿申占全了,亏他还整天做出一副看透世事的样子。”

  “可他确实和梦里的那个人不大一样了。”况尹听她说看透世事,便皱起眉头:梦里的阿申可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把展尚骗得团团转不说,还为了一个人,不惜让那么多人魂飞魄散。

  他想着,不觉握紧东方既白的手臂,说出一句令那小道姑差点吞掉舌头的话,“我觉得现在的山君有时看起来像尊菩萨......”

  ***

  一行人下山进城,来到况家时已经日头西沉。大门外停放着一辆马车和几匹高头骏马,在黯淡的暮色中,只能堪堪辨别出其轮廓,可况尹却一眼认出,这不是自家的车马。

  “有客人来了?”他疑惑着,引东方既白进门,刚走到前院,田嬷嬷便迎了上来,看到东方既白先是一愣,又转向况尹小声道,“主君,沈茂林沈大人来了,说是,明日就要接柳小娘进宫面圣,领赏。”

  “她可不是什么柳小娘。”况尹吓一跳,心急火燎把柳雀杀人一事告诉田嬷嬷。

  田嬷嬷听这话,双手合十说了几个阿弥陀佛,末了,却敛起愁容,看着况尹正色道,“主君,现在圣旨已下,圣上专门派了人下来接柳雀入宫,你没有确凿不移的证据,便不能拿出来讲。”

  况尹不解,“什么叫确凿不移?张天师亲口说的话还不算?”

  “不算,”一直在旁边聆听的东方既白闻言摇了摇头,“沈茂林因找回玉印立了一功,现在正是领功之时,又怎会听取咱们的‘一派胡言’。”

  她见况尹瞪大眼睛,轻柔一笑,“没错,在沈茂林看来,一个死去的天师的话就是一派胡言,即便他心里信了几分,面上依然会如此驳斥主君的,因为这件事对他影响至深,甚至,有可能断掉他的仕途。”

  况尹抓着脑袋,怛然失色,“就这般要紧了?”说完,看向东方既白,一脸认真,“东方姑娘可有主意,依你说的便是。”

  田嬷嬷本还在心里念这女孩子聪慧,转脸见自家主君小狗儿一般巴巴望着她,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瞧出了些许端倪。她不动声色观察况尹,见他盯着女孩儿时眼波流动,唇角那抹笑怎么都难以压下,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没错,她家这株十九年都没有开花的铁树,在小道姑东方既白面前,竟然开花了,而且一结就是满树,耀武扬威四处支棱着,生怕旁人瞧不出来似的。

  田嬷嬷眼皮跳了几下:怎么回事?他们分明没见过几面,而且第一次见时,况尹还对小道姑出言不逊来着,怎生这一次便爱意流露,丝毫不带收敛的。

  她自然不知道况尹那一番经历:在采邑舍命将展尚推开的时候,况尹的心是如何地战栗不止,这震动最终敲破了覆在他心上的那层硬壳,打碎了他堆砌了十几年的禁忌,像温暖的潮水,将他推向那个埋藏在心底的温暖港湾。

  一辈子未嫁人的田嬷嬷更不会想到,青涩的男人在梦境中体验了怎样的灵肉交融,爱着人,也被人爱着。

  那些耳鬓厮磨的夜晚,一开始是难熬的,可后来,在展尚生病的冷夜,采邑终于累得睡着的时候,况尹却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也想有这么一个给自己熬鱼汤的人,她也会趴在自己怀里,仰着脸,嘟着唇,这时候,他便要在她柔软的唇角留下一个吻。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