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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倾郡跳窗逃走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附近院里的各位将领纷纷闻声赶至云非幕所在的院里。

一大帮子男人杵在房门外,面面相觑,都好奇房内发生了何事又都不敢开口向内询问。只有一个肤色略微黝黑的男子脚步谨慎地上前敲了敲门,开口问道:“非幕?发生何事?”

彼时云非幕早已收拾好自己,穿戴整齐,立在那扇漏着月华的窗旁,出神地凝视方才宫倾郡遁走的方向……

“无事。”他的声音传到门外略微有些暗哑。

听到这声答复,那男子毫不犹豫地推开房门大步踏入。

入目之处,里屋一片狼藉。原本隔开内外的屏风四分五裂地躺倒在地上,浴桶里的水倾洒出来,洇在地上木板颜色都深了好几个度……

“有人夜袭?”那男子声音里有些紧张,双眼紧紧地盯着窗旁那人,“可知何人?”

云非幕的头发还半湿不干地垂在身后,迎着从上直下的银辉,一身长衫轻柔地顺着透着凉气的晚风舞动。

他转向房内不再向外看,墨色瞳孔里还残余着化不尽的柔情……

“沈长风,何时你才能改改这个习惯?”云非幕的声音低沉,语气里颇有些无奈。

沈长风皱眉道:“那要是你要死了我还得在外面等着你许可才能进来?”

“不会。”云非幕答。

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

沈长风翻了个白眼:“行行行,知道你云大将军武功盖世好了吧?所以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我们英明神武的大将军如此狼狈还全须全尾地跑了?”

云非幕沉吟片刻,复又开口:“你无需知晓。”

“哈!”沈长风没好气地喊了一声,绕着他走来走去上下打量,“这人既是你都无法制服,万一他日又……”

“不会。”云非幕打断他,十分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不会。”

沈长风面露疑惑,歪着头,面上那双深棕色的眼睛迷茫,嘴微微张着:“……”

“你……知道是谁了?”

云非幕微微颔首道:“算是吧。”

只不过来人目的不是对他下手罢了……

“呵呵,行吧。”沈长风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嘴角抽抽,暗自腹诽,“行吧就你行……”

云非幕提步走出里间,沈长风紧随其后。

两人行至房门,便看到一群按捺不住好奇心的诸将领探头探脑的模样……

云非幕:……

诸将领:……

沈长风:呵呵……

“诸位都回各自院中歇息,明日一早还要参加宴请百官的宴席。”云非幕朝房外众人说,“对了,此事无需声……”

他话音未断,院外就传来一阵尖细的男声:“云将军,奴代陛下问您,可有大碍?”

院中一群人目目相对……

云非幕轻轻地叹了口气,走在一众人前头出了小院。小院外站着一位老太监,他身后还跟着几位仆役。

跟在云非幕身后的诸将领立的笔直……

“陈公公。”云非幕背脊直挺,朝面前人拱手道,“劳陛下挂心,臣并无大碍。”

那位白发白须的老太监嘴上噙着和蔼的微笑,面色和善地看着他说:“这就好。陛下听闻云将军住处夜有贼人潜入,忙赶着让奴带人来看看如何。”

“臣不胜惶恐。”云非幕说。

“奴还听闻这贼人闹出了不小动静,云将军院内可需清扫一番?”

“那就有劳了。”云非幕微微侧身,让几位仆役进院。颔首时看了站在身旁的陈一时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陈一时看着这群还挤在云非幕院中的将领们,笑呵呵道:“各位将军也都早些回去歇息吧,明个还有宴席要参加。各位方才戍边归来,可别累着身子骨。”

诸位将领旧稳如泰山,没有一个人搭理他的话,也不分给他一个眼神……

陈一时面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嘴角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咳。”云非幕微微挑眉,面色平静如水,对着一堆像小山一样挡在院里的男人们说,“你们回去,我这里无事。”

“是!”众人齐声,纷纷离去,这一方小院才重新回归宁静……

这一方幽静的小院内里只剩陈一时和云非幕二人……

“将军此次回城,不知可有察觉到什么?”陈一时面上依旧笑着,声音没有方才那么尖细,隐约能听出男人嗓音低沉的意味。

云非幕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神色平淡道:“不知陈公公是哪边的人?”

“呵。”陈一时轻笑,一甩宽大的垂袖,抬首看着今夜过于明亮的月,“奴不过是个残缺之人,只求一世稳妥,又何谈站在何人身后的?”

“哦?”云非幕唇角染上了然的笑意道,“听闻当年陈公公也是关中有名的游侠,只是不知后来为何愿舍身入宫?”

“是为了求安稳?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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