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困(2 / 2)

她和你有点像。

陈艾在公司新开的酒店试衣间里,面前是打开的柜门,一个星期前,这里挂着一件米色长裙。纪蘅买的。

应该还有双白色帆布鞋,不过被穿走了。

周烈紧张的时会喝酒,尤其找女人时候,只有酒才能平复他寻求刺激的心情,可试衣间没有酒,怎么办。

他走进来,在沙发上坐下,把袖口解开,卷上去,把手表摘下来,十指交叉,静静等着。

他想喝酒。

但是这里没有酒。

周月会看出端倪,会问他,你难受吗,也许会试着装作体贴,“没吃饭是不是容易胃疼。”

周烈会注意到她刚换上的衣服,他为她挑选的衣服,温柔的米色,很有女人味。

周月一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说,好看吗。

这时候她披条麻袋都是好看的。

他下巴藏在十指后,冷冷看着她。

周烈在上床前一秒都是冷酷的,只有领略过的女人才知道这中间的反差有多刺激。他不会在狩猎游戏中轻易交出主动权,除非在床上。

他会纠结该拿周月怎么办,会想好退路。给钱或者其他。

“裙子。”他说。

周月说,哦。然后她走到帘子后,刷的把帘子拉上,真的去脱衣服了,衣服脱到头顶,帘子又刷的,被拉开了,周烈站在她面前,周月把头顶的衣服往下一扔,穿着内衣裤站在他面前,她是顶憨,根本没明白“裙子”的真正含义。

这才是吸引周烈的地方。

憨憨傻傻。

然后按照他最喜欢的步骤,1,2,3,完事。

他喜欢让对方主动,喜欢荤话,喜欢有点动静。喜欢做完后欣赏成果。

这些喜好全部在另一个女人面前施展。

浑浑噩噩回到家,周烈一直没回来,她打开衣柜门,最里间抽屉里放着他的一部手机,很私人的关系他会留这个电话号。

她打开抽屉,顿时觉得头大,手机不见了,被拿走了。

是被她发现那晚拿走的吗。

陈艾捂着脑袋蹲下来,又很快起身,满屋子转悠找剪刀,拿剪刀一件一件,柜里的衣服全剪碎了,裙子裤子衬衫短袖,逮住什么剪什么,扯坏的布料很快堆满一地,她还觉得不过瘾,撕扯中把手指伤到,血迹沾染到裙子上,衣柜门上,发完疯,她在一堆布料间发呆,一个念头闪现出来:烧了吧,烧了吧。

汽油是怎么找到的陈艾已经忘了,打火机是怎么点燃的,火苗是怎么出现的,她统统不记得。记得的是满屋子浓烟,呛的她不断咳嗽,看不见火苗,烟越来越大,就在她快不能呼吸的时候,屋子里的报警器响了,由远及近,尖锐刺耳,甚至盖过她的咳嗽。

然后屋子里就下起雨来。

真的是雨。

特别像脑残剧里伤心分手时的桥段。

陈艾觉得她的爱情彻底葬送了。

她从房子里出来,满屋的雨跟她告别,浪漫得让人泪流满面,

她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看着淋的落汤鸡一样的女人,出于职业道德还是问一句,用不用送您去医院。陈艾睁着哀怨的眼睛望着对方,司机解释说,“虽然家里有灭火装置,火灾这玩意不是说笑,还是去看看吧。”

“你怎么知道我家着火了。”

司机指着她身后的小区,“这里头的别墅,防火装置出名的硬,消防队都夸。”

令他不解的是,女人听完这些反而愈发哀伤,哽咽着一头栽倒在后座。

陈艾曾经问周烈,包养一个男偶像需要多少钱。周烈问几个月,短择还是长租。两个月吧。两千。陈艾猛的坐起来,“不是吧。”周烈目不斜视的改稿:“男偶像,你以为从包装出道到赚钱,很容易吗。”“赚钱也太容易了。”周烈严肃的跟她说,“不容易,一点都不容易,你以为富婆好伺候,搞到出血,能花钱买你,也能花钱黑你,关键除了富婆,还有富翁,老男人们,懂的比谁都多,玩的比谁都花,就问你怕不怕。”陈艾怀疑他在吓唬自己,周烈怜爱的看了看她,“亲爱的,不要想这么多,脑容量会满的。”

陈艾回过味来,“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周烈长叹口气,直言不讳,“当初年少轻狂,也曾想过走这条路。”

陈艾:“……”

她算算银行卡余额,再看看他,“周烈,我攒钱包养你吧。”

他噎了一下,认真的给出建议,“不如嫖吧,我只零售,不批发。”

陈艾笑岔了气:“你个财迷。”

陈艾老家的排水设施不行,下了雨路面积水一直不散,出行很不方便,周烈把车停在路边,熟门熟路的拿钥匙开了她家的门。那年她掉了孩子,他得知后第一时间赶回来,照顾了半个多月,钥匙就是在那个时候拿到的。一进门听到洗衣机乌龙乌龙转动,陈艾穿着家居服在收拾屋子,他老实不客气,钥匙往桌子上一扔,人就躺在了沙发上。陈艾探过来脑袋:

“私闯民宅啊。”

周烈眼睛眨巴眨巴,他想说我有钥匙,又一想,万一她不如意把门锁换了,那就不好了。

陈艾拿扫把簸箕来,敲敲沙发边沿:“起来,打扫了。”周烈起身,一条腿搭在另一张沙发上,双腿大张,以非常引人联想的姿势面对她的驱赶:

“嫖我的钱攒够了吗?”

“你真无耻。”

“我都给你带来了。”

周烈把手伸进衣兜,砸出一沓钱,右边还有一沓,里兜外兜,裤兜,整六沓钱砸出来,不得不承认,实打实看见摸得着的现金确实比银行卡的数字令人眼热,他砸完把衣领扯开,一幅任君宰割的模样,“来嘛。”他的眉眼弯弯,温柔无限,活脱脱待宰的羔羊。陈艾不动,周烈上来扯她,她说你脏不脏,有没有病啊。这句话惹恼他,他拿手指夹住她下巴,微微冷笑,“嫌弃我?”

“把我家烧得面目全非,家具全泡了水,拍拍屁股走了,幸亏是防火给力,不然我一套房子就没了,就这么一句话没有?嗯?”

“捕风捉影的事,你就这么信,夏陆说的,夏陆说的他自己都当放屁,没人证没物证,脑门子一热,知道为什么,脑容量又满了。”

她挣脱他,“你没有心。”

这又是什么词,周烈无奈的禁锢住她,“那把你的心分我一半不就行了。”

他吻够了,“我的心在这呢,砰,砰,”他拿她手按在心脏位置,拿额头抵住她额头,“感觉到没有。”陈艾感觉到了手心下的节奏,强有力的,沉稳的,还没来及再感受,他拿大衣裹住她,从下往上脱她衣服。

他把她放在上面,感觉需求前所未有的旺盛,陈艾大汗淋漓,伏在他胸前,“你怎么了。”

周烈头一歪,简单明了的问,“你回不回去。”

她想过他们的结果,最坏的出路,无非是找别人过一生,生儿育女。得不到的蠢蠢欲动,得到了弃之可惜。他死缠烂打,拿捏她的七寸拿捏的死死的,而她越来越像个漂亮的宠物,工具人,外表华丽,内里糜烂不堪,以前对生活的钝感没有了,力量没有了,整个人弱柳扶风,颓废不堪。

我们要个孩子吧。

陈艾,我压力很大。

要不我开个花店。

你听话,别乱跑。

周烈只有在面对陈艾的时候才会有点耐心,他这辈子的耐心忍让都给了她,陈艾舍不得沉没成本,他又何尝没有沉没成本,想到这里,他走下床,去冰箱找酒喝,他喝酒的频率越来越高。而陈艾冰箱里没有酒。

陈艾听见冰箱门的闷响,他摔打东西的声音,男人进来,利索的穿上衣服,“你去哪。”“买酒。”“什么。”周烈已经拿起钥匙出去了。

郡城县主干道三纵三横,呈网状分布,陈艾的住处在西北,而县图书馆在东南,两地呈对角,一个城区,一个城郊,雨天刚过,排水工人正在紧张排水,他们身后图书馆的一角,是不起眼的居民楼,单独一幢孤零零矗立在那里,这幢楼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半个月前得了消息,从老家跑出来的两个人就躲在郡城县。

两个叛徒。

至于为什么躲在这里,很简单,周长兴之前让他们执行任务,有一项就是在郡城县,还专门租了房子,提前两个多星期住进来。

抓好抓,抓了怎么处理,怎么以儆效尤。

他一进门陈艾就说,怎么那么长时间,楼底下不是有便利店。

去超市看了看。

陈艾拎出来酒瓶看了看,普通红酒,名气还没到造假牟利的地步,想不通,绕这么远的路就为买瓶红酒,他常说的时间就是生命呢。

他躺回床上,陈艾不放弃刚才的话题,“我开个花店,你觉得怎么样。”

“让周长兴给你安排。”他随口说。

陈艾把手机拿出来,给他念自己搜集到的信息,花店盈利模式,成本利润,实体和网上的价格,进口价格,消费前景,最后她兴奋的说,“图书馆附近有家店面,接近花圃,正在往外出租,价格合适,我觉得可以。”

图书馆让他的脑子激灵了一下,“我看看,”他说,地图上显示店铺距离图书馆一条街的距离,“这个还行。”

得到他的肯定,陈艾得意,“还行吧,我也觉得是。”

周烈故意说,“地方有点偏,估计前期要做好宣传,不然销量打不开,宣传的话,起码要提前一个月准备,嗯,你这个主打就是一个宣传。”其实他瞎蒙的,陈艾小白一个,听什么是什么,他主要是想利用打广告的机会接近那幢居民楼,既能达到目标,又能哄了老婆高兴,一举两得。

“那就它吧。”

“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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