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馋(1 / 2)
她缩在他身旁看恐怖片,给他读米兰昆德拉的不朽,读金瓶梅,听午夜电台,包场午夜电影,开一夜的车到海边看日出,她随心所欲,他任她胡闹。
她喜欢趁没人时突然把腰带扯开,让他一低头就能看见里面的内裤。她第一次这么做时周烈很懵,以为她又发疯。陈艾说她们有没有这样勾引你的。周烈装作听不见。她不放弃,追在后面问发裸照有没有,酒店门卡有没有。得到否定回答后,她得出结论:最高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周烈把她脑袋顺时针揉一下,问,听见了吗。
什么。
周烈说水的声音,你这进水了。
她说我的脑子里是脑液。
周烈怜爱的看着她,说你这里是脑浆,白色的,像豆腐一样,一块一块的,除非遭受巨大撞击把你脑壳打碎,不然破个小孔小洞之类的,它不会流出来。
吃饭的时候周烈让厨子做了一道猪脑,指着猪脑跟她解释哪里是脑浆哪里是脑髓,脑浆是什么样脑髓什么样。
陈艾恶心的一口饭都没吃。
除了犯傻,她还喜欢做黑暗料理。
有天他回到家,发现地上血迹淋淋,她在厨房忙活,他站立片刻,然后问,这是什么。
陈艾把地上的宝贝炫耀给他看,“鳄鱼尾巴。”
“什么玩意儿。”
“鳄鱼的尾巴。”她得意的拍拍自己屁股。
周烈头大,“不要告诉我你拿它做菜。”
“我看教学视频了,很简单的,等我一下。”
一个小时后,俩人看着从厨房端出来的,黑乎乎一团完全无法分辨的东西,周烈表示拒绝进食,陈艾尝了一口,背着周烈偷偷吐了出来。
什么也不说,直奔私房菜馆。到达私房菜馆时,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周烈饿到现在,脾气绷到极点。
等厨房的饭菜端上来,他殷勤的给她夹了一筷子,招呼她赶紧吃。
入口即化,软糯香甜,滑而不腻,陈艾又尝了一口,周烈满脸温柔的看着她,“好吃吗。”“好吃。”“猜猜是什么。”陈艾给他做了黑暗料理,理亏在先,不敢忤逆他,顺口胡诌:“金枪鱼?”
私房菜馆顿时响起周烈的怒吼:“这他妈是鳄鱼尾!!”
她除了心血来潮给他弄吃的,还会买各种奇怪的东西,比如明明有正品,还要在网上买一个赝品回来。
摆在他们面前两瓶高级香水,左边是周烈买的,右边是陈艾在网上买的。周烈的小票上显示金额四位数,陈艾是三位数。
“你有真品,为什么还要去网上买高仿。”
“我想看看真品和赝品到底有什么分别。”
钱多烧的。
她捅捅他,“包装就不一样,有色差,你看出来没有。”
周烈转身去办公了。
隔一会听见呲呲,一顿喷,陈艾说你看左边这个好细啊都看不见水珠。隔一会又呲呲,与此同时刺鼻的香水味飘过来,周烈喊,“少喷点,别呛着了。”
话音没落,“咳咳咳。”她果然被呛到了。
周烈:“…”
陈艾挨过来,“你说我喷一天真的喷一天假的,她们也分不出来吧。”
“她们会觉得你是神经病。”
二月二龙抬头,天气明显回转。
给你换辆车吧。
换一辆什么。
你选。
陈艾想了一会,算了,她还是想要一条狗,但是周烈不同意,他不喜欢养宠物,任何宠物,包括猫狗。
纪蘅拿来一套珠宝盒子,五光十色,熠熠发光。
“选一件吧。”
陈艾看了一圈,没有戒指。心里凉了半截。
“我没有跟你要珠宝啊。”她明知故问。
周烈给出的理由是:珠宝增值,以防万一。
陈艾一件都没选。
她很怕某天他说,分手吧。
卑微的连问都不敢问。
三月,鹿城的春雨淅淅沥沥。
陈艾去看牙医,前段时间太放纵,不要命的吃甜的,把一辈子的甜都吃完了,剩下的当然是苦头。诊疗室放着林俊杰的美人鱼,她的牙神经和脑神经备受挑战。
医生给她拔了一颗牙,咬着棉签从牙医那回来,三天内都是流食,难熬。
喝了一天米粥,饿的受不了。
硬着头皮去私房菜馆,对方告诉她需要提前一个星期预约,直接去是没有座位的,打包是不可能的,他们是堂食。
没办法,她只能回来继续喝粥,稀溜溜喝着大米粥,眼泪就啪嗒啪嗒,哭的那叫一个惨。
这才是他离开她的真正原因吧。
她给他发短信。拔了一颗牙,好疼。
杳无音讯。
电话仍旧打不通。
她知道他有一处宅邸,但是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跑去公司楼下等了三天,门口说他不在,她老老实实在门岗处坐了三天。
门岗保安问她找谁,她说了,保安说你找人家干什么,她说我想去他们公司上班。
保安就没赶她。
这年头找工作不容易,不会上网的孩子伤不起。
周烈确实不在。
其实在的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点意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是,刘斌回来了,带着他的小女伴。
他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周烈有点郁闷。
茶室有点不对劲。
财务报表上显示的跟实际看到的明显不相符。
“不应该这么少啊。”
夏陆早有准备,“他说日常消耗比较大。”
周烈抬起头,“谁说的。”
“小陈。”
周烈把报表放下,茶室还有三个月到期,没必要搞这么复杂,实在不懂小陈到底要干什么。
“按理说亏损属于正常,但是他的遮掩有点刻意。”夏陆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们对视一下,周烈把报表一扔:
“三个月一过,把他辞了。”
“好。”
谈云兮还在外边等他,说刚才看见陈艾了。
周烈说嗯。
她不在这上班了吗。
你没问她。
没有啊,她来的快,去的也快,说要找朋友,转头就不见了。
因为有小陈打理,陈艾跟周烈在一块后基本上没再去过,茶室不对外经营,并不需要那么多人手。
周烈说上去玩吗,里面搞的不错。
谈云兮轻笑,说还是算了。毕竟女生不是这里的目标客户。
牵起他的手,撒娇,“好了没有,饿死人了。”
去了“小菜”。私房菜馆。
趁着谈云兮去化妆间,接待的人悄悄说,周先生,那位陈小姐来过,是一个人。
周烈敏锐的扫了他一眼。
对方垂眼,说我们这里是熟人带熟人,不好破例。
周烈心里来气,什么不好破例,还他妈不是看人下菜碟。
他不知道她在其他地方碰壁没有,她像个没头苍蝇,每一次碰壁都留下好大一滩痕迹,每次都看得他闹心,想忽视忽视不了,想逃避也逃避不了。
故意的吧。
周烈吃到一半的时候谈云兮才出来。
“这么久。”
她把包放下,头发擦过他的肩膀,带来一阵香气,“打了两个电话。”
周烈没说话。
从陈艾到她,没一个省心的。
一顿饭吃的他闹心。
夏陆没想到他最中意的大嫂这么快就被“打入冷宫”。
秘书打开门,“夏总,谈小姐过来了。”
夏陆回头看一眼周烈,得到肯定的回复,“让她进来。”
“嗨。”一阵香风掠过。
夏陆回个微笑,目不转睛的把门带上。
转身飞快的做个“嘘”,扭头撅起屁股,耳朵贴在门上,屏气凝神的,偷听。搞得一旁想汇报的秘书哭笑不得。
对这个色艺俱全的大嫂,夏陆一向是偏心的,他也很乐于向别人炫耀大嫂,有点像炫耀自己大哥有辆优越的跑车。
门内的对话隐约传来。怎么不接我电话。有事。有什么事不能提前说,我们约好了看电影啊。跟你说了我来不了。高跟鞋来回走动的声音,夏陆心提了提。
你又听到什么。什么叫又,之后还有吗。谈云兮挫败的声音传过来;“就是一起去了一趟Vienna,你不至于吧。”
Vienna是哪里,夏陆飞快把这个词过一遍。
谈云兮的腔调温柔:“拜托,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沉默。这场短暂的沉默似乎耗费了谈云兮不少耐心,她不断走动,不断叹息。
“澳洲开中餐馆的公子,能让你落户澳洲,还能有份电台主持的工作,很不错,是吧。”
周烈的这句话信息量足够大,夏陆差不多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如果这样的话,我还回来干嘛。”
这次换周烈叹气,“可惜他父母不同意,所以你提前回国,吊他胃口,等着他自动追过来。”
“其实他追不追过来无所谓,我想说的是,有人看见你们同游意大利,还是我老家人。”
“你知道,他们很封建,又固执。我没有办法。”
夏陆无言以对。
作了大死,留学留出个劈腿来,话说烈哥也没闲着,真是一对…额,多情男女。
高跟鞋猛烈踩着地板,哒哒哒。夏陆飞快闪开,冲到离自己最近的办公桌上胡乱抓几张纸看起来,门打开了,一阵香风又裹挟过来。
然后一把幽怨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劝劝你大哥吧,我跟他真的没什么。”
谈云兮走了,“嘿,”夏陆敲敲电脑,问那个低头装死的员工,“Vienna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