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赡养院189（2 / 2）

重重铁栅栏后，一行行黑色的影子照拂在洋辣子、面团、肉包的脸上；它们的脸近乎与胸口融为一体，依旧低垂着眼，直到登水子与小华两人出现在栅栏前，它们才象征性地拱了一拱。

“你...你们好...啊...啊...”

他们还像过去一样狼狈地趴在铁栅栏后面，抬起近乎融入肚脐中的肥头大耳，这一张张脸，无一例外都因为超乎寻常的痛苦拧成了一块块破抹布：

“能不能，帮，帮帮，我，我们...”

“可以先问一句，你们是因为什么被关到这里的吗？”登水子抛出了酝酿已久的问题。

本以为囚犯们会因为有人关照它们格外兴奋，这个问题却像是迎面泼了一盆冷水，令它们沉默良久，久到登水子以为她又一次出现了幻听，眼前的不过是一团团沾满了油脂的肉肥肠；

“您...您不知道...吗...这里...是...是赡养院...啊...”

后半夜的一段时间里，登水子倾听着这些畸变体诉说从前的经历:

他们是老人中不幸的大多数，都是年过五百却已经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明明还有强烈的理智和意识，却被家人以各种理由送过来，说无力赡养他们，或者说他们已经产生了吃人的欲望，被尼斯湖水怪寄生了等等。原因都是不愿意继续将累赘留在家中关照，所以美名其曰赡养，将它们送了过来。

是家属把他们送进来的，自然也与民事调解员事先沟通过，交了赡养费。

这些外观已经远远不能够称得上是人形的老者，自以为赡养院给它们安排了各种能证明其尚且行动灵便的工作，于是穿的体面，未曾想，到指定的位置碰头却意外昏迷，重新苏醒才发现到了这么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这个世界，成为畸变体的老人没有剩余价值，会被怀疑有原始攻击欲，于是被关押到寻常人看不见的地方，只给予必要的水和食物，让它们不至于因为人为的怠慢死的太早。

“小...妹...您...怎么...不说话...啊？”

许久不见光明的囚徒们，在电灯的晃动下，或大或小的眼珠上出现了血丝，即使如此它们也齐刷刷注视着眼前的两个小不点，等待反应；

令它们惊奇的是，这少女和小孩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并且开始了一番激烈的讨论；那少女说着说着就淌下两行泪水；

就在他们以为她是在替他们打抱不平时，却听眼前的少女说：

“没事的，我一定会把你们变回去的。”

畸变体们愣住了，它们趴在地上，像临终老人那样发出吭哧吭哧的哈气声，吹出几个气球大的鼻涕泡：

“啊...啊...谢...天...谢...地...”

“我们...很感动...谢...谢...你们...还是...回去...吧。”

什么，才第二回见面没多久就要赶人了？登水子莫名发懵，虽说光是听这些口吃的囚徒诉说经历也已经过了半小时，途中还用读心翻检了一遍心路历程确认为真，此行的目的还没付诸实践啊。

正在这当头，她听见轰隆一声闷响，还夹带着粘稠的呼气声，一团肉色蠕虫倒下去了，却见它的头部还保留着五官的特征，浑身痉挛发紫。

“孩子他爸...怎...么...了...别...吓我...啊...呜...呜...呜...”

另一团稍小的青色蠕虫发出了粘液进出呼吸道的哀号，蛄蛹到这团抽搐的蠕虫边上，似乎努力想用肥大的身躯将它背起来，可眼前的丈夫实在是太重，她滑腻的身体愣是只能在外表皮上戳出一个凹洞。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围观的畸变体们心脏揪紧了；一道道目光像无声的黑伞，为将逝的老者送别；

为了不吓跑这两名无辜的孩子，它们都很克制着不发出恐惧和绝望的哭诉。

手头只有水浴疗法的草药配方集齐了，现在事情危急，人命关天，想起占卜所得，登水子决定即刻开始试验，搭配初级奥术去救它，用读心术问诊，看看病因在哪。

随着杖尖水元素凝聚，周围空气中的水蒸气也逐渐变化成液态，宝蓝色药水从瓶口升起，凝聚成一团水球，越过栏杆，向着它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