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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忆姝冷静地想了想,心想这些伤人话语也不全是气话,对方在恶语相向时,会说出一些心底真实的想法的——所以,原来对方是觉得,是她明忆姝不配,配不上那份信任。

  她抬眸失望地瞧向对方——姜琼华眼神中的贬低与厌弃在此刻毫不遮掩地释放,看着她时,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明忆姝的手脚都冷得没了知觉,但都比不上她心中的寒凉与痛苦。

  “还记得你当初在孤面前发的毒誓吗?”姜琼华用指腹擦了擦她面颊,没有半分旖旎,更像是刻意羞辱,“孤当时就觉得,那根本不配叫做毒誓,什么‘此生将难求所爱,与其长诀别,再难合’这种幼稚话,你是怎么讲出口的?要孤来看,你该说‘若是背叛了孤,就用死来赎罪’。”

  “不幼稚,人世间至高的便是感情,就算身死也比不上情感的覆灭。”明忆姝面色苍白地反驳她,“我从未拥有过什么珍贵之物,就算得到,也始终是身外之物,唯有情感……不可辜负。”

  在她无爱的人生里,只有情感才能让她真正地感受到自己来这人世活了一遭,亲情、友情、爱情……任何之一都可以。

  但她似乎什么都没有。

  前不久她以为她可以得到姜琼华的爱,但现在看来不过也是痴人说梦。

  在这个世界,她可以受伤也可以离世,但她对姜琼华付出的情感不该被矢口否认。

  那份心意作不得假,她不会让任何人质疑自己。

  就连姜琼华也不可以的。

  “如果真的背叛,我愿意以死赎罪,这一点,琼华你不必疑心。于你而言,那些真心誓言都是幼稚的,那是你的想法,我也无法去干预你。”明忆姝难得露出决绝坚定的目光,也难得像此刻这般与姜琼华对峙,她道,“可是我句句是真,我心中是知晓的,今日之事若你还是要罚,便罚吧。”

  “罚你?你是觉得孤没有手段,还是会像以前一样不痛不痒地责罚?”姜琼华更喜欢长长久久地折磨人,她上前,轻声耳语,“留下来啊,孤可以……既往不咎的。”

  这不是“既往不咎”的语气,像是饱含恶意的鬼怪贴在人耳畔释放恶念,任谁听了都会打个寒颤。

  夜雪落在肩头,她一直无动于衷,明忆姝闭上眼睛,无视了对方的话语。

  一片寂静之中,唯有姜琼华身后下属们举着的火把发出微弱的声响,片刻之后,伯庐带着什么走近了。

  “丞相,这是您要的鹤顶红。”伯庐面色也很差,他愁得紧,但还是不得不遵照姜琼华的命令上前递上了药。

  明忆姝睁开眼睛,也算了然——果然对方是要自己死。

  她曾以为这六年的感情足以叫两人间坚不可摧,就算做不到,也会叫对方在火气上头时顾及半分。但她错了,她们之间的隔阂不知为何像是天堑一般,只有她一人看不清事实,像个戏台丑角,什么举动在对方看来都是鄙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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