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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琼华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目光晦暗冷肃,俨然是一副端严的长辈模样:“现在还疼吗。”

  话语里的不是关心,而是责怪和诘问。

  明忆姝听得出来,她疼了很久,又一直呆在寒冷的柴房,病症、肩伤、心痛随踵而至,就像受得伤太重,人就不会感到疼了一般,她摇摇头,张口无声回答:“不疼了。”

  “把药扔了你便也不疼了。”姜琼华并未觉得明忆姝真的难受,因此没有生出半分关怀,她向来待人刻薄,一旦撕破同明忆姝的关系,便会把原本的恶劣脾性显露出来。她说,“孤知道你在装病,下次不许这样了,几次三番地让孤生厌。”

  明忆姝淡然低头,看不出情绪:“好。”

  她确实奢望得到姜琼华的关怀疼惜,但从未故意无中生有地装病博取对方同情。

  求人怜惜是弱者讨好上位者的手段,前世的她心气高,不肯低头去做这类事情。但姜琼华于她而言总是特殊的存在,她为了圆上心中不曾得到的情感,一昧地接近对方,甚至在今世说出了“姑姑怜我”的轻浮话语。

  明忆姝看向远方莹白的雪,又想起了自己曾在马车里抱着对方,庆幸自己受伤后能得到的温暖怀抱。

  而今看来,是多么自取其辱,自轻自贱。

  对方是厌弃自己的,自己往日的依恋会让她觉得恶心,觉得没有骨气。

  竟是如此想的吗……

  明忆姝常常作出一副清高冷淡的模样,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尊严何等的脆弱,只需要心上人的几句恶言便能从云端坠落到雪里。

  正如自傲的人常常自卑入骨,清高之人往往低微至尘,明忆姝亦逃不脱这个道理,她看似不为所动地背对着姜琼华,实则心碎成屑,整个人都像冻雪勉强砌成的一样,只需要外力一推,就能把她完全摔碎。

  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那人一眼。

  她或许活不过这个冬日了,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只想,再保持最后的一点儿体面……

  快走吧,为何还要站在此地看自己笑话呢?

  明忆姝心中祈求对方不要再说出那些伤人话语了,她期盼着,期盼对方能安静地离开,叫自己独身消化心中的苦痛。

  但事实并不能如她所愿,就在明忆姝沉默着心痛时,姜琼华走近了。

  “孤头疼。”

  姜琼华心知明忆姝就是她的药,她就算再瞧着对方不顺,今晚都得把人带在身边。

  权倾朝野数余年,姜琼华早已在权势浸淫下变得没了同情心,哪怕她傲然、无礼、寡德,都会有数不清的人上赶着巴结她,所以她很少低头。

  哪怕她错了。

  哪怕她现在很需要明忆姝。

  她是上位者,是明忆姝的“长辈”,哪怕错在自身,也该让明忆姝来道歉说软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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