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凤凰2146(1 / 2)

“晏顾问…?”

感受到光线往一旁挪了挪,晏秦淮移开挡在眼前的手。

面前的人长着张脸型方正、一眼瞧着便极为青涩的脸,晏秦淮虽入职时间不长,但却对对方有几分书面,简单思索后有个名字在脑中闪过∶

“小顾?”

果然,对方闻言立马露出个轻松的笑∶

“晏顾问,是我。”

顾裘厉把被开到最大码的手电调低,看着满桌案卷资料,犹豫后还是小心问道∶

“晏顾问,这么晚了…你在找什么呀?”

“呃…”

晏秦淮收了收手上的材料,又不动声色地把大部分挪到自个身后∶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晚夜色挺好,适合在局里翻看案件档案。”

“啊?”

顾裘厉一愣∶

“可是…今晚上是乌云天啊?”

连月亮都被遮光了的那种…

晏秦淮自然是不指望自个这句随口一扯的鬼话能把对方敷衍过去,索性直接道∶

“我正在处理公务,需要查找档案。”

话刚落下,她便想好了如若对方再问,自个可以答的答案。

好在对方也是点到为止,应是听懂了自己不愿明说的意思,于是只是点点头,便转头离开。

然而还未等晏秦淮松口气继续,对方忽而折返,探头轻声道∶

“那个…晏顾问,这个档案,我整理过,如果你需要什么的话,我可以帮你的。”

晏秦淮手中动作一滞,开始认真思考可行性。

若想效率高,让整理过、最好是大体记得内容的人来的作用更大。

可她去凤凰镇的事,在局里本就无几人知晓,况且她去时所上报的理由本就是有意避开案件调查,现下她所要查的事,在一定结果出来前,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见她还在犹豫,顾裘厉不知为何竟是带有急切开口∶

“晏顾问!我不会问你在办什么案子的!您只要说大抵时间和大抵案件就好!其它的我不会多问!”

怎么感觉激情澎湃的。

晏秦淮忍俊不禁,却还是持有面上的严肃,不让对方失了面,轻咳一声后还是应下,见这小年轻顿时眼神一亮就跑了过来,瞧着确实态度积极,也大抵猜到了些原因。

如果她没记错,这个年轻的新警应当是被分到刑警队的。

一般情况下整理档案的事哪规刑警管呢,那大抵就是不受重用,只能硬找活干了。

“晏顾问,你要找什么啊?”

晏秦淮脱离思考,随即道∶

“我需要1969年及以前,但在建国后的人口失踪名单。”

按陆坤舆的说法,他在起码六七岁时见过梁淑节,而他今年二十六,按最晚七岁起算,所以推到六九年,而在当时的他眼里,梁淑节年龄不大,虽说有儿童记忆偏差的可能,但也应当不至于相差太远,再大也早不过建国前,也便先想着按这样来找着试试。

试不了再另说。

顾裘厉果真没多问,一个劲埋头抽档案,其手法熟练得显然不是只整理过几次。

晏秦淮难免讶异,耐心等到对方把一叠档案递来,才在接手的片刻问道∶

“小顾,你今年几岁了?哪个队的?”

顾裘厉明显一惊,其后才莫名有些不好意思道∶

“回晏顾问,今年二十三,刚来这一年,是沈队带的队里打杂的…不是、是刑警!”

沈队?

晏秦淮恍然∶

“沈利峰?”

见顾裘厉肯定地点头,晏秦淮又问∶

“我看你找档案这么快,那么大一叠也只花了三分钟不到,是经常来整理吗?”

“不是的!”

顾裘厉慌忙摆手解释∶

“不是经常,就…没事的时候偶尔来,我都是按时间和案件性质分的,所以比较好记。”

晏秦淮点点头表示明了,又转而一笑∶

“多谢,麻烦你了。”

“不麻烦!”

顾裘厉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

“那…晏顾问,您慢慢查,我就先不打扰啦。”

“嗯,去吧。”

晏秦淮又笑着点点头,目送人彻底消失在黑夜才重新移回眼。

既然是在几年前在村内失了踪影,论可能性上,应当先在未结案的档案中找。

她摊开档案,举着手电慢慢查找“梁”姓。

近几年失踪人口算不上多,不过寥寥几页,却叫晏秦淮翻得尤为沉重又漫长。

一行又一行、一列又一列名字从她指尖划过,晏秦淮不认识任何一人,也不知晓她们曾有过怎样精彩绝伦的人生,她只知道她们曾出现过。

她们出现在这个世界,又不知是否仍在这个世界。

而无论她们曾经有过如何灿烂鲜活的人生,如今所能证明她们曾经存在过的,只有这本只余姓名日期的档案。

她经过最后一个姓名,却越发严肃——

这册失踪档案中,没有梁淑节的姓名。

难道是名字记错了?还是说这名女性确实如村名所说,逃离了凤凰镇?

相比之下,显然前者可能性更大。

可如若是前者,那么线索就断了,而她们又该再去哪找线索?未免太容易引起注意。

她不死心,又将档案反复检查,连边角也没放过,可仍是没有“梁淑节”这三个字的踪迹。

难道这条线当真要断?

不、应该还有。

晏秦淮调转目光,看向了被分到一边,代表“已结案”的档案上。

万一呢?

她想。

即使可能性渺茫,可是万一呢?

抱着试试的心态,她毅然翻开档案。

结案档案的数目更少,仅有两面,而在第一面末尾,梁淑节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上面。

她立即顺着名字往后找∶

梁淑节,湖西市溪谷县人,失踪时间1967年,失踪时年仅十四……

假设陆坤舆与其相逢时是七岁,那么1969年,这姑娘也不过十七,确实年轻。

这点虽是对上了,可…

她慢慢看向结案时间——

1968年。

如果排除找错人的可能,那么,陆坤舆在1969年见到1967年失踪的梁淑节,说明她还在溪谷县凤凰镇,且被铁链锁着走不了,又怎么会在1968年结案?况且结案理由还是…已找回?

究竟是撞名的巧合,还是确有此事?

若确有此事,其原因与真相究竟是什么?

晏秦淮察觉这事实属不对劲。

若要先排查是否为巧合,其最快的方法,便是亲自去访问这位,按照档案上所显示,理应早已回家了的“梁淑节”。

早餐铺熙熙攘攘,各路行人买好早餐皆是提着东西便匆忙奔走,只有些上了年岁的中老年人能安心坐在铺前的座位上吃早餐。

晏秦淮点好东西后,也就着一桌隔壁坐下,面上淡定地竖起耳朵听身后的聊天声。

中老年好友聚在一块,聊的无非便是些生活琐碎,若近来有些大事发生,不必有意引导也会自觉开展议论,这种“早餐文化”晏秦淮早已习惯,也早在不知多久前就有混入其中的经验。

她抬手向正吆喝着“谁要的甜豆浆和包子”的老板示意,餐到后随意塞几口,便准备搭话。

这会有个大娘正在说哪家人家里头吵架,直接把儿媳吵没了的八卦,晏秦淮探过头,又塞了口包子后才佯装惊讶∶

“哎哟,真的假的啊?”

那大娘没注意多出来的陌生人,一听这话顿时来劲,一勺把自个桌上那份咸豆花搅碎,塞嘴里还没吞下就满口回应∶

“那还有假?嘿哟,吵得老凶了!我就住他家楼下,吵得嘞那叫一个翻天覆地!”

晏秦淮极为捧场地拉长声“噢”了句,又追问道∶

“然后呢?为啥吵啊?咋就把儿媳给吵没了?”

“嗐,你听我说、”

大娘猛灌一口豆花,又拿了个小笼包沾着料塞嘴里∶

“咱湖西这些个年头不是多建了那么多房嘛!那家夫妻啊也就商量着,趁现在啊一起出钱买套,嘿呦,买是买了,结果搁那房产证上的名写得,让男的他妈不乐意了!”

“喔,怎么说?”

“嗐,填了夫妻俩的名呗!”

晏秦淮不解∶

“这有啥好不乐意的?因为没填她名?”

“哪能啊!”

大娘摆摆手,把最后一口塞完∶

“说是因为她儿媳妇啊已经怀孕了,那老娘坚信是个大胖小子,吵着说要房产填她宝贵金孙的名!结果那媳妇不乐意了,说钱她自个出了一半,理应有自个的名,这一下没谈拢,吵了一宿,那男的也是没出息,也不拦着点,最后啊隔天一早,媳妇就直接回娘家了!你看这事闹的!”

晏秦淮捧起豆浆浅喝了口,配合地摇头叹气,又朝大娘夸道∶

“您知道的可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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