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凤凰1843(1 / 2)

第不知几次响起的手机连带桌面一齐震动。

榆思年手上正敲着键盘,闻声赶紧捞过接起,而后用肩膀抵在耳旁继续手上的工作∶

“喂沈队,咋了啊?”

“帮我查个人。”

“……”

榆思年深吸口气,从牙缝中艰难挤出字∶

“沈队,要不这案子,直接让我们网侦接盘得了。”

短短两天,两天!她都找了多少东西了!!!!!

昨夜加班到凌晨,今早天亮又续门,这块还没完全查完另一块又来了,键盘都冒火了兄弟你们能不能慢点!!!!能不能慢点!!!!能!不!能!慢!点!!!!

虽然内心的不满在疯狂叫嚣,但她还是认命地垂头,哀嚎一声继续道∶

“……说吧…又要查哪路神仙……”

沈衡翳嘴上毫无歉意,了当道∶

“楚九辞、楚歌、庄司耀,还有一个叫柳江涛的。”

榆思年打字的手一顿∶

“谁?”

“楚九辞、楚…”

“不是,我问最后一个,柳江涛?”

沈衡翳听这语气古怪,反问一句∶

“你认识?”

“…没,我就是没听清。”

榆思年嘟囔几句,又补充道∶

“你先别挂,查人的话一般不用太长,。”

沈衡翳应声,听对方敲键盘声不断,再次把注意转向桌上放置的资料上。

他们目前找出的这四个,除这个叫“楚歌”的以外,都是在**十年发表过妇女儿童拐/卖相关话题的人。

文章风格最类似的是楚九辞,且在早年发表文章时还引用了不少晏秦淮的作品及论文内容,只是…从主观上想,总觉得那种地方不会让一名女性打杂。

“嚯…”

他忽而听到手机内传来一声极轻的惊呼,赶紧追问∶

“怎么?”

“噢,没啥,就是发现你还挺会查。姓柳的是湖大新闻学专业毕业生,庄司耀是湖**学专业毕业生,他俩九三年同届。

这个楚九辞最牛,是中传毕业的!呃…虽然那会也不叫中传吧…但是还是很牛!!!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哎!各个都是拔尖的好吧!”

沈衡翳点点头,有意识到少了人∶

“楚歌呢?”

说来也是怪,无论是楚歌还是楚九辞,都是在报纸上找到的姓名,而后再无其余信息,而另两人除却文章和登刊人,还有相对应的证件照。

而楚九辞最后一次登刊的报导停留在了1987年,而后再没在他们所持有的报纸中见到踪影。

柳江涛与庄司耀也大抵是这么个情况,但只是不再发表拐/卖相关话题,柳江涛后来还发表了卧底职业等相关内容,近几年似乎投转到娱乐新闻界,而庄司耀则是投身于各类民事案件访查中,发表的也都是此类内容。

自这三人之后,湖西与东都的报纸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妇女儿童拐/卖题材的报导。

直到楚歌的出现。

楚歌的第一篇文章发表于2005年1月1日,其内容是有关当时几年来妇女儿童拐卖案的升降率,而她发表的文章标题,恰好就叫“凤凰”。

与内容毫无挂钩的标题,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显然,后者可能性更大,但也只是毫无根据的主观猜测。

他听榆思年那边又带有疑问意味地“唉”了句,这会不用问,对方便道∶

“沈队,你刚说我就继续查了,嘶…你还真别说,查她竟然有点难度,但我还是查到了,你猜怎么着?楚歌就是楚九辞!”

“什么?!你说清楚点!”

榆思年清了清嗓∶

“我查到的资料也不多,就一点,只有湖西公安局户证的改名记录。唉不过我查了下她用现用名字发表的文章,大体ip地就在东都!就是可惜了,没有照片。噢,不过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试着查查具体ip。”

“需要!”

沈衡翳顿感血气大涨,莫名就生起股离真相不远了的自信,听对方回了声“等着”后便将手机放一旁备着,再次看向那堆资料,又见晏景医在垂眸直瞧着柳江涛及庄司耀的证件照,眉头微蹙,看不出缘由∶

“晏顾问?怎么了?”

晏景医回神,移开眼后小幅度摇了两下头∶

“没什么,就是总觉得,瞧着有几分面熟。”

不等沈衡翳开口,他便自行回答∶

“大抵是在哪个新闻里见过吧,这不重要。”

沈衡翳没在意,闻言只是点点头,继续了话题∶

“晏顾问,那你觉得这四、不对,这三人里,谁的可能性最大?”

“你觉得呢?”

晏景医微微抬眸,目光锐利,看得沈衡翳不禁肢体一绷,赶紧又低头看向几份报纸∶

“不好说。其实我个人更偏向楚九辞。”

他伸手把几篇整理出来的文章摆在一块∶

“抛却我们先前对打杂人选可能性的猜测,在报导风格这方面上,柳江涛的主口语化,庄司耀的主客观性,而楚九辞的结合了这两点,同时又隐隐带有私人倾向,最具区别的是,楚九辞的文章里所表达出的同理心。”

而这也是九零年那篇文章的特点之一——

报导人虽为第三视角,但多数时候却不会完全脱离亲历者,而是能以感同身受的方式来控诉她们所遭受的苦难,这是在另外两人文章中未曾有所体现的。

况且,即使不招女性打杂,那也有楚九辞乔装成男性的可能。

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放弃她的可能性。

“确实存理。但我有一个问题,榆警官查出,楚歌与楚九辞,是同一人?”

话一出口,电话那头立即又传来声响∶

“是啊晏顾问!就是同一个!”

“谁问你了?查你的去!”

沈衡翳催促着把手机推到一边,转而继续对晏景医道∶

“是这样,晏顾问应该也发现了问题,楚歌发表的东西,与楚九辞完全是两个风格,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开始就只把她们分为两人。”

“楚歌在零四年发表的内容里,除了妇女儿童被拐率外,还附带了城镇与乡村、文化及法律普及度的不同程度下对拐/卖率的影响。”

晏景医手指轻轻划过报纸上代表不同数据的折线图,最后停留在结论、及对未来情况的猜测上∶

“在社会学学术范畴中,有一门学科,叫做社会统计学。”

沈衡翳呼吸一滞∶

“晏顾问的意思是,楚歌发表的数据,极有可能是晏秦淮女士统计的?”

晏景医既没肯定也未否定,只是表示存在一定概率,沈衡翳又问∶

“零五年的元旦…那会我还在上小学呢,信息封闭得很,唉晏顾问,你记不记得那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啊?会不会和她发布数据有什么关联?”

晏景医沉思片刻,而后摇摇头∶

“没有。如果硬要说……零五年的元旦,恰好是外界所以为的,我母亲的头七。”

沈衡翳喉间一哽,一时不知说什么。

相关晏秦淮车祸的报导中,案发时间在2004年12月25日,被宣布当天死亡,而零五年的元旦,确实就是头七。

可这两者如何瞧也瞧不出有任一联系。

即使有,那兴许只有当事人知晓了。

二人陷入诡异的沉默,显然是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晏秦淮那条路走不通,只能走剩下的那条。

空调的冷风将报纸一角吹起,将被刻意藏在最底层、议论晏秦淮相关不良言论的报纸露出,叫沈衡翳赶忙装作不经意地伸手压住,又假作无意地抬眼观察晏景医是否有所注意。

恰在此时,被置一边的手机响起了欢声∶

“沈队!我查出来了!!地址发你微信上了!!”

沈衡翳把那一角抹平,捞过手机应声,正欲挂断,又听榆思年在对面制止∶

“沈队你先等等!你先别挂!刚刚小潜给我发消息来着,说要在赵想娣身上找线索?”

这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

沈衡翳“嗯”了声∶

“东都这边的审讯工作不顺利,要想让嫌疑人主动招供,必须得找到能一击毙命的证据。”

“这我懂,我不是来问这个的。”

对面传来椅子拉开的刺耳声,随后杂音逐渐减少,应是榆思年找了个没人的地∶

“赵想娣的家属一直不肯配合我们的工作,就连医疗费用也半点不肯交,只说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之后连电话也不肯接了。老让林姐帮忙垫着医药费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小姑娘总得回家啊,这么下去,万一构成遗弃罪了那咋整?”

侦查重要,可受害人本身也重要,尤其这还涉及到了法律问题。

沈衡翳深吸口气∶

“我懂你意思,照目前看来,应该并不是毫无余地……我再想想办法,到时候再问问赵想娣本人的意见。”

对面似是叹了口气∶

“好。……虽然以我的看法,这种家也实在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可回与不回,那是受害人自己所能决定的事,她们没必要干涉太多。

“哦对,还有柳江涛和庄司耀,在我们彻查清楚楚歌的事之前,这两人也依旧有调查的必要,如果能联系得上,还是把这两人约一趟吧。”

听对方应完声后挂了电话,沈衡翳才点开消息框中的地址——

东都市,昌盛县,向荣镇,日新小区一栋十四号。

“来,小心点。”

潜苓轻扶住赵想娣的手臂,把新拿的枕头垫在对方腰后方,又递去杯温水,柔声关心道∶

“今天恢复得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赵想娣接过水,浅浅抿了口,闻言点了下头∶

“好多了,谢谢警察姐姐。”

她刚露出个青涩的笑,又想起些什么,神情低落地垂下头,嗫嚅道∶

“费用肯定很贵吧……”

声音很轻,但都一字不落地落入了潜苓耳中。

如果换寻常人家的孩子说这话,她更多会觉得,这是个懂事的孩子。

倒也不是说赵想娣不懂事,只是……

寻常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出什么大事,好歹还有父母帮着处理,即使是费用,也会由父母担负。

可赵想娣不同。

潜苓不禁泛起阵心疼,又缓了些语气∶

“小赵…嗯…我可以这么叫吗?你今年几岁了呀?”

“可以的…”

赵想娣轻轻回应∶

“再过两个月就十七了。”

“噢,十七呀。”

她是在打工回家的路上被人劫走的。

“唉、你才十六岁就去打工了吗?”

小姑娘点点头,又轻轻“嗯”了声,兴许是猜到对方再惊奇些什么,把身子缩了缩,下半边脸几近贴在杯壁上∶

“我们那的人都是这样的…考不考得上高中都没关系,等上完初中就去打工,自己挣钱,家里人不会给钱的……”

潜苓又是轻轻“噢”了声。

也就是说,年满十六周岁,能够考打工勉强养活自己。

可…

“是你们那的所有人这样,还是…只有女孩子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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