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凤凰1439(1 / 2)

“沈队,醒醒,快到了。”

呼声由远及近,沈衡翳猛地惊醒,心有余悸,他捏了捏眉头,试图缓解熬夜留下的头疼。

昨日翻资料硬是翻到天边泛白才歇息,刚眯不久就被定的闹钟闹醒,费点功夫把人安排好,上了前往东都的路后实在没撑住,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在后座睡着了。

“我睡了多久?”

沈衡翳调整好姿势,抬眼便看到了副座上晏景医的侧脸,他这会只是在位置上安静坐着,既没开口说话,也没闭目养神。

奇了怪了,他凌晨三点出办公室打水的时候,分明看到对方工位的灯也亮着,怎么对方看起来就全然不困的样子。

空调冷风吹得沈衡翳又清醒几分,他隐约在空气中嗅到一丝薄荷味,大抵是明白了原因。

“大概两三个小时?湖西到东都的车程也就差不多这点。”

听驾驶座的郑伸答后,沈衡翳应了声,转头望向窗外。

连绵山川不知何时隐去,层叠高楼取而代之,标志各地车牌的车辆也远比来时密集,高架之下是无穷尽的繁荣商道,光是大屏幕就连着几大块,当真是湖西未曾有过的景象。

东都市局建于市中心,东都交通网环绕的地方,下高架后行个三四分钟就能到达。

他们的车方才在警局门口停靠,刚出示证件,就有穿着制服的同志踏正步过来∶

“是湖西市局派来的同志吧?”

那人接过证件迅速扫了几眼便归还,又转头数完剩余车辆,点点头摁下开关,电子门随即大开∶

“确认无误,劳烦同志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顺着这个方向径直开,再右拐,一路向下,我们局已经提前安排好位置了。”

见对方朝前方抬手示意,郑伸虽听得一愣一愣的,但嘴上连应着“好”。

那人又退半步敬了个标准的礼,随即又弯身朝车窗内又看了眼,忽而挥挥手笑道∶

“晏顾问,好久不见。”

晏景医闻言也点头,面上带有浅笑∶

“好久不见。”

果然这人对待不同同事之间是有差异的。

沈衡翳在后排看着晏景医的温和神色,又想起先前对方凝着脸对祁沧旬说的那句“不熟”,不禁更为好奇——

姓祁的之前到底干过什么,才会让晏景医这样的人都能嫌烦到拉黑冷脸不认人一条龙。

“沈队…这警局是真实存在的吗……”

郑伸的感叹将他拉回注意,沈衡翳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在停车场入口的道上连绕了几圈,在前往停车层的路程上就花了足有两三分钟,这才到了定好的地下层。

在这之前,他们所常见的警局都只需要直接把车往门口一靠。

虽说对东都的发达程度早已耳熟能详,但当真正体验起来、尤其是有现实对比的情况下,这种两城之差顿时就有了实体化。

……尤其是在停车场只需乘电梯就能直达警局内部这件事。

电梯门应声打开的瞬间,几名穿制服的警员恰巧在等电梯,见状点头喊了声“同志好”,便侧身让出空位让他们出去,转而又有几架绑了文件的无人机驶入,看得几名跟来的湖西警员不住傻眼。

沈衡翳身为领头,心下虽震惊也不适合表现,只是正色朝身旁面不改色的晏景医问∶

“晏顾问,东都的审讯室在哪?”

未等晏景医回应,不远就传来不断靠近的脚步声,随之伴着呼应∶

“晏顾问,好久不见。”

那人同样穿着板正的警服,身形也板正得很,面上带着标准弧度的笑,走近后同晏景医短暂握手,再将目光投向他身后∶

“这些都是湖西派来的同志吧?一路辛苦,请跟我过来。”

沈衡翳原以为东都这边对他们的态度,应当是以祁沧旬那类为主的,怎么无视都已经提前想过了,哪曾想路上碰到的一个比一个客气,一口一句“同志”地叫。

当然不排除是由于这是人家地盘的缘故、亦或是再多小心思也不可能暴露在表面,但怎么说好歹相处着舒服。

不过……

他又看了看一旁的晏景医。

路上碰到的每个警员,无论年轻的年长的,几乎都会在第一时间先笑着喊句“晏顾问”,而后才转头对他们这一行人道句“同志好”。

看来晏顾问在东都市局关系都挺好啊。

许是他投去的目光太过明显,晏景医朝他看了眼,口罩下看不出嘴型,但沈衡翳知道对方嘴巴应是动了两下,便凑近问∶

“晏顾问,顾局说你大学一毕业就来这上班了?”

“嗯。”

难怪呢,十来年时间,年长的都是一块工作的老同事,年轻的只要是他离开前来这的,都会自觉当作前辈,可不得尊重些?

不过看晏景医的态度,感觉对谁好像都没差。

一样的礼貌点头、一样的回应、一样的握手…很正常的人际交往模式,正常到无懈可击,唯一鲜活点的时候,貌似是和李志君在一块那会。

有什么特殊点呢……

他这人一向喜欢在有空闲的时候就想东想西,只要发现点什么不同就会不厌其烦地一个劲找,这会正想着,又转而在穿过一个厅堂后被一整面墙的正面照带去注意。

墙上的照片被分为两片,上边分别标了牌——

左边“功臣谱”,右边“烈士谱”。

“这里,是东都的荣誉室。”

晏景医不知何时也看向了这面墙,轻声回应时又唤来带路人的注意∶

“是,我们市局审问室布局靠里,要想过去都得先经过这里的荣誉室。说起来,晏顾问离开前也经常来这看。”

“是嘛?”

沈衡翳点点头,目光落过一张张陌生面孔,其中彩色、黑白交杂,有些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但瞧着一点灰也没沾,显然是平日也有好好打理的,情不自禁道了句∶

“挺好。”

领路人也是带笑回应∶

“英雄该被铭记。”

英雄该被铭记。

沈衡翳又默念了遍这句话,不自觉再次点点头,移目瞬间,忽而一滞,总觉得方才目光触及某处的瞬间,似乎生起股熟悉,便将视线移回原处,很快定格在一张被挂在“烈士谱”的相片上。

相片中的人穿着上世纪绿色警服,相貌端正甚至俊秀,面色严肃板着,眼中虽范着坚毅,但眉眼间又仿若自带温润,顿感亲近。

至于熟悉感,应当是那双眼睛。

相片虽老,已然发糊,但那双眼睛却又深邃得很,瞳孔中带着望不穿的意味,瞧着神秘且柔和,而他的眼尾微微扬起,分明眼中无笑意,却又偏偏瞧着像是带笑。

这种感觉,和晏景医那双眼睛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

他顺着照片看向底部,轻声念出标注的名字∶

“祝守晨…”

不姓晏啊,是巧合、只是单纯相像?

他转头想搭话,却见晏景医已然转身离去,也只好作罢,回眸最后看了眼那张照片,一同踏出荣誉室的门。

愈往里,光线愈昏暗,偶有几束室外传入的光线闪过,直至跨过不知第几扇电子门,领路的警察停下脚步∶

“到了。”

沈衡翳探头朝里看去。

前方左部应是审讯室入口,并没有观察用的玻璃窗,取而代之的是以中心正脸推散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控。

而坐在监控中心的人,身着黑色西服,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又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应当就是方贺翎。

领路的警察往旁边退了半步,面上带笑∶

“人已经安排妥当,我就不打扰两位工作了,晏顾问你先…”

“沈队长,”

那人话未说完,晏景医便出口打断,顶着沈衡翳带有询问意味的目光,自顾自拾起门口消毒箱的一件防护服,一把塞进沈衡翳怀中∶

“你先进去。”

对心中有疑,但见晏景医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沈衡翳也只得点头,颇为熟练地三两下套好衣服进去。

关门声响起,晏景医顿时收回目光,又听一旁的人想继续说什么,方才发出“晏顾…”二字,便再次被打断∶

“小郑,你跟你沈队一块。”

郑伸这会正观察一整面监控观察得起劲,忽而被叫,顿时一个激灵转头,愣愣道了句“啊?”,又移眼瞧瞧在晏景医身后,显然在请对方进去的东都警察。

可还未同那警察对上视线,晏景医就身形一挪,堪堪挡住两人之间的空隙,带有安抚意味柔声道∶

“去吧。”

“噢…”

郑伸点点头,也从箱子里拿出一件防护服迅速套上,一个投身转进门里。

一角监控中的沈衡翳见着来人后,瞧着有些许讶异,但很快恢复神色,再次进行问话——

“方先生,四月十三号晚,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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