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凤凰1136(2 / 2)

晏秦淮带笑道∶

“老乡好,我们是从市里来的,但是路上车坏了,请问您是服业村的吗?如果可以,劳烦您捎我们一程,若要酬劳也定是不会少的。”

驱车者眯眼,用令人不适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女人,那眼神实在称不上友好,而晏秦淮却始终微微抬头,抬头挺胸与那人直视,丝毫不犯怵。

好在那人大量完后,便把头朝后一甩∶

“上来吧。”

晏秦淮迅速道谢,而后提着行李,干净利落地一蹬便上了车,反观陈竹松却是左瞧右瞧,硬是没找出哪能落脚,最终还是在晏秦淮的指导下艰难爬了上去,不住抹了把额间汗,长吁一口,朝前面的人道∶

“老乡,服业村是个什么地方啊?”

这话听着兴许容易产生歧义,他又赶紧换言再道∶

“我是说、服业村是不是如今还是以农业和手工业为主的地方啊?”

“啥农业手工业的,咱这地就是个破种田的地!”

那人大声嗤笑,惹得陈竹松面上一阵白后又是阵红,心觉估计是自己说错话,挠头小心看了眼晏秦淮。

而晏秦淮感受到投来的目光,也只是莞尔,紧接着红唇轻启,朝他比了个口型∶

“别担心,继续问。”

像是被定了心,陈竹松面红点头,再次说话时显然谨慎了几分∶

“老乡,咱们这除了服业村,是不是还有个叫安生村的啊?”

哪只对方闻言又是一句冷嗤∶

“小兄弟,你要是不知道咱这地是个什么屁样,那还是甭来了,你自个无所谓,我们这些搁这干活的听着不舒服。”

什么意思?

陈竹松一愣。

他实在不理解自己方才那话有何冒犯之处。

不等他再问,那人便破了口∶

“镇上的谁不知道咱这是政府都不乐意管的地?也就像卖什么蚕被可以赚钱的时候想得到!平常不管是啥屁事都半点不管,别的村各个都已经赚成啥样的,咱们村都还是什么屁改/革前那样,成天累死累活还要交什劳子公粮什劳子税!也就这时候回想起咱这有个村!还说什么为了支持国/家建设,我呸!真当我不知道是那帮家伙自个吞了!”

他愤恨地朝外吐了口唾沫,面上一阵嫌恶∶

“你刚说什么来着?安生村是吧?咱这村可不跟别的那样随便就对上对,咱这本来就是被剩下的那个,说什么村与村之间互帮互助,结果呢?还不如别镇的村来得勤!”

“他说的别的村,就是如今的安生村,对不对?”

晏景医手里捧着茶,却只是让它静静冒着热气,一口未动。

陈竹松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深叹口气∶

“是。”

他听晏景医轻应了句“好”,又见对方将桌上平放的录音笔又放近几寸∶

“然后呢?进村后,你们发现了什么?”

陈竹松怔怔望着自己水杯中立起来的一根茶叶,随即抬手深饮一口∶

“一开始,我就照着导师的意思,白天在村里闲逛,记录村民日常生活,还和他们聊天。我以为一切都很正常……”

屋内只摆了盏煤油灯,光线暗暗,陈竹松刚抛下手中的笔记本便一头栽在提前铺好的凉席上。

他们要来的消息早已有晏秦淮招呼,原以为这里只有村民委员会帮忙安排,谁知这么小又偏僻的地方,却出乎意料的有派出所,硬是给他们在所里腾出一块住所。

他趴了会,又想起晏秦淮会睡在他对床,顿时又支起身,刚想开口便见对方脱下自己留着中跟的皮鞋,转而从自己随身物里找出双白色运动鞋,麻利系紧鞋带,又摘下耳上的饰品,接着便将长发盘起,显然一副要出去的模样。

“师姐……?”

陈竹松疑惑看去,明显不理解对方这是在做什么。

而晏秦淮这回却没像之前那样有问必应,只是简单回了句“出去一趟”,却转而背离门口,毫不犹豫走到窗边,在陈竹松震惊的眼神中翻身便出了屋。

“师师师师师姐?!”

他赶紧反应过来跑去。

这派出所极小,无非只是栋平层,窗下的墙面约莫半米高,翻过去不难,但在看到对方毫不犹豫往下跳的时候还是把他吓得心脏骤停。

晏秦淮站在不远处,侧身看着他,而后谨慎望望周围,将食指抵在唇前,令陈竹松顿时噤声。

见她转身又要走,陈竹松一个着急,也从墙上翻身而下,还没站稳脚跟便踉跄追上。

“师姐!你等等我!”

他压低声音轻唤。

村中没有路灯,行路不平,他只顾着前面的人,显先摔跤。

晏秦淮并未拒绝,却是停住脚步待他跟上,面上辨不清神色,但陈竹松总觉得她好像在叹息,只是那声音过于轻微,就这样被阵阵聒噪的夏日鸣声淹没。

他们辗转再次深入村中,白日有阳光,却也勉强只能把这座临山的村庄照亮,入夜后则全然一片黑,只有露出半面的银月堪堪映出枝条交错的倒影。

若放平时,陈竹松会装作颇有情趣地说一句“水中藻荇交横”,而此刻却只是默默跟在一言不发的晏秦淮身后,心上虽好奇,但也尽力没有开口。

月色模糊,可他却也照着途径的路线大抵摸出了地方——

这是在一路往村中央走。

陈竹松为了辨路,脑袋一直转悠个不停才得以确认,他自认自己方向感一向不错,即使再复杂的城市路线也能一次摸清,鲜少有这种需要反复确认的情况出现,他收回目光,又定定将其放在晏秦淮的背影上。

分明都是只走过一遍,可她走得毫不犹豫,白日寻访村民时也是三两句便能引得原本不愿多说的人侃侃而谈。

无论学历还是能力,他都实在差得太远。

陈竹松一时情绪低落,但又转而打起精神。

既然差得远,那更得抓紧跟上!

他正欲表达自己的满腔热血,可还未做出行动,晏秦淮脚步便是一滞,叫他显先一头撞上,赶紧一个急刹车,磨得鞋底的沙石一阵响。

“师姐,怎么了?”

他探头,轻声问道。

前面仍是一条黑暗的小巷,与先前走过的毫无两样,若真要说,也只是宽度稍较更大。

晏秦淮没应话,只是静静站立,片刻后才开口∶

“凑近些,仔细听。”

陈竹松听话地又上前几步。

先入耳的仍是阵阵虫鸣,但不及外围的闹腾,他又靠近几分,除却沙石声,便是自己的呼吸声。

忽而,一声清脆没入蝉鸣,听着像什么金属铃铛的响声,隐约间,他好像在声音混杂中,听到了一丝柔媚的女声。

“听到了吗?”

晏秦淮的声音将他拉回。

陈竹松点了点头。

“好。”

晏秦淮转回头,将视线投入深巷,随即便跨步走去,又不忘向后道∶

“如果你愿意,那就跟着。”

陈竹松巴不得跟着,闻言便立即跑近。

暗巷的空间确实比另外的大些,约莫一排能容纳五六个体型属常态的成年人,刚一踏入,原先尚存的月光便顿时消失,就连虫鸣也似乎跟着弱下,使得陈竹松先前听到的声响更加显然。

他贴着墙小心走,再次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清脆铃声,比方才听到的更为清晰,临到拐角,忽而便有一片红光撞入视野——

竟是在前面摆了两个半人高的红灯笼。

灯笼上各用黑墨写了几排字,被火光映衬在了地上。

陈竹松好奇上前,慢慢读出一边的字∶

“香兰、茉莉、百合、春枝……这是…名字?”

他不确定道,又将目光转到前面的大门。

那是扇陈旧的木门,红漆掉得零零碎碎,还张贴着两张褪了色的春联,分别写道∶

“颠鸾倒凤凤归巢

一夜留情胜春朝”

“这…这写的…”

陈竹松轻声念完后顿时面色一僵,随即愤愤∶

“这是侮辱文化!什么东西都敢写成春联!”

他转身带着气朝晏秦淮问道∶

“师姐,要找房主吗?”

晏秦淮撑着手仔仔细细打量着大门,随即摇头∶

“这边不会有人开门的。”

她上前,轻轻按了按门板,很轻易便推动,但紧接着便被铁链声拦下。

这门已经在内部被锁住了。

“那我们刚刚听到的……”

“再往里走走吧。”

晏秦淮吸口气,将手从门上挪开,又登时带下一片红漆,在红光下露出了几个刻印的字——

“好货”。

国内八十年代最年轻的教授是郑伟安教授,在1986年34岁时被华东师范大学破格提升为教授,

小说存在很多夸张手法和虚构成分,千万不要因此对教授产生误解,更不要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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