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棋盘2121(1 / 2)

所谓休息,无非也只是在办公室坐上一会,接着又是连篇的后续工作。

这边笔录刚确认无误,另边又有新情况须确认。

“沈队,你吩咐我们调查的人事已经有结果了。”

郑伸拿着资料匆匆递去,许是着急,差点摔跤。

沈衡翳伸手扶了一把,随即接过资料,看到写着“失踪人口”的资料上聚了厚厚一叠,顿时面色更沉。

“怎么这么多?”

周中正亲口承认他杀的人数正对应了棋盘上摆好的二十六枚棋子,如果他跨县过来后,只杀害了他们所知道的五名受害人,那么其余二十一人只可能是他还在绿林镇时杀的。

可这么多条人命,死状还是这么明显的他杀,不存在不被发现的可能。

况且镇里还分村,就算村间来往再不密集,村内有人失踪也会被同村村民察觉。

但他们能查到的有关周中正严重点的前科,只有那起伤人案,这不符合常理。

他往下翻了翻,失踪人员多为女性,年龄区间为十三岁到二十六岁,除开失踪未找到的,还有已找到尸体的,但数量占少数,死因都是意外身亡。

“再好好排查,再挨个拿去给周中正认。”

他张张翻看起照片上的面部特征,照理说,周中正到这统共三年,那么期间失踪的人口,他应当也或多或少参与过寻找,总得有几个看着面熟的。

可是没有。

那二十一人究竟是谁?

“这些失踪的人,这些年有什么线索吗?”

见郑伸摇头,他也只好作罢。

失踪者失踪时间和地点各异,长相等特征同样如此,如果周中正没有写上印记,确实难以引起注意,并证明她们的失踪能够相互联系。

虽然心上奇怪,但只得先放放,继续翻起另一份资料。

这张照片上的男人面色颓唐,和周中正如今的模样有五六分相似,名字那栏写着——

“周来富”。

正是周中正的生父。

资料里有入狱的信息,他杀了人,入狱判刑本该是正常的。

可他是1990年才入的。

梁淑节死亡那年是1974,中间隔了整整十六年。

那个年代虽然守法意识不高,发展也不好,但村里就算没有派出所,也会有相应的人处理这种死了人的大案。

可档案上提到,这案子还是在1988年年初被人提起的,一直到入狱又隔了两年。

中间发生了什么,兴许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同样的,当时那个贫穷落后的小村庄连路灯都没有,更何况监控设备,能在那种情况下坚持查清十六年前的真相,找到证据,还把凶手送入监狱,那当时接手案子的人本事肯定不小,而且肯定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会坚定地把案子查完。

“当时参与这案子的人有几个,都能找到不?”

郑伸面露难色,随即伸出了两根手指:

“二十?”

那不算太少。

郑伸却摇摇头:

“两个。而且都找不着了。”

一句话宛若晴天霹雳,沈衡翳立即接问道:

“怎么回事?”

“呃…一个,确切说是找了也没用,当时参与这场调查的是当时村建起派出所后的第一批警员,叫陆坤舆,前几年就因病逝世了。另一个……就真的是找不着。”

郑伸盯着沈衡翳眼神杀,硬着头皮说下去:

“当时好些个人一块查的呢,连榆姐都出动了,结果别说现在的消息,连男女都没查到……唉沈队,你就不好奇嘛,为什么就俩人?”

他看着神神秘秘,小心凑到沈衡翳跟前轻声道:

“我们查到了当时的小道消息,发现当时不支持查……说难听点其实是不允许,也不晓得为什么。”

这么一来就更反常了。

明知不被允许查,却还是坚持查到底,理由是什么?况且,为什么不被允许查?是因为没必要浪费警力,还是有别的顾虑……

‘暗货。’

脑中忽而蹦出周中正审讯时的声音。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作为警察的直觉告诉他,肯定与这案子存在联系。

越查下去,捞出的东西越多,疑点也越多。

沈衡翳叹口气,派下新任务后,拿着那叠资料返回办公室。

法医和痕检那边的检验没多久就能出,物证俱在,口供也有,从这些上看,周中正这案子算是结了。

可要查的东西绝对不止这些。

他此刻心情复杂,丝毫没有以往结案的轻松劲,大案就是大案,连根拔起属实难,这样一比,他以往侦破的案子属实是大巫见小巫。

接着又是忙活了一整个下午,但好在今天不用再待在警局过夜了。

“沈队,你回家啊?”

这才刚踏出门,随即就碰上几个同事,看着也是收拾好东西下班的,混在其中的涂宏骅见到他,顿时凑上去搭话,接着又有人搭腔道:

“我感觉我为这案子都在警局熬几个月了……啊啊啊羡慕你们这些家在本地的……”

榆思年满脸疲惫,拉长声音抱怨,身后跟着一言不发的温澜沉,明显是到饭点想去外头搓一顿。

“唉小郑,我记得你也不是本地的吧,一块下馆子呗?反正案子差不多破了,赶紧趁这会空吃点好的。”

同样跟在一旁的郑伸忽地被点名,下意识挺直腰板,闻言后顿时松口气,挠了挠头,颇为不好意思地说:

“不了,我女朋友在这来着,难得有空,我们约好了今天一块吃。”

在场几乎都是单身,总是下意识就把同事分为同类,谁都没把郑伸和有对象相联系,况且他还是这群人里边年纪最小的一个,榆思年直接就把他归为警队单身同志。

藏挺深啊。

榆思年一个潇洒甩手,不甚在意,又把目光投回沈衡翳。

“……我回家,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吃点好的。”

简单寒暄,又短暂告别。

夕阳拉长几人离去的身影,沈衡翳笑了笑,心里头轻松不少,转而朝反方向走去。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每处,民安河波光粼粼,轻缓的流水声结伴傍晚凉爽的陆风,给途径此处的行人奉上夏日专属的福利。

沈衡翳顺手拍了张照

民安河小区紧靠国泰南路,与河清小区距离相差不了多久,硬要说的话,除去中间隔着的几栋建筑,也就一条街的事。

说起河清小区……

晏景医住的地就是那,当时看他停车位的方向,应该是第一栋的楼?

那该是老住户了。

晏姓在湖西市算不上大姓,他印象里,以“晏”为姓的,也就老街那块有家带牌匾的老图书馆。

他提了提拎着的那袋子资料,顺手摸了把小区花园里栽种的绣球花,觉得喜欢,又映衬着残阳拍了张照。

上次看的时候都还是堆花骨朵,这才多久就开这么盛了。

“呀,崽崽回来啦!”

虽说对自己母亲的态度早已见怪不怪,但沈衡翳还是难免对这不符形象的称呼感到脸红,赶忙窜进家把门关上。

厨房里是熟悉的油烟味,江瑶女士身上还系着围裙,对他就是一阵絮叨:

“这都多久没回家了真是,我和你爸的面这会都是见一眼少一眼……知道你工作忙,这事啊你妈我比别人更清楚,别傻杵着了,快去洗手,饭快好了。”

她的语速极快,丝毫没给沈衡翳留下回话的机会,说完最后一句后才放轻声音,手上动作没停,只是朝客厅方向抬了抬下巴:

“你爸老想你了,他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记得陪他多说几句!”

沈衡翳点头应了声,嘴上答应着,出了厨房又是另一副场景。

沈利峰带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翘腿,眯眼仔细瞧着敞开的报纸,像是没听见方才老伴的声音,根本没抬头瞧儿子。

如果没有注意到对方时不时往他方向转眼珠子,沈衡翳就信了。

他犹豫了一下,良久也只是憋出了一句“爸”。

“嗯。”

回应很快,沈衡翳却依旧提着心,一时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还有事?”

沈衡翳摇摇头,还是放弃了提醒老爷子报纸拿反的事,也没有选择继续站在原地,提着东西就进了自个房间。

自从工作后,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房间几年下来也不会有变,他把那叠新找的资料拿出来,开始照着排列看。

白天的对话依旧可疑,尤其是上头不让查的事,引起他的注意。

这事少见,偏偏最近还真在他身边发生了。

同温澜沉谈话那天,对方提过一嘴,在张金霞被家属领回前,他曾和刑侦队队长岳池州法医商讨过,打算进行硅藻实验以判断她溺死时位于那一段区域。

分明那时已经同意了,可还没等实施,就被领导制止,还明令静止他们,尸体接走后也不准继续查下去。

据温澜沉回忆,当时禁止他们继续往下查的,是其中一位副局——苏玄旭。

局里出了名的严肃人。

连刑侦队都来了,说明这案子肯定有疑点,为什么要禁止查呢?

而且还与凤凰镇相关……

这两者是否有因果关系?

没等他接着细想,门外便传来了江瑶女士的呼唤。

同样下了班选择回家的,还有晏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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