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棋盘1010(1 / 2)

原先沈衡翳还打算叫几个实习警一块出警,帮忙开个警车啥的也行,结果一打听才知道,林郁青把需要叫的警力全叫走了,反正他也不需要去现场,只需要跑医院审人,也就带着晏景医开了自己停在局里的摩托。

“你确定这场袭击案的受害人,一定和那场案子有关系?”

他摆上警灯用于开路,想着路上还会路过一中,也就放弃了开警铃的想法,见晏景医犹豫片刻后也跨腿上了车,于是朝他递去一个头盔,自己随即也戴上,接着朝对方问道。

“是。”

晏景医接过头盔,像是没多加思索便进行了回答,说实话,他自个没底,但陈竹松会选择给他发私信,那么多半就是相关联。

况且如果沈衡翳真有拒绝相信的想法,也不会在那通电话后毫不犹豫地出警,这一问,着实没有什么仔细答的必要。

果然,下一刻,得到肯定回答的沈警官再次发问:

“刚给你发消息的什么人啊?怎么比警方速度还快。”

沈衡翳面上认真开着摩托,眼睛却时不时往后视镜上瞟。

这种案子,通常不该由林郁青接手,可对方不仅去了,还在电话里清晰说明了被害人多半与这场案子有关的理由。

再加上林郁青汇报情况时简单概括为“我接到报案电话”,主语并没有像平常汇报那样省略,而是直接用了“我”,极大可能说明报案人打的是她私号,那么这个报案人,不仅认识晏景医和林郁青,甚至还可能熟悉这场案子。

晏景医身上沾着股薄荷味,一开始沈衡翳就有注意,现在在有限空间中,后头的人不得不超自己靠近,使得这股味道更为浓郁。

想到这人不抽烟,又能在短时间找准人,还想好了长篇大论的理由,一看昨晚就没少熬,没烟估计就只能靠薄荷糖啥的提神。

像是在应和他的想法,刚回答完,晏景医就往自己嘴里塞了颗糖,清凉的味道随着路上途径的凉风一同灌满鼻腔,精神清醒不少。

“我不是说了么,一位恰好路过案发现场、并且恰好碰到受害人,而后好心报警把受害人送到医院的热心市民。”

还在沈衡翳迷惑之际,晏景医又补充道:

“说起来,沈队长和这位热心市民应当认识。”

沈衡翳:“?”

“以及……接下来的事,可能需要沈队长帮忙配合一下了。”

这都啥啊这。

沈衡翳又被勾起一阵好奇,却也只是应声好,没再多问。

然而一切谜团都在到达医院后被揭晓了。

呵,可不就认识么。

沈衡翳刚打开病房门,就看到某个极其熟悉的讨厌身影,正站在病床旁直对着门。

陈竹松同样抬头,直接与率先进门的沈衡翳面面相觑,一时间,病房内火星四射。

陈竹松一向不喜欢这个鲁莽热血的年轻警察,明明都是当上队长的人了,还总是一副悲悯众生的样子,矫情得让他反感。

同样的,沈衡翳也不喜欢这个古板总爱教训人的老头子,明明都半截身子在土里的人了,还成日里看不起这看不起那的,瞅谁谁不顺眼,见谁谁都得批,絮絮叨叨烦死个人。

二人都是相看两厌,当同事时就要顾及着上级面子不吵,现在陈竹松辞职,他可以借着不满骂沈衡翳,沈衡翳却依旧需顾及警察名誉不能随意开口。

好在晏景医这时从沈衡翳旁边探出,笑着朝陈松竹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啊,这位热心市民陈先生?”

好嘛,更气了。

陈竹松看着这一个两个都不让他省心省力的年轻人,顿时怒从心中来,千言万语不满最终也只化为一句愤愤的“哼”,干脆把椅子拉到床尾,自个坐下,然后朝病床上抬了抬下巴:

“人在这,刚醒,问吧。”

还是熟悉的讨人厌语气。

沈衡翳一阵反胃,差点把早饭呕出来,却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还是进了去,晏景医则进了门后没急着关,而是看看椅子,又看看肆无忌惮坐在上面的陈竹松,又是一句笑颜笑语:

“陈先生,警察办案,您这位外人在这,不好吧?”

对哦,姓陈的早就辞职了,也就没理由在这听下去。

沈衡翳反应过来,随即跟着应和道:

“是啊陈先生,警方办案可是很讲究的,尽爱纠结这些有的没的,有些事也不方便旁人旁听,作为当代优秀社会公民,您一定会配合我们警方工作的,对吧?”

陈竹松闻言,看着面前这两人又是一阵气短,指着二人晃荡半天也只挤出了“你们”两个字,最后干脆拍椅而起,停顿了下,又是一声“哼”便出了房门。

沈衡翳还没开心完,转头便见晏景医一把拉过椅子移到病床旁,毫不客气地坐下,手指交叉摆好开口道:

“开始吧。”

沈衡翳:“……”

敢情就是为了抢把椅子啊。

病床上的男人输着点滴,从他们进门起就一直缩在被子里不肯出声,只露出双眼睛盯着他们。

晏景医朝沈衡翳示意,轻声让他先开头,沈衡翳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先生您好,我是市局刑警大队的,我姓沈,您别害怕,我们只是来简单调查情况,请问您受伤的原因及经过是什么?”

一瞬间,男人哆嗦得更厉害,一个劲重复自己不知道,沈衡翳原以为对方是回想到恐怖经历而吓得不敢说,却见晏景医明显面色凝重下来,眼睛微微眯起,像是注意到什么。

“先生,请问您可以把被子拉下去么?”

晏景医用惯用的温和语气问道。

男人却把被子攥得更紧,拼命摇头,干瘦如枯木的双手进抓着一角,作势要继续往上拉。

见对方不肯妥协,晏景医也不恼,用更加温和平缓的语气,引诱着男人从被子中出来。

结果又是一阵拼命摇头,意志还挺坚定,沈衡翳俯下身,轻声问其原因,以及是否有必要采取一些强制手段。

晏景医则摇摇头∶

“我只是想确认件事。”

说罢,晏景医从衣袋里掏出张纸,是那张嫌疑人的档案。

他展开档案,将嫌疑人的大头贴举到男人眼前:

“先生,攻击你的人是他吗?”

男人明显一愣,看了看晏景医,又看了看大头贴,反复确认,停顿片刻,而后竟不规律地摇了几下头。

他在撒谎。

沈衡翳想。

晏景医却好似得到肯定答案,笑着轻点几下头,继而对男人说道:

“先生,这位呢,是我们警方如今要找的要犯,如果您知道他的消息,还希望能尽力配合,帮助警方及时破案。”

男人又是明显一怔,难以置信地盯着晏景医,抓着被褥的手攥得发白,原本以为一直沉默能够换来不了了之,没想到面前这个看着不像警察的男人却只是又笑了笑,话语一出却把他惊得手脚顿时凉了半截。

“先生,我们见过,就在昨晚河清小区的六号楼门口,您还记得么?”

不等床上男人反应过来,晏景医照旧带着笑说着:

“昨晚我不小心撞着您,还没来得及道声抱歉,真是不好意思。”

随即他又是话锋一转,笑意上带上股刀锋:

“我记得您当时穿的,是件保安服吧?六号楼…真是太巧了,我们想找的罪犯,恰好就是名保安,而且也住在六号楼。”

话说到这,意思也就很明确了。

要么你就遮着脸,说明你就是那个恶贯满盈的变态杀人魔,要么你就露出脸,别的事说不定还有商量。

在一旁的沈衡翳观察情况的同时进行分析。

他当然不相信面前这个周身透着胆怯的男人,会是那个连杀五人不等的凶手,虽说他这些年见过表现得委屈无辜的罪犯不在少数,但这种形象安插在这起案子凶手的头上,怎么想怎么不符,倒是敲锣打鼓到处宣扬自己是凶手的形象更匹配。

想来晏景医也不是真心怀疑这人是凶手,只是单纯想把人逼出声来套话,不过看这人的反应,不犯点啥事都不正常。

结果可见一斑。

床上的人显然没想到自己会有被当成凶杀案嫌疑犯的时候,顿时慌了神便是迅速扯下遮盖着脸的被子,“腾”的一下露出全貌,脖子以下仍被裹紧。

白被遮掩下的面容满是污垢,上面还沾着泥渍和血迹,胡须头发都攒了大把,乱糟糟地结着块状的团,依旧是辨不清全容。

沈衡翳看了眼,觉得这污泥瞧着实在新鲜,明显不是长年累月积攒下的,变顺着看得更细,却越发觉得面熟。

他细思起来,突然想起前几日局里接的偷窃案,当时接手案子的是几个新人,他曾路过顺便看了下新人当时拿着的监控照片,可不就是这个人么。

怪不得听到是警察后的反应比听到凶手的反应还大。

实打实的在逃嫌犯啊。

沈衡翳心下明了,正想着怎么告诉晏景医这点,便悄悄捏了捏晏景医的肩膀,捏了两下没得到回应,刚想加点力度就让对方一瞬朝他投来的目光止住了想法。

晏景医收回目光,转而又是一阵赞赏的笑言。

“万分感谢您的配合。您看着确实与我们要找的人不相符,但…很遗憾,您并没有完全洗脱您的嫌疑。”

他从旁边拿了个一次性水杯,慢悠悠倒了半杯温水,朝男人递去,眼中像是真染上了几分歉意。

男人小心看了眼,没有接过,双手依旧紧攥着被子,闻言顿时急眼,还未等人问就开始辩解:

“不是!那他娘的不是我的东西!都他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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