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棋盘099(1 / 2)

盛夏的天空总是亮得匆匆。

当第一束光线穿过透光的窗帘闯入房间,趴在桌上的身形动了动,伸手摁亮手机,猛然强烈的光线让他不适应地眯起眼,挣扎对焦。

刚过五点。

晏景医支起身子,揉了揉发酸的脖颈,昨儿看了一晚上资料,最后迫不得已只得拿书垫着应付一晚,说不累是假,但好歹有些成果。

他摸到一旁的眼镜,起身戴上,出了卧室想洗把脸,开了卫生间的门又瞬间关上。

这并不是什么很适合面对的画面。

他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只得试探地打开了厨房的水龙头,虽然一开始有片刻堵塞,但好歹还能用。

简单洗漱后,晏景医从行李箱里翻出包之前被同事强塞的湿纸巾,随意擦了擦,显然心不在此。

时间还早,收拾完东西办完事,应该还来得及吃早饭……

等等,早饭?

他顿时抬头将目光锁定到了被自己冷落了一晚上的饭盒。

饭盒早就凉了透,晏景医掀开上边的盖子,里面放了十几个大小匀称的饺子,上面浇着层酱油醋,还零星撒了些葱花儿和白芝麻,盖子上很贴心地粘了双筷子。

成吧。

他对吃食向来没什么追求,年轻那会子还会偶尔追求追求形/式/主义,工作后更是常忙到吃一顿饿一顿,忙的时候,能吃上口热乎饭都是莫大的幸运,其它有的没的也就不重要了。

晏景医咬了口嚼着,那味道浓郁又熟悉——

猪肉做馅,热水下锅,上浮即捞,浅盘装递,而后咸香酸辣齐下,最后再撒把青嫩的葱花和炒熟的白芝麻。

很标准的湖西做法。

皮薄肉还实,想来也只有自家做的才能这样,虽然凉了,但味道上却没有几分减。

可惜没时间供他享受,只是两三下解决了光,洗好装好便出了门。

听到门铃声时,刘巧玲还有些惊讶,这才六点差半,谁会那么早串门,只能交代孩子他爹帮忙蒸锅,擦着围裙就去开了门,刚见是晏景医还有些吃惊,看到对方双手捧着的饭盒才恍然大悟,赶忙伸手接过,略带夸张地“哎呦”两声。

“昨晚睡得挺晚吧,咋起这么早,昨我还忘问了呢,你现在做什么工作?远不远呐?找女朋友没?没的话要不要姨给你介绍个?……”

她待这种让自己看着赏心的后辈向来喜欢多聊几句,晏景医也不急,挑着拣着回答:

“还行,不算晚、工作需要、不远、目前还没这个想法,谢谢刘姐。”

见对方确实一副收拾完善、准备出门的样子,刘巧玲也只好点到即止,又笑着摸了两下饭盒,忽得想起些什么,朝晏景医又是一阵絮叨和叮嘱:

“小景呐,你那锁找时间换换吧,都多久了,我看啊早该坏了!我和你说……”

她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最近呐,咱们小区遭贼了!”

“贼?”没由来地,晏景医想起昨晚撞到的那个身影。

“可不是嘛!哎呦…好几家子都被偷了,虽然都不是啥子贵重物吧,但大晚上还是怪瘆人的。”见晏景医感兴趣,刘巧玲不禁讲得更起劲。

“咱这楼还好,好歹门禁都没坏,隔壁几栋可就惨了,门禁都坏了多久了,硬是没人来修,哎呦,贼可不就逮着偷么?”

晏景医点点头,微笑着道声谢,又是简单的一顿寒暄,便告了别。

2020年6月27日上午6点整。

时间尚早,医院却早已人流密集,病房外嘈杂喧闹一片,病房内的陈竹松则置若罔闻,只是攥着张新打出来的报纸,面色凝重。

突然听到耳边传来房门打开的声响,自然觉得是护士来查体温,于是头也没抬,把手臂伸了出去。

熟悉的“滴滴”声并未响起,他有些不耐烦,但没有收回手,仍旧将注意集中在报纸上。

“陈叔叔,好久不见。”

陈竹松猛地抬头,便见站在床边的男人笑着用手勾下口罩,露出全容,惹得他一阵不满,即使吃惊也还是厉声道:

“不准摘口罩!”

晏景医视若无闻,反看了眼报纸上有关“小型爆炸案”的新闻,挑眸一笑,接着拉过一旁的椅子,毫不客气地坐下,自顾自地答:

“十几年没见,换个手机号发条短信,真以为我就没法儿知道是您?您到底有没在局子干过。”

晏景医语气轻松,像是在唠家常,陈竹松却是越发紧张,脸上更是在瞬间蒙上层细汗,他嘴唇哆嗦,眼神却心虚地从对方脸上移开,口中仍是一阵呵斥:

“收到短信,知道是我,还敢继续呆这,你就是这样听长辈话的?我再说一遍,口罩戴上!”

“知道我回来了,陈叔叔还不愿意出院,您这长辈当得,也与我不相上下。”晏景医发出几声笑,惹得对方顿时又上升了火气,又碍于还在医院,不得不控制音量怒问晏景医究竟要干什么。

自知惹火的晏景医笑意更深,他翘着腿,单手捧着脸,本就自然上勾的嘴角和眼角又真切几分:

“陈叔叔,我想请你帮个忙。”

……

同一时间,在警局里同样是凑合一夜的沈衡翳从满桌档案中转醒,虽然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但每次醒来,还是会被满屋子烟味熏到,习惯性地扇着风起身去开窗。

昨夜又是场大雨,落得清晨空气一片清朗,他站在窗前伸了伸懒腰,算是清醒大脑,而后就为这一天中短暂的清闲告了别。

先是从食堂顺了两根油条和包子回了办公室,拿起几份挑好的档案刚准备出去,迎面遇上了正准备敲门的晏景医,二人皆是一愣,而后由晏景医打破僵局。

“哟,吃着呢。”

很平常的一句招呼,沈衡翳应了声,见晏景医手上同样拿着什么,显然比他的薄许多,他于是朝对方晃了晃手中的档案,示意说:

“聊聊?”

晏景医点点头:

“聊聊。”

两人把各自挑出的人铺在桌上,不出所料,沈衡翳挑出的人里,大部分与晏景医的重合。

沈衡翳比对了一下,率先开口:

“你觉得哪个最可疑?”

“你认为呢?你那块挑的人可比我的多。”

晏景医并没选择配合对方,反而反问道。

“是我在问你。”

沈衡翳这次并未妥协,他用手轻敲了两下自个面前的档案,定定望着对方,一字一句道∶

“你先说。”

二人僵持片刻,紧接着,晏景医慢慢挪走目光,摊开自己手中的人员档案。

是一张姓名一栏写着“周中正”的成年男性的档案。

他将档案正面转向沈衡翳,同样用手点了点那份档案,最后停留在了“家庭情况”那栏:

“我之前说过,凶手是个变态连环杀手,并且渴望引起别人注意,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渴望?这是我所要追溯的。也就是俗话说的犯罪根源。”

“为什么?”沈衡翳顺势问道。

“他的家庭档案显示的是家庭缺失,说明家庭主要人员不完整,家庭结构残缺,会导致孩子缺乏应有的管理和教育,更容易产生心理问题。就比如R国的比茨维斯基公园那场案件的凶手,犯罪动机就是由于幼时缺乏关爱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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