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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品光洁如新,毫无褶皱,一瞬荡漾开的涟漪好似满池被揉皱的春水。
全蓁惊呼一声,后背挨上柔滑的被褥,恰如自云端跌入一捧长绒棉,坠落之后迎接她的还是飘飘然的一切。
梁世桢立在床边,深沉呼吸,他的面色是平静的,眸底却不住暗涌。
——这是他生命中的春天,他拢入怀中的月。
怎么能不久久凝望呢。
须臾,梁世桢俯下身,覆上来,将这轮月自私地据为己有。
他要她成为他独属的私人珍藏。
全蓁本就白,此刻被他亲得偏过头,乌发堆在颈间,那掩在发下的脸如凝脂,轻易便勾出男人最深处的谷欠望。
偏她毫无所觉,一边困得发懵,一边乖得要命,迷迷糊糊张开唇,任他的气息四处流转,予取予求。
哭过的鼻尖微微发红,被口允过的唇莹润发软。
她两手缠着他,想睡又不舍得睡。
这股不经意t流露出的依赖使人怜惜,梁世桢不忍再折腾,暂且放过她。
他直起身,边深呼吸边单手将衬衫解开。
正欲转身去浴室,手指被攥住,晃了一晃。
全蓁强迫自己睁开眼,仰头看向他,小声问,“你去哪?”
梁世桢脚步被无形绊住,于是只能再次弯下腰,在她唇角啄了啄,磁声道,“去洗澡。”
“唔……”她脑子转不动,反应有点迟钝,讲完后,好一会才将手松开,很乖地说,“那我等你,你快点。”
他这样,哪里快得了。
梁世桢无奈笑出一声,亲亲她的额,“乖,你先睡。”
全蓁闻言嗯一声,眼睛闭上,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一小时后,当他裹着一身凉意掀被上床时,小姑娘已经呼吸均匀,看样子是睡熟了。
梁世桢轻手轻脚自背后将人拥入怀里,小姑娘却一下转过身,两手圈住他的腰,一边皱着眉嫌弃好冰,一边往他怀里钻。
也不知醒没醒,咕咕哝哝埋怨,说好久。
今夜的她实在太可爱。
梁世桢尚未等她说完,便忍不住低下头,迫不及待去寻她的唇。
有一种截然不同的亲密在这个吻之间滋生。
心跳在狂欢,灵魂在战栗,他们相拥、接吻,在夜晚迎接黎明的诞生。
全蓁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
实在是太困,脑子里一团浆糊,她打了个哈欠坐起身,便又身体朝后,直直倒了下去。
五分钟、十分钟……
约莫一小时过去。
那门锁“咔哒”一声被从外面轻轻打开,全蓁这才重新睁开眼,挪一下脑袋,看向门外的梁世桢。
男人穿着休闲款西装,一手随意抄兜,倚在门框边一瞬不瞬盯着她瞧。
这间房遮光效果一流,没开灯的情况下只能借助门外泄进来的一点光,也不知为何,就是这样微弱的一丁点光亮,却叫他们准确捕捉到彼此。
深深对视一秒,梁世桢走进来。
全蓁两手自被子里伸出,张开。
一个短暂的拥抱之后,梁世桢摸了摸她的头发,问,“饿不饿?”
全蓁摇头,“不饿。”
梁世桢无情嘲笑,“我看你是睡傻了。”
全蓁睁大眼,为这个男人的变脸程度感到不可思议。
梁世桢被她可爱到,偏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将人从床上捞起来,“好了,起来吃饭。”
他明显没亲够,说话间又想吻一吻他,全蓁却觉得有包袱,两手捂住自己的唇,踮脚趿拉着拖鞋,溜去卫生间洗漱。
梁世桢笑一声,慢条斯理跟过去。
真是奇怪,刷牙有什么好看,他怎么就能抱着臂,倚在门边看这么久。
全蓁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动作宛如开二倍速,漱口时险些被呛到。
梁世桢低沉一笑,宽慰她的紧张,“我不看,你慢慢来。”
他说不看,便真的不看。
转身向外,去书房处理接下来几日的文件。
全蓁洗漱完出门时正好经过那扇书房,梁世桢估计是在打电话,低沉的嗓音自里面传出。
他讲的不是中文也不是英语,全蓁听不懂,只觉得那语调莫名动听,她不自觉脚步放缓,感觉到时光的流逝。
她这几天虽基本睡在梁世桢那边,但东西依旧在她原先这间房。
房门推开向里便是宽敞的衣帽间,可惜衣帽间越大,倒衬得她的衣服格外少。
全蓁下意识想去拿衬衫牛仔裤,手伸出,她临时改变主意,走去最里面挑了条裙子。
这是一条偏灰绿的吊带长裙,质地简约,剪裁利落,仅腰下缠绕缎带,穿上后宛如下过雨起雾的森林间走出的仙子。
勾勒身材的同时,更衬得她整个人气质卓然。
全蓁站在镜前看了看,片刻,蓦地没忍住,笑了一声。
她几乎从没这么穿过。
谈个恋爱而已,应该不必这么兴师动众?
她这么想着,便将肩带勾了下来,正准备脱掉换成日常会穿的衣服,衣帽间的门忽的被推开,梁世桢自门外信步走进来。
不是没有过更坦诚的时刻。
但全蓁下意识的反应仍旧是慌张,她赶紧背过身,将肩带拉上去。
“你、你怎么不敲门……”
她紧张得很,梁世桢却倏然笑出声,“进自己老婆的门,为什么要敲门?”
他走过来,自背后将她拥住,气息温热将她包裹,他埋在她的颈窝内,撩开她一侧头发,故意问,“哪儿我没看过,嗯?”
他的淡定与无赖衬出她的慌乱。
全蓁咬一咬唇,视线扫过面前的衣柜。
放在最里面的那个行李箱忽然引起她的注意,她蓦地想起什么,轻轻挣了下,“等、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什么?”梁世桢放松怀抱,任由她自自己身前钻出去。
全蓁蹲下身,将行李箱拉出打开,这里面的东西自她第一次过来开始就没有动过,那沉甸甸的木盒内,仍旧放着那一块质地上乘的玉,在那玉之下,是一方折叠完好的手帕。
经过十年岁月,仍旧崭新如昨。
全蓁深吸一口气,两手将其取出,那上面早已不再有他的气息,可那晚的月光,那天的陪伴,却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境内。
全蓁几分感慨,仰头看向梁世桢,“你知道吗,早在学校那晚,我们就已经见过。”
她试图唤醒他的记忆,同他分享一个秘密,谁知男人丝毫不惊讶,微微颔首,“知道。”
全蓁:“那你为什么从来不讲!”
梁世桢笑,“有什么必要?”
他太自负,纵使想要得到她,也不屑利用过往来当感情牌。
更何况,他那天心情不好,说不定弄巧成拙。
与其这样,还不如维持现状。
全蓁抿唇,垂一垂眸,评价,“你好讨厌啊。”
“为什么?”梁世桢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全蓁看进他眼睛里,微微埋怨,“你都不告诉我,害我还以为这段时间,这个秘密只有我自己知道。”
竟然只是这么简单的问题,梁世桢两手抬了下,哼笑,“我可以装不知道。”
“那还有什么意思。”全蓁也笑出声,她将手帕递给梁世桢,眼眸弯弯,笑容明媚,“总之,现在物归原主。”
“那这个妹妹……”梁世桢如十年前那般称呼她,他点一下全蓁的额头,笑问,“是不是也该物归原主?”
“什么啊,”全蓁笑起来,“我又不是你家的。”
梁世桢低头看她,嗓音磁沉,“现在是了。”
安静的无人搅扰的时间,全蓁眨一下眼,“说真的,你这些年,有想到过我吗?”
梁世桢是真的坦率,他看眼全蓁,“坦白说,没有。”(*)
全蓁撇嘴,“好吧。”
“但是,”梁世桢注视着她,肃然补充,“我也从未忘记过你。”(*)
沈令伊即将进组拍戏,约全蓁出来玩。
叶怀谦也在,梁世桢欣然作陪。
两男两女一同前往澳城。
在场的四个人中,只有全蓁是第一次来,沈令伊主动充当向导,领着全蓁尝遍自己挖掘到的各种特色小吃。
全蓁胃口小,吃不下,正犹豫是该浪费还是不浪费时,那手上拿着的包装袋忽的被梁世桢抽走。
但他也没吃,只是帮她拿一拿,顺道俯身擦去她唇角沾着的一点流心。
这份自然而然的亲密叫沈令伊磕到一脸,她凑过去,促狭道,“蓁蓁,我觉得你们最近,不太一样。”
全蓁疑惑,“哪里不一样?”
沈令伊“啧”一声,歪头思索片刻,“说不上来,总之,就是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你们俩黏在一起。”
全蓁不觉淡笑声,“你好夸张。”
沈令伊:“真的真的!”她结合自己的亲身经验,悄咪咪伸出两根大拇指对了对,“是不是,那个那个了?”
全蓁秒懂,脸红起来,小小声,“没有,还没到……那一步。”
“还没有?”沈令伊凝眉看眼叶怀谦,再撇眼梁世桢,发出灵魂质疑,“他怎么这么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