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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继续。

人们谈论着伯爵微笑的、俊俏的面孔和高大的身体,从他了不起的家世议论到了他高超的医术和善心,又说起他至今单身真是可惜。

伯爵只是举杯:“我只会将我的余生献给一份使命。”

艾莉亚抱着猫,痴痴地看着他扬起的嘴角:“是的,您真的是一位很伟大的医生。”

“这是嫉妒吗?”

牧时回头,商人德亚多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

“当然不是。”

他打起精神:“我只是有些疲惫了。抱歉,先生。”

德亚多对着牧时说话,目光却放在被簇拥着的伯爵身上:“伯爵的确值得尊重和爱戴,但是他不值得。”

“……什么意思?”

德亚多深深地看了牧时一眼。

“您身上有我的标记,”德亚多说,“虽然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我想,我会遵照约定,完成答应您的事情。”

牧时皱眉:“还有什么事?”

“如果您不是在装傻,”德亚多晃着手中的酒杯,“那么,就是……它,在起作用了。”

“看来,我们的交易发生在未来。”

“德亚多的标记是永恒,”他压低声音,露出贼兮兮的笑,“先生,在这个介于稳定与不稳定的地方,每个人都没有秘密。无论它存在于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他深邃的眼神显得饶有兴致,像是突发奇想、高高在上地给予了玩偶一些巧妙的提示。

比起被玩弄的无力感,牧时更多的是感到一种憋屈。

您可别跟我当谜语人了。

听不懂哇。

去跟亓越阳说去。

林一岚小声说:“亓越阳没有去过疗养院,他也不清楚呀。”

牧时警惕:“一岚,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林一岚说:“字幕……”

牧时沉默了一会:“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这个游戏需要一点边界感。”

林一岚点头。

牧时的鼻子动了动:“什么味道?”

正厅中,人群的注意力一直在伯爵和客人身上,牧时皱着眉,用力地闻了几下。

林一岚拿着对讲机,小声说:“牧时,你左前方那几个女仆,有点奇怪。”

牧时顺着她说的看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镜头忽然给了德亚多一个特写。

带着墨绿色帽子的商人似笑非笑,端着酒杯,直直对着镜头,莫名颔首。

林一岚提醒他们注意那个奇怪的商人。

牧时决定跟上那几个女仆,但是亓越阳好像要去做别的事情。

林一岚突发奇想:“可以请德亚多给你们的道具改良一下吗?我是说,如果我们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声音,是不是会更安全?”

德亚多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商人说:“我恰好刚刚得到一瓶药水。”

他开出了一个惊人的价格,亓越阳接受了,牧时欲言又止。

当德亚多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绿瓶时,牧时的无语几乎已经完全写在脸上。

“真玄幻啊……”他悄声跟亓越阳说。

亓越阳说:“尊重一下他们的仪式感。”

德亚多听见了,只是微笑,神秘兮兮地将绿瓶中的东西洒在了他们身上。

两个人都面无表情。

桌上升腾起灰白的雾。

【正在加倍中……】

【跨越时空的对话-永远稳定的沟通,随时查看电量!】

林一岚手中的对讲机,原本只亮着一个小红点,现在变成了两个。

“那先这样,我得走了。”牧时匆匆去追刚才那几个不起眼的小女仆。

镜头只会追随他一个人。

今夜的客人很多,身着华丽衣裙的客人们在正厅、走廊、花园中漫步交谈。

牧时跟着的几个小女仆沿路避着人群,在黑暗中穿梭,最后停在一座巨大花墙下,悄声商量着什么。

牧时远远地跟着她们,一时间很紧张:“一岚,我感觉她们在说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我听不见,怎么办怎么办……”

林一岚问他还有道具吗。

牧时说他们都不依赖道具,身上最多的还是积分。

天晓得这个本这么折磨人,不开点东西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亓越阳听得见他们的对话,就说:“你试试把注意力集中过去。”

牧时说:“哦?我还有这种天赋?”

亓越阳说:“这部电影你是主角,一切都围绕着你进行。也许镜头会随着你的目光偏移,然后一岚可以通过字幕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牧时恍然大悟:“是了,别的电视剧里,主角偷听可从来不需要考虑什么距离的问题呢!”

他瞪着眼,如临大敌地盯着花墙下的少女们。

林一岚真的看到了字幕。

“她在这里,她真的在这里……”

“我在舞会上看到她了!她在和一位绅士交谈。”

“是的,他们交易了什么……”

“果然就是她!”

牧时小声问:“一岚,她们在说什么?”

林一岚轻声复述。

亓越阳那边传来重物跌落的声音,“会不会是德亚多?德亚多说那瓶药水是‘刚刚’得到的。”

牧时捂着耳朵:“真吓人啊亓越阳,你在干什么?”

亓越阳说:“我发现了一条密道,从书房通往某个房间。”

牧时问:“什么房间?”

“不知道。”

“被锁上了吗?”

“……实际上,”亓越阳敲了敲灰黑的墙壁,“这个地方连扇门都没有。我是通过回声,才判断那边有一个空房间的。”

他们低声交谈的时候,林一岚一直紧张地看着闪烁的画面与字幕。

“她们都是从外边的镇子里混进来的。”

“她们说伯爵只是在假装是一名好心的医生,实际上正供养着一位……女巫?”

“伯爵和女巫在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镇民们觉得难以忍受,所以正在策划一件大事。”

亓越阳说:“他们想杀了伯爵吗?”

“好像是。”

林一岚往前探身,专注地看着飞快消逝的字幕:“那个灰色眼睛的女孩好像是主谋,她刚才清点了……炸药的数量。她们好像在城堡里藏了很多爆炸物。”

亓越阳想了想:“看来这项事件会在这几天就发生。可是你们应该怎么做呢?”

他好像正在一个空旷死寂的地方行走,偶尔能听见嗒嗒的回声。

“帮助镇民,还是维护伯爵?牧时,百年后的疗养院有什么提示吗?”

“牧时?”

“牧时?你怎么了?”

镜头没有切向他,林一岚看不见,有些紧张。

“……抱歉。”

牧时说:“走神了刚才。”

他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异常,但林一岚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牧时说:“百年后的疗养院非常残败,看来这件事最终还是无法避免地发生了。”

亓越阳说:“你最好祈祷你不需要阻止它。”

亓越阳好像拉开了一扇门。

顿了一下,他又说:“所有关于时间的任务,都挺麻烦的。”

“即使你能摸清自己需要做什么,也很容易被矛盾的时间逼疯。”

“矛盾的时间?”

牧时一怔。

牧时忽然说:“一岚,你记得疗养院的K吗?”

那个不苟言笑的女医生?

“我们刚进疗养院的时候,在食堂,病人发生暴动的那天。”

牧时说:“还记得吗?我跟你说我去找通往院子的路,但是我没有找到。我偷看到K他们在处理病服。”

林一岚点头:“有印象。后来我们在图书馆里,Z和K还来问,上午偷看的人是不是你。”

花墙下的女仆们已经散开了,牧时一个人慢慢坐在台阶上,按住脑袋。

“对,就是那次,”牧时低声说,“但是K要找的人确实不是我,当时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偷听。那个家伙弄出了声响,引起了K的注意,K才叫人一起去追他的……我当时在另一个方向。”

镜头毫无掩饰地展露出牧时的表情,每一寸细节都无法隐藏。

林一岚说:“有什么问题吗?”

牧时按住脑袋:“问题在于,那天下午,在图书馆里,我做了个梦。”

“当时记的不是很清楚,”牧时说,“但是最近我一直在……我在想别的事情,那些梦也越来越清楚。”

“那天下午,我又梦到早上去偷听的事情。”

林一岚看着他茫然地抬头。

“一岚,发出声音的那个人是我。”

“被追的那个人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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