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7(1 / 2)

昌运盐场位于城东近海处,周围都是盐井、盐田,住户很少,都是盐场的工人,白天干活辛苦,早已经休息,只有盐场里还有微微烛光透出。昏黄的烛光摇曳不定,在黑暗中挣扎舞动,终是不敌,被黑暗吞噬,再也不见一点光亮。

若是见惯黑暗的人,此时就会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从盐场离开,每个人脸上都满是兴奋,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黄廷芳兴奋地迈着步子,时不时看向身边的付老三,想要说话,却又想起刚才赵管事动员讲话的叮嘱。他和付老三都是盐场招募来看守盐场的护卫,两人有些身手,也参与了这次的行动。

如果不是夜色的阻隔,黄廷芳肯定会发现付老三一脸的不快。付老三此刻心里挺烦,倒不是因为这次行动,而是因为刚才所谓的动员会。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还是有什么规定,无论是干什么,都会开一个动员大会,还有长篇累牍的讲话。讲那么多废话有什么屁用,要做什么就说什么,只要承诺的报酬发了,谁会不积极呢?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次讲的话很管用,大家都群情激愤,也许只有自己是个例外吧。有时觉得自己想那么多干嘛,只要挣得了钱,能让自己在意的人过上好日子就成,可又忍不住抱怨。多少人不也是这样抱怨着就过了一辈子,到头来只恨老天不公,感慨自己怀才不遇。

与盐场的寂静无声不同,罗府此时却是敲门的声音雷动,等门房打开门,一名满头大汗的衙役正焦急地等待着。门房一看是官差,脚步快了几分,客气道“官爷辛苦,快请进。这大晚上的不知有什么着急的差事劳动大驾。”

“麻烦小哥给管事的通禀一声,有人发现一具尸首,和贵府杜领事有些像,特来请贵府派人去认一认。”衙役虽是官家之人,但到罗府这种盐商大户家中说话还是很客气的。

“官爷稍坐,我这就去禀报。”门房一听来意,知道事情重大,急忙找值守的统领汇报。

负责值守的小统领接到门房的禀报,可赵管事和几位领事今晚都不在府内,兹事体大,自己不敢擅作主张,想起赵管事临行前交代“如果遇到无法决断之事,可以找住在西跨院的吴邢使商议。”急忙往吴禇的房间赶去。

吴禇已经躺下,却还没有入睡,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便起身披衣开门。门一打开,值守的小统领不等吴禇问话,就急忙把衙役的来意说明。吴禇听完一惊,又问起赵寅民几人,小统领只知道几人都不在府内,至于去向却不得而知,吴禇一听更是心中巨震,立即将任甫存叫起。两人穿戴完毕,来到门房,和值守的统领一起随衙役而去。

夜沉如水,盐帮总舵外寂静无声,两条黑影轻轻跃起,隐没在围墙之内。黑影进入后,悄悄来到大门处,看门的帮众正在门房内烤着炭火,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突然两枚暗器袭来,两人还没看清就结束了生命。黑影飞速进入门房,在尸体倒地前迅速接住,没发生任何响动。

明亮的火光映照出两人的面容,正是谢道凌和徐青,两人将尸体轻轻放倒,向院子深处看去,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才轻轻挪动步伐,来到大门处,准备将盐帮大门打开。突然,有声音传来,两名盐帮帮众提着灯笼从宅院走出,往门房行来。徐青两人立即停手,悄悄隐入黑暗,慢慢摸向两人,一人一个,悄无声息又将两名帮众解决,又将两具尸体搬到门房内,才小心翼翼地将盐帮的大门打开。

赵寅民、孙横两人带人在盐帮大门两侧埋伏,两眼死死盯着禁闭的大门,心中焦急万分。终于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熟悉的身影走出门外,朝着他们隐身处使劲招手。他俩看清之后,才带着人鱼贯而入,等人全部进来后,赵寅民吩咐谢道凌带几人留下看守住大门,自己则和孙横、徐青带着其他人悄悄进入内院。

几十人手持利刃有序而进,利刃在灯火的照射下映出阵阵寒光,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们对盐帮的情形并不掌握,进入内院后,赵寅民便将人分成两队,一左一右,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搜寻。

赵寅民自己带一队,往左边开始搜,刚搜查了两间屋子,突然听一阵锣声响起,赵寅民暗道不好,心想定然是孙横那边发生了变故,但他并不慌张,让手下躲藏在屋子内,不要轻举妄动。

吴禇、任甫存和那名小统领跟着衙役,来到城西一处停放尸体的义庄。明亮的火光中,几名官差陪着一名仵作围在柴火旁烤着火。几人一到,一名官差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尸体道“尸体在那边,你们认一认。”

吴禇、任甫存和那名小统领走到尸体旁,小统领揭开覆在尸体上的一块破旧灰布,杜书那张方正的脸早已失去血色,三人不用细看,就能确定是杜书无疑。

“几位官爷,的确是我们盐场的杜领事。”吴禇开口说道,语气显得异常平静。

“是就好,来在这儿签个字画押,这事就算结了。”一名官差拿出纸笔,作势要递给吴禇。

“我来签吧。”小统领见机快,上前一步接过官差的纸笔,就要签押。

吴禇伸手拦住那名小统领,道“几位官爷,我们杜领事是因何而亡,亡于何地,总要给个交代吧。”

那名仵作头也不抬,道“死因很明确,左部胸腔受利器刺伤,致使心脏破损而死。是一击致命,显然是个练家子所为。”仵作似乎没有听出吴禇话中的意思,将杜书致死的原因简单一说。

“尸体是一名樵夫在城外的山林里发现的,离路边不远,周围不像有打斗的痕迹,应该是被人偷袭而死。至于行凶者,你们应该猜得到。”官差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显然是对杜书的死已经盖棺定论,意思也很明确,就是盐场和盐帮两家争斗,盐帮的人偷袭击杀了杜书。

“看看有没有问题,没有就赶紧签字画押,我们也算结案了。”另一名官差催促道。

那小统领拿着纸笔,为难地看着吴禇,等待他的发话。“签吧。”吴禇清楚这种江湖争斗官差最不想管,能尽快结案就结案,只得无奈道。

任甫存心想杜书不是护送罗夫人离开的吗,既然杜书死了,那其他人呢,想到这儿,连忙追问官差“不知官爷可还发现其他尸首。”

“周围我们都看过了,没有其他尸首。你们要想去看也行,明天来衙门,我派人带你们去。”官差道。

“难道杜书没有和罗夫人她们同行?”任甫存心中疑惑秦慕绵等人的去向。 那名小统领签押完,将纸笔交还官差,又从怀里取出几两散碎银子,递给官差,口中说道“几位官爷晚上辛苦了,小小意思,就当请几位官爷喝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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