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定风波·西凉5（1 / 2）
元晗陷入了一片白茫茫的荒芜之中，什么都没有，只有她一个人，身处在这白色的异世。
这是，下到了地府吗？
元晗认命地闭了闭眼，吐出了一口浊气后又向前走去，她想去找阎王爷，和他唠嗑唠嗑，为什么自己这一生如此悲哀无为呢？
她自认为直线地向前走去，反正身处地府，无论从哪个方向走，总归是能去到阎王爷那儿的。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后，元晗又走到了第一次梦见的那片木槿花海。
还是那棵木槿树下，正睡着一个红衣少女。
似乎是察觉有人到来，少女起身坐起，见到来人竟是元晗，有些惊讶。
“你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红衣少女问道。
元晗走上前，一屁股坐到她旁边，反问道：“我难道不能来吗？”
红衣少女歪头道：“我还没睡觉啊，怎么会梦见你呢？”
元晗笑着看着她，“我睡觉了，不就梦见你了。”
“现在是夜晚吗？”少女问。
元晗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吧，我是肉身已陨，神魂飘荡到这里来的，想找你聊聊天呢。”
少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就吹吧，我都听到有人呼唤你了，你肯定不是在睡觉，也肯定没死。”少女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对元晗摆摆手道：“回去吧，我虽然听不见她叫你的名字，但应当是呼唤你的，咱们还是下一次有缘再见吧。”
话音一落，红衣少女就朝着白茫茫的前方走去，随后化为了一朵浅浅的木槿花，飘到了元晗的手中。
元晗望着掌心中小巧可爱的木槿花，觉得有些熟悉。
再一抬头，只见周围的木槿花海开始渐渐消失，只剩下元晗身后的这棵木槿树还未消散。
似是有风吹来，元晗身旁的木槿树也开始消失，周围又陷入白茫茫一片。
隐约间，她看到前方有一片星河。
那是西凉的星河。
...
元晗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一片夜色映入眼帘，还有一些小虫子在不远处鸣叫。
天上有着不少星星在闪烁着，但还是没有西凉那么多。
元晗看了一会，忽然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躺着，于是猛地坐了起来，看向了周围。
我是谁？
我在哪？
我死了么？
元晗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夜幕。
“醒了？”熟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不等元晗起身，陆钰已经坐到了她的身畔，望着面前空旷的草地道：“你忽然在马背上晕了过去。”
她只是觉得陆钰的眼睛很好看，然后就......
元晗对刚开始晕倒似乎没有太大印象了，她只记得在梦中隐约遇见了一个少女，然后就醒了。
陆钰转头看向她，一脸严肃，“你的身体并不好，以后要多多注意，要是再有如此危险的情况，那该如何？在马背上睡着不慎落地，后果不堪设想。”
见陆钰这幅模样，元晗想逗逗她，于是贫嘴道：“将军这是在关心我？”
“不是。”陆钰否认，“这只是对部下应负的责任，既然你已经进入了军营，不仅要按照军营的标准来做，本将军还应当对每个部下的安全负责，除了战场。上了战场，生死有命。”
“行吧。”元晗有些失望，“反正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不至于命丧黄泉，顶多是个残废罢了。”
陆钰不再言语。
两人默默无言的坐着。
“你来自哪里？”陆钰率先开口。
收留她这么多日了，还没有听她亲口说自己来自何方。
正如陆钰心中所想，元晗答道：“西凉。”
“我是西凉人。”
陆钰嘴角叼着根草，抬了抬下巴，示意元晗继续说。
提到自己的故国，元晗就打开了话匣子。
她和陆钰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风土人情，民间故事，都和陆钰说了个遍。
“还有啊，我小时候溺过水呢。”元晗笑着说，“不过好在被一个人给救了。”
陆钰嗯了一声，“福大命大。”
元晗点头，“是啊，要是没有那个人，也就没有我今日。”
“西凉是个好地方。”陆钰由衷的说。
她小时候和大哥去过。
那时候她也年少，二哥作为大周的使节出使西凉，和西凉王共商结盟之事。
陆家世代从军，父亲的衣钵传给了极有天赋的大哥，大姐出嫁到了东宫，三姐不管府事，她便黏着大哥四处跑，也跟着二哥去了西凉。
可惜西凉亡了国。
“将军在府中行四？”元晗忽然问她。
陆钰歪头看了她一眼，“嗯，我大哥和大姐是双生子，顺下来的话，我刚好是第四个孩子。”
元晗了然。
难怪在酒楼里的说书刘老，说陆家幺女短短几年取功名，原来陆钰在家中也是最小的。
“走吧，别离开部队太久。”陆钰吐掉衔着的草起身，偏头看着元晗，对她伸出了手。
望着陆钰的样子，元晗的眼神闪了闪，握住她的手，借力起身。
两人走到营地时，郭瑜正在被军中将士们起哄唱歌。
“来一个吧小郭瑜，不要害羞嘛！”
“是啊是啊，大伙都知道你唱歌好听，来一首！”
“你要是唱了，我就绕着这儿半裸跑五圈！来真的！”
不少人大笑了起来。
陆钰带着元晗坐在不远处，手中握着一只张途给的生野兔腿，在篝火旁慢慢地烤着。
朦胧的树影与篝火交相辉映，忽明忽暗，遮住了陆钰的神色，这让坐在一旁的元晗无法揣测这位大将军究竟在想些什么。
张途冲着郭瑜吹了一声哨子，笑着说：“哎呀小鱼，唱一个！扭忸忸怩怩像什么？”
“像绵羊！不咩不咩！”卜月大喊一声，也笑着看着郭瑜。
郭瑜涨红了脸，伸出手指狠狠地一指两个人，咬牙切齿的说：“你们俩给我等着。”
“唱一个吧。”坐在远处草垛上的陆钰开了口。
众人安静了一会，而后又沸腾起来。
“行吧行吧。”郭瑜冲着众人一扬拳头，然后笑着看向陆钰，“既然将军说唱一个，那就来一个！先说好，不唱你们那些俗气的玩意儿，我要唱我自己的！”
“哎呀行！随你怎么唱！”众人拍手笑道。
元晗撇撇嘴。
别人说那么多话你都不唱，你将军只说一句“唱一个吧”你就屁颠屁颠的唱，嘁。
好没骨气。
元晗在心中暗暗吐槽。
“风沙糊了眼，大雁落了天，我的好将军啊，你还在哪厮杀，星星在夜幕中呼唤你，你可曾记得远在故乡的人儿，她有多思念你......”郭瑜站在众人的中心，饱含情绪的唱了上去。
这是他们西凉的民谣，家中有人出征打仗时，亲人就会唱这首《远行》送别。
元晗曾为兄长唱过。
但是后来竟然真的成了送别。
元晗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酸涩，不禁伸手揉了揉。
“想起了家乡？”陆钰看向元晗，将手中的烤熟的兔腿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