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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六岁的俞远光小朋友看到的所谓“厉鬼”有两只,第一只身上缠着红绳、拴着锁头的,正是被用红色尼龙绳绑住的程娟娟!

然而,比起绳索和锁头,这副骸骨最骇人的地方,是它没有头。

是的,连最小的那根指骨都完完整整地保留在骸骨上,却偏偏少了最重要的、最不可取代的头颅部分。

她的第二颈椎处有很明显的锐器劈砍过的痕迹,显然是被凶手在杀人后分了尸,躯干丢在了这里,而头部却去了别处。

“她的头呢?”

江晓原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一定是被詹慕闲拿走了。”

柳弈回答:“这‘坟墓’太浅了,程娟娟的身体够瘦够纤细所以没关系,但水泥盖不住她的头部,所以詹慕闲切掉了她的脑袋。”

江晓原的嘴巴张成了“哦”字型:“那……那她脑袋去哪里了?”

“不知道。”

柳弈摇了摇头。

毕竟藏一颗头比藏一整具人的遗体要容易多了,只要胆子够大,用塑料袋一装,提溜着直接拿回家搁进冰箱里都没问题。

其后到底是埋了还是烧了,怕是只能问凶手本人才能知道那首级的真正下落了。

“正好。”

旁听的林郁清手里捏着手机。

刚才他趁着挖遗骸的空隙,瞅了瞅工作群里的进度汇总。

他抬起头,对众人说道:“医院那边来消息说,詹慕闲醒了,应该已经渡过危险期了。”

小林警官难得用讥嘲的语气发出一声冷笑:

“等审问时正好可以问问他,程娟娟的头被他弄到哪里去了!”

10月15日,星期六。

戚蓁蓁正式成为大学新生,就被冷酷无情地拉到军校里在烈日下训了一个月。

好不容易军训结束,她不止从头到脚黑了整整三个色号,只要烫个小卷毛从背后看绝对能冒充非洲土著,更是结结实实地瘦了一圈。

她军训结束背着行李回家那天,在楼下碰到邻居大娘,人家还很诧异地拉住她,问:“蓁丫头你什么时候去当兵了?”

本来戚蓁蓁打算趁着十一长假猫到哥嫂家蹭吃蹭喝,歇歇劲儿顺便多搓几顿好的,力求在黄金周把自己掉的三斤肉给补回去的。

然而很不巧的是,柳弈和戚山雨都在忙詹慕闲的连环杀人案,每天早出晚归脚不沾地,根本腾不出空来照顾军训归家的戚妹妹。

对此,戚蓁蓁毫无怨言。

开玩笑,她不止是刑警的女儿和妹妹,自己也是立志要当警察的人,自然不可能不体谅他们的辛劳。

于是她没有到柳弈和戚山雨家叨扰他们,只每天打电话给二人报平安,同时乖乖待在家里,每天变着法子给自己整点儿好吃的,剩下的时间则看看书打打游戏,倒也过得很是悠闲惬意。

终于,如此过了足有半个月,她也在公安大学里上了一周的课了,戚山雨才告诉戚蓁蓁,他和柳弈这周末应该可以在家休息,她能过来吃她心心念念了好久的夫妻肺片了。

两家有地铁直达,戚妹妹又熟悉路况,能把时间卡得分秒不差。

早上十点,戚蓁蓁准时摁响了柳弈家的门铃。

给戚蓁蓁开门的是柳弈,妹妹一闻到空气里弥漫的牛肉烹煮时的香味,就知道他哥肯定正在厨房里整她惦记了好久的菜了。

趁着戚山雨做午饭的功夫,柳弈拉着戚蓁蓁在客厅坐下,询问女孩儿的近况,诸如是否适应大学生活,跟同学室友相处得怎么样,老师都教了你些什么云云。

虽然是每个长辈都会问的老生常谈,不过当柳弈打定了主意要对某个人好的时候,那绝对能让对方感到如沐春风。

在柳弈的巧妙引导下,戚蓁蓁一点都没有被家长“审问”的感觉,反而越说越起劲儿,只恨不能将这些日子以来的见闻与趣事一股脑儿都说给嫂子听。

她一张刚刚才养白回来一点的小脸因兴奋而涨得通红,眉飞色舞,眼瞳亮得像两颗星辰。

这一聊就整整聊了两个小时,直到戚山雨喊他们可以开饭了,戚蓁蓁还意犹未尽。

饭后,戚山雨告诉妹妹,客卧已经给你换了床单被套了,你要是困了可以进去午休。

戚蓁蓁吃饱喝足,这会儿正像一只餍足的猫一样坐在沙发上,一边摊肚子一边犯困。

因为血液都跑去供应消化器官了,人正是又舒服又迷糊的时候,戚蓁蓁听戚山雨这么一说,小小声的欢呼起来,站起身,端了自己的杯子就要回房。

“对了,哥、柳哥,你俩最近是在办那个案子吗?”

刚走了几步,戚蓁蓁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柳弈和戚山雨:“就是兽医接连杀害两姨甥的那桩。”

身为一名准警花,戚蓁蓁对刑事案件的新闻格外关注。

毕竟詹慕闲的案子案情非常复杂,时间跨度长、牵涉范围广,警方调查的动静不可能完全不引起媒体人的注意,于是在有人上网爆料之后,网络社交平台和相关媒体也陆续发布了一些官方新闻,民众自然知晓鑫海市发生了这么一桩姨妈与姨甥女双双遇害的连环杀人案。

只不过案件见报时詹慕闲都已经躺在医院的CCU里了。

同样是令人发指的恶性犯罪,犯人已落网和犯人尚在逃对民众的心理冲击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得知凶手抓到了之后,舆论集中在痛斥罪犯和呼吁严惩两点上,骂完也就过去了,【#杀害姨甥二人兽医已落网】的词条甚至没能在热搜前十里待满六个小时。

虽然大部分人或许已忘了那条热搜和那个案件,但戚蓁蓁不会。

她一看案发城市和案情通告的时间,就知道这铁定就是把她哥和柳哥折腾得好久没得消停的大案了。再加上明明人逮住了还再折腾了足足两个星期,证明案情应该远比热搜上的寥寥数语来得更为复杂更为难解。

“是啊。”

柳弈回答。

戚山雨也在旁边点了点头。

戚蓁蓁歪了歪脑袋,“那忙完了吗?”

“差不多吧。”

柳弈苦笑了一下,转头瞅了瞅戚山雨,然后又补充道:“我们法医这边的活儿是差不多了,只要你哥他们那边没有新线索的话……”

这话听着就很有深意,戚蓁蓁深深地看了她家哥嫂一眼,到底没有追问,只是笑着拍胸脯保证:“放心,我在大学里好得很,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俩尽管忙你们的,不用担心我!”

说完,又朝两人比了个大拇指,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关门午歇去了。

目送戚蓁蓁进了房间,柳弈和戚山雨转头对视,目光中都透出了一点儿好笑的无奈。

“唉,这案子,真是……”

柳弈叹了一口气,“时间跨度太久了……”

“是啊……”

戚山雨也发出了一声轻叹。

或许人们都有一种错觉,只要罪犯落网,案子就算尘埃落定,直接就能进入检方起诉,法官定罪量刑的阶段了。

然而事实上完全不是这样的。

当詹慕闲吞下大量的地高辛和倍他乐克的时候,那个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明显是下定了决心要自我了结的。

然而他没能死成。

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后,詹慕闲不知怎么忽然就“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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