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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娜芮尔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余让说,“我现在开始计时,看见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会持续多长时间。”

舰长蜷缩起来,身上的汗把余让的裤子也弄湿了。

余让化开第二颗镇定药物,试图重复之前步骤,让药物能顺着舰长唇缝进入口腔,他告诉娜芮尔:“镇定药物最多不能使用超过多少颗?我现在正在化第二颗药物,肌肉痉挛不控制,我担心会造成身体损伤。”

娜芮尔在好一会儿,好像忍不住似地还是问了句:“你在学校时学过医吗?”

余让的手指触碰到阿德加内的冰凉的嘴唇:“没有。”他语气平淡。

阿德加内却正好在此刻张嘴:“余让……”

余让的手指被他含进了嘴里。

余让抽出手指,用纸巾擦阿德加内脸上的汗:“在。”他回完又对娜芮尔说,“娜芮尔,舰长恢复了些意识,能清楚叫出我的名字。”

娜芮尔冷静道:“从你打电话给我,到现在七分三十六秒,这是浓缩型的镇定药物,一天之内最好不要使用超过两颗。”她点评,“第一次时间还可以,感谢你,余让。”

舰长半身蜷在余让的大腿上,身上的颤抖并没有停止,余让甚至听到他牙齿碰撞发出的声音。

这证明恢复了些许意识的舰长,已经开始在用自己的意志来对抗身体反应。

余让顿了顿,他又伸手摸了下舰长的湿漉漉的头发,他又倒了一颗药物出来,准备让清醒过来的舰长,主动吞食药物,恢复冷静。

舰长牙齿磕碰着断续发声:“余……让……”

“在。”

“把……我手……上的东西拆……开。”

“……”余让低头看了下,在大脑中分析了片刻,从善如流地解开捆着舰长手指的衣服。

“谢……”礼貌的舰长,在这个时候,也不忘花费力气来道谢。

“嗯。”余让没等说完,就打断了舰长的话,“你可以自主把镇定药吞进去吗?”

舰长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他显得有些肌肉流失的胳膊肌肉也鼓了起来,看起来僵硬到连针头也插不进去。

“……稍……等……”舰长呼吸急促地拒绝了即使吃药。

“……”余让不解。

舰长浑身湿得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他脸色煞白,浑身肌肉紧绷,甚至时不时抽搐几下。

余让眼睁睁看着,舰长额头的青筋一根根暴起,身上所有能用力的地方似乎都在用力。

他眼睛覆着黑色晶体,紧抿着苍白的嘴唇,而后他吐出一丝痛苦的声音,一直不能动的腿,突然动了一下。

舰长的呼吸更急促,头仰起来。

几秒后,舰长的腿用力地蹬了下。

这一下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紧绷的肌肉骤然软了下来,他重新蜷缩起来,握成拳头的手也松开,轻轻地放在余让的大腿上。

地面好像更湿了,舰长嘴唇动了动,隔了好一会儿,才叹气道:“抱歉。”

余让没什么情绪:“没什么,生病无法控制很正常。”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觉得你非常了不起。”

舰长抿了抿唇,他用自己的胳膊撑起自己压在余让腿上的上半身,因为看不见,距离不太能控制,他几乎要撞到余让的脸。

“我……意识到这个肌肉抽动、身体疼痛以及一些难受的感觉,好像能够让我恢复对身体的掌控程度。”他抬起自己的手,轻轻地握了握,“胳膊确实更有力气了。”顿了顿后,他又侧了侧头,尝试动了动自己的腿。

余让顺着他转头方向看过去,舰长的一直无法控制的双腿,确实已经能够动了。

阿德加内撑着地面,试图让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双腿能动,却没有多少力气,这让他并没有成功站起来。他也并不丧气,对仍保持通话的娜芮尔道:“娜芮尔,记录下来。这类药物成瘾导致身体上的负面反应,可能有助于我身体的恢复。抗成瘾性的药物,我可能会停止服用一段时间。”

娜芮尔说了句“但是”,舰长又转头对余让说:“麻烦你了……”他斟酌用词,才道,“下一次的时候,或许也不必须使用这些药物。”

“……”余让看了一眼舰长,“舰长知道什么叫做风投吗?”

“是什么?”舰长很有耐心的询问。

“没什么。”余让没回答,他也撑着从地上站起来,低头看舰长,“舰长现在是自己已经可以站起来去到浴室给自己洗个澡,还是仍需要我的帮忙?”

“……”舰长仰头,他抿唇,“抱歉,麻烦你。”-

余让把舰长放入浴缸,因为舰长胳膊的力气基本已恢复,不再需要余让的贴身服务,余让把他需要用到的东西放在他手边,告诉他有事可以喊自己,就退出了浴室。

余让在沙发上坐下,挂了电话的娜芮尔又发来了数条消息,大多在说和舰长有关的事情,余让扫了眼没回。

娜芮尔最后又似没忍住:[你处理的非常专业,真的没有学过医吗?][没有。]余让放下光脑,长出了一口气,他往后靠,仰头沉默看天花板,而后他慢慢地直起身子,又佝偻下去。

他把脸埋在手心里。

如果指的是大学学精神科,又辅修应用心理学,出国后拿了两个硕士学位。

成为了一个心理医生,却没有救助成功自己患了抑郁症妹妹的话。

他的回答,就是从来没有学过。

第14章 14异乡人(四)

[药物成瘾的躯体化表现:多汗、失语、肌肉痉挛、抽搐、呕吐、力气增大(?)、产生幻觉……]余让低头看自己备忘录上新增的几行字。

“余让,你长什么样?”

阿德加内端坐在餐桌那头,他面前放着餐盘,餐盘里是一些香料和水果烹制而出的豆子,冒着特殊香味、卖相鲜艳,餐盘旁放着一杯蓝红色的饮品,在冒气泡。

他的座位扶手旁摆放着两根黑褐色的拐杖。

舰长恢复的速度让余让有些惊讶,舰长很懂风投,不过这么快的康复速度,也不知道该称为对冲成功还是风投成功。

舰长在几次痛苦到无法自控的辗转下,已经能够支起拐杖缓慢行走。

余让拿起光脑,在自己下巴上撑了撑,怀疑起所谓药物成瘾让人产生难以忍受痛苦的程度。

不知到这究竟应该算舰长的身体和意志力异于常人,还是这个药物确实是劣质品。-

“戴着眼镜,头发太长了,挡着视线和脸,太瘦,每天都是吃得是什么?那斯虽然宜居度只能算中等,但总体算是个物资富饶的星球,你身为土著怎么像偷渡客般营养不良?”裴希站在门口,非常自然地把长风衣外套脱下,挂在门旁衣架上。

他手中还拎着一个几层食盒。

余让用便携光脑背面在自己脸上贴了贴,看裴希,奇怪这个人又为什么会在自己家。

裴希走过来,把食盒放到阿德加内面前,含笑:“我听闻舰长恢复许多,很是高兴,特意带了些舰长可能会喜欢吃的东西,来拜访你们。”

他打开食盒,缓慢把里面的餐盘一一地摆出来。

布菜的工作,做得还挺顺手。

阿德加内眼睛仍未恢复,他鼻梁上架着法尔图送来的眼镜,眼镜虽然不能让他看清楚同屋的余让究竟长什么模样。

但法尔图拿了余让家内部的设计图,构建了内部场景,这让看不见的舰长也能够有效避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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