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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儿。

那自称要买鱼的“客”,忽然膝盖抵着、就这么直直撞了进来。

有些令人熟悉的蛮横、无理。

对方的雨衣外头全是水,顺着光滑的料子往下跑、溅了张穗一脚。

张穗小小地尖叫了一声,她踩着低矮的细跟凉拖跳了一下脚,后又被捂住了嘴。

女人的掌心很软。是冰凉的,还有雨天、地下被掘出来的一股子土腥味。

她说:“别叫,是我。”

声音很耳熟,像是不久以前、刚在后儿坪听过。

张穗这才静了静。她闷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她不会叫了。

而后,对方一手掀了罩着的雨衣。她露出剥菱似得,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

在张穗微微震惊,又似乎意料之中的逼视下重复了一遍:

“是我,罗敷。”**昏暗、狭小的室里,窗帘再被拉紧。

两个女人,两张脸上都聚了团阴影。

张穗散了根烟给罗敷,后被轻轻地、又推了回来。

罗敷只说了两个字。

两个,季庭柯曾经也说过的字。

她说:“戒了。”

张穗眯着眼睛看向她。

她吐出一口烟圈,又过回肺里,审视着罗敷。

“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戒了烟。”

罗敷直直地看向对方。她说:“上周。”上周。

张穗咬了这两个字在嘴里含着,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因为什么?为了——一个死人?”

她的话,尾音刚落地。

罗敷忽然动了。几乎是瞬间地,随手操起了一旁专用来剖鳊鱼肚子的尖刀、寒光抵上了女人的咽喉。

她说:“我有话要问你。”

不是罗敷的错觉。

她发现,张穗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和汪工一样,褪去了那层浮夸的壳子,整个人都往下沉。

张穗没有躲,反而走得更近了一步。她咽了口口水,罗敷为了避开、不割伤她,往后让了一寸刀。

而后,女人冷不丁地夺回了那把刀——罗敷一愣,她似乎联想到什么、没有继续拗着力气犟。

张穗绷直脚尖,把刀踢到了角落里。

“哐啷”一声。

张穗面上还是淡淡地,没有恼:

“你问。”

“这种威胁,没有必要。”

罗敷看向了那支被丢掉,还糊着鞋底印子的刀柄,它委委屈屈地蜷在角落里。

她忽然转过头,直直地盯着张穗:

“你好像知道,我早晚有一天会来找你。” 张穗说:“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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