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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断。”
“了断的另一层含义,叫:不死不休。”
罗敷眼前一片清冷,时而变得模糊。
她的眼神晃了一下。
与季庭柯的力道不同的是,罗敷的语调也掷在地上:却是轻飘飘地,分量轻地、像是要被风吹走。
她问季庭柯:“你所假设的可能性。估摸着、大概有几成会发生?”
男人忽然笑了出来:
“大概…三成吧。”
罗敷灌了一嘴的风沙,她“呸”了一下。
“那么,活着的可能性呢?”
那边顿了很久,似乎微微抿住了唇。
而后,他说:“九成。”季庭柯说:那天夜里,盛泰爆炸的那一刻、他其实都看到了。
透过宿舍被震飞的玻璃窗,他看到了满天的火光、炸得鼓起来的厂房顶。
他感受到了地在震动,人在天上飘。
耳边有很多声音:惊慌的、被吓住的,以及刺耳的尖叫声。
他唯独听不见,那五人死前的哭嚎。
他说:“我不会重蹈覆辙。不会让悲剧、重新上演第二次。”
“我不会再害煤一中家属院的任何人,再一次。”
罗敷的喉咙,一直细微地颤抖。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上、早爬满了汗。
被风一吹,罕见地在夏日,凉得一哆嗦。
“九成的生机。还有一成,通往死门。”
“变数是什么?”
她听到了来自矿下、季庭柯的一声叹息。
他说:“变数是——你。”
“启动钻机,有一定的危险。譬如,你来不及跳下来、或者我预估错误。”
“你就得和我一起下地狱。”
“又或者,你怕了、现在就离开。那么,你就成了唯一的变数。”
说罢,男人自己都有些困惑地、重复那两句。他问罗敷:
“那天早上,你为什么不走?”
“你都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罗敷没有回答。
她慢慢地,将脚下的土跺得更深。
在通风进口,隔着层叠的黑暗,和季庭柯深深地、对视了一眼。
而后,耳边最后一丝声音也被掐断了。
罗敷最后听到的,是季庭柯走向更深处的脚步声。 经由空间、风扭曲,好似一声野兽嘶鸣。问她:你愿意和我一起,下地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