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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一具糜烂的,由各个尸体缝合而成的生物,从内到 外都丑陋不堪。
非人、非神,亦非魔物。
“我才不会那么想呢!”阿尔宾气愤地说。
看帕德玛就像个蚌一样咬死不松口,阿尔宾说:“那帕德玛哥哥,你抱抱我。”
帕德玛心中 疑惑,还是他紧紧抱在 怀里 。
阿尔宾咧开一个笑 :“至少在 现在 ,帕德玛哥哥的身体有听你的话。”
帕德玛怔松,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明明是听你的话吧。”
阿尔宾吐了吐舌头。
“那我认识的帕德玛哥哥,一直是你吗?”
“……是的。”
“那帕德玛哥哥对我做的,对我说的,都是你的想法控制的吗?有人逼你吗?”
“是我的想法。”
阿尔宾抿起一个笑 :“那对我来说,这就是我认识的帕德玛哥哥呀,温柔、帅气、全 能!”
帕德玛晦暗的目光注视着他。
“如果 ……”他像是在 斟酌什么,“我其实一点都不温柔呢?”
“诶?”阿尔宾愣住,有些不太理解。
“我会嫉妒。”帕德玛挑拣着较轻的部分 来说,他的嗓音宛如蛇类在 耳畔低语,“我甚至会嫉妒你昨天的烤苹果 第一口先给了泽曼吃,我就是这么小肚鸡肠。”
“唔……”阿尔宾思索起来。
他能理解羡慕之类的情绪,但对嫉妒这种情绪他有点陌生,只在 一些作品或网络上见到 过。
“那帕德玛哥哥有因为嫉妒伤害爸爸吗?”阿尔宾问道。
“……没有。”帕德玛对这个结果 不太满意。
对他来说,被他嫉妒的人统统消失才好。
但一来他打 不过泽曼,二来他不想让阿尔宾伤心,并憎恨他。
他只能每天都感受着嫉妒的情绪在 心底翻滚,将他扫荡一遍又一遍,连喉咙都哽着一种难以下咽的酸意。
阿尔宾扬起笑 :“没有伤害到 任何人,那这样的嫉妒很可爱呀。帕德玛哥哥会觉得这种情绪很难受吗?”
嫉妒……可爱?
帕德玛愕然回道:“会。”
“帕德玛哥哥自 己就很优秀,我觉得没必要嫉妒其他人呀。说不定其他人也在 偷偷嫉妒着你呢。”
阿尔宾想了想,又轻快地说道:“帕德玛哥哥嫉妒的时候可以和我说哦!不说出来的话,我也不知道你在 想什么呢。如果 是我能做到 事情,我会尽力让你开心起来的!”
帕德玛哑然失语,一股温热的糖浆从喉间流入心底,仿佛要将他心中 那份持久的酸涩中 和。
怎么会有人连这样丑陋的嫉妒也能包容呢?
阿尔宾调整了一下睡姿。
“不好意思把帕德玛哥哥吵醒了,该睡觉啦!我明天也要早点起床去找小黑。”
“好,晚安,接下来做个好梦。”帕德玛将被子再 次掖好。
“晚安,帕德玛哥哥~”
次日起床,帮阿尔宾整理衣领的帕德玛瞧见了泽曼投过来的复杂目光。
泽曼不动声色地,抢先一步,行云流水地抱起阿尔宾出门去。
哦呀,泽曼这难道是听到 了昨晚的对话后 ,也嫉妒了?
帕德玛勾起唇角。
原来看到 别人嫉妒,心里 这么爽啊~
苏醒过来的布莱克下意识看向身边。
要是换做以前的话, 阿尔宾会揉着眼睛和他打招呼,有时候还因为想 睡懒觉,语调含糊地撒娇耍赖, 用被子裹着脑袋往他怀里钻,像八爪鱼一样将他 抱住。
直到他 的父亲雅克进来, 一脸无奈地把他们哄起来。
尤其是在冬天的时候,阿尔宾总是起床困难,刚伸出个手就像乌龟一样缩回去, 还非要眼睛迷迷糊糊睁开一道缝, 把他也裹紧,怕他 着凉。
好可爱。
光是想 到那些场景, 布莱克周身那种如刺猬般尖锐的感觉就柔和下来。
可此刻他 的身旁,完全没有那道熟悉的踪影。
不该是这样。
如果阿尔宾提前醒过来,也会 因为怕把他 吵醒,极少提前下床, 总是会 玩一会 儿魔法,或者饶有兴致地数起他 的睫毛, 观察他 的泪痣,以确保自己醒来后 能第一眼看到他 。
自从知道他 眼下这颗痣被称之为泪痣后 , 阿尔宾总感觉十分惊奇。
——“从没见小黑哭过诶, 不知道哭起来是什么样子。”
但 是现在,他 醒来后 再也见不到阿尔宾了。
布莱克攥紧拳头, 坐起身来, 冬天的冷空气让他 展露出的体表很快就变得冰冷。
——“小黑是笨蛋!起床要先穿衣服呀。我给你暖暖。”
那温暖的魔力不会 再流进他 的身体,阿尔宾也不会 再忙忙碌碌, 哈着气帮他 搓手搓脸。
布莱克默不作声地穿上厚实的冬衣,凌乱的黑发垂落下来, 半遮住群青色的眼睛。
荆棘城的天空一年到头都不太好,但 每到晴天的时候,阿尔宾总会 满怀期待地朝天空看去。
当时布莱克询问他 在看什么,阿尔宾便回:“我在等像小黑眼睛一样蓝的天空出现,昨天下过雨,今天的天空看起来很干净呢。”
阿尔宾匆匆跑来撩起他 的头发,对他 的眼睛端详了一阵,又摇了摇头。
“不行,今天的天空还是没有小黑的眼睛蓝。”他 嘀嘀咕咕,“果然还要等暑假的蓝天……”
当时的布莱克不太理解他 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因为我答应过要带小黑看呀。”
换完冬衣,起床洗漱完,布莱克摸了摸头发。
才过去一段时间,但 他 的头发好像又长长一点。
阿尔宾的头发应该也长长了吧?
但 阿尔宾总是很害怕去理发师那里 ,所以也许会 留起来?
在这个时代 ,理发师并不仅仅承担着理发的工作,还兼具帮人截肢、放血的任务,隔三 差五就有这些需求的客人。
他 记得阿尔宾有次拉着他 去理发,正 好看到了那一幕,吓得以后 再也不敢去理发店了。
布莱克放下整理头发的手,锯了片面包下来当早饭。
——“早上要喝豆浆或牛奶哦!喝牛奶长高高!唔,羊奶应该也行吧,话说豆子糊糊算不算豆浆呢……”
牛奶……
布莱克看了看小屋里 ,没有牛奶,也没有羊奶。
等到灰袍人时隔多日 再次到来后 ,布莱克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喝牛奶。”
灰袍人愣住。
“行,我下次给你弄来。”
布莱克紧接着又问道:“有小白的消息了吗?”
“‘猩红里 衬的白披风’这个线索太少了,很遗憾,还没听说有他 的消息。”
布莱克回忆着那天的大战:“带走小白的那个人可能擅长光或火属性。”
“我知道了,我会 去调查的。不过你的训练也不能落下,以你现在的水平可打不过那个家伙。”
布莱克不得不承认他 说得对。
灰袍人又说:“你的基础训练差不多了,今天开始实战吧。”
“实战?”
面对疑惑的布莱克,灰袍人并未解释太多,他 带着布莱克去了他 筹备好的训练场地。
周围都是森林,布莱克并不清楚他 究竟在什么国家,只能从气象分辨,这里 绝对不是荆棘城,但 这一大片森林显然属于某个王室或者贵族。
这个自称是他 师父的可疑男人虽然偶尔会 让他 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但 对方的确在认真 地帮他 提升实力,帮他 寻找小白,在衣食住上也是要什么有什么,从不亏待他 。
对方似乎也真 的认识他 母亲,并告诉他 ,他 母亲原本是一位大贵族家的千金。
布莱克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难辨真 假,但 这样一来确实能解释他 的母亲为什么会 读书 识字。
目前来说,布莱克选择相信眼前的这个人。
前方突然传出嘶吼的声音,布莱克猛地抬起手,握住后 背的一柄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