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相见_分节阅读_第93节(2 / 2)

  这不是他们。

  进了竹楼,了了在上楼梯前,先深呼吸了一口气,排解紧张。

  裴河宴落后她一步,跟在她身后,随她慢慢上楼。

  他没催促,也没做多余的叮嘱。无论待会的会面是什么样的,都不会影响到他和了了。

  过云正挽着袖,饲喂鱼缸里的小鱼。

  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鱼食还捏在手上,他很快地打量了眼了了,又越过她看向了她身后的裴河宴。

  这女孩倒是和他印象中的没什么不同,只是五官长开了一些,更显精致灵动。人物雕塑的开脸都需熟知人物的头骨和五官的肌肉线条走向,无论她是十三岁还是二十四岁,骨相几l乎是一致的,没什么区别。

  裴河宴称呼过云为师父,可了了没法跟着他喊。她按裴河宴之前教她的,称呼过云:“师祖。”

  “先坐。”过云将手中的鱼食尽数抛入鱼缸,洗了手,到茶桌前坐下:“能喝茶吧?”

  了了乖巧点头:“能的。”

  她话落,过云看了裴河宴一眼,示意他去挑些了了爱喝的茶叶。

  裴河宴会意,将带来的茶叶和线香盒板板正正地放在了过云面前,并强调道:“了了孝敬您的。”

  过云也不太擅长说场面话,便干脆冲她笑了笑, 尽量让自己显得和蔼一些:“来这还适应吗?”

  “适应的。”了了见他亲善, 顿时放松了不少。

  “寺里的环境多少有些简朴,你要是缺什么就直接跟河宴说。”他接过裴河宴挑出来的茶罐,用茶勺舀了适量的茶叶放入茶具中,等水煮沸。

  “没什么缺的。”了了回答。

  以前都只是在裴河宴和觉悟的交谈里听到与过云有关的消息,对这位从没见过面的长辈,了了虽只从只言片语中了解过一二,可对他是既敬佩也尊奉。所以第一次正式见面,她难免有些拘谨。

  裴河宴见状,不露声色地递出一个话茬:“师父和伯父认识了很多年,《大慈恩寺》的壁画结束后,还是师父推荐了伯父去南啻遗址修复壁画。”

  这事了了知道,她刚想接话,过云似回忆起什么,笑了两声:“我知道你也去过南啻,可惜那会我不在,不然当时我们就能认识了。”

  “这可是我一直以来的遗憾。”了了说:“小师父勤勉克制,博学多才,我挺好奇是什么样的师父能将他教得如此出色。”

  溜须拍马这事,了了还挺得心应手。

  过云瞧她这机灵劲也是招人喜欢,不由笑道:“你父亲在我面前可夸你不少,倒还真不是夸大其词。”

  有了共同话题,气氛再不复方才一开始时那么生疏刻板。

  过云本就没有要训话的意思,只是出于对了了的好奇,才想着今日先见上一面,摸个底。

  禅修一个月的时间不算长,改变不了什么,可说短它也不短。在一个不算舒适的环境里,一个月足以打磨性情,探勘深浅。

  他对了了和裴河宴之间有何种缘分并不执着,是与不是,裴河宴都做出了选择,往下走的人是他们自己,与他无关。可出于这些年的师徒之情,他对这个问题有所探究也是寻常。他确实想把人放在跟前,仔细瞧上一瞧。

  别人一个月看不出什么,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初见了了的印象还算不错,她落落大方,不扭捏也不矫情。

  他心中还算满意,只是面上不显。

  了拙上午来他这回过话,时间表和禅修的内容俱已告知过了了。他没那么讨人厌,还要当她的面再重复一遍。

  一壶茶喝完,过云把放在桌上纹丝未动的茶叶拎起来放到茶桌后的柜子上,对了了说:“你既然送了茶叶,闲暇之时记得多来我这坐坐,陪我喝喝茶。”

  了了听懂了过云的言下之意,与裴河宴对视了一眼,爽快答应:“一定来。”

  

  离开竹楼一段距离后,了了才敢回头看上一眼。

  她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但又不敢完全确信自己真的过了第一关,只能反复和裴河宴确认:“师祖这是不讨厌我,才让我多去他跟前喝茶吧?”

  “他挺喜欢你的。”两人走出了紫竹林,没立刻回小院,而是往寺院正殿方向走去,带她熟悉熟悉明日上早课的地方。

  了无尚在重回岛,还有半个月才能完成游学。

  梵音寺里只有了拙可以陪着了了,但了拙是觉悟的弟子,回了寺里便有他自己的职务要完成,不可能一直带着了了。

  “明早我会送你去做早课,带你熟悉一下每日都要做些什么,等你记得路,习惯了寺庙里的时间表再说。”

  他带了了逛了几l个主殿,告诉她每个殿供奉的是什么菩萨,而寺里的僧人每日又需要做些什么:“你明日上完早课后,也会有当值的知客给你安排工作,你照做就是。如果遇到处理不了的,就立刻来找我。”

  他在藏经阁的门口停下来,“这两日我都在这里当值。”他抬起手,习惯性地想要如以往那样摸摸她的脑袋,可刚抬了一半想起不妥,又生生放下。

  “我有点后悔了。”他看着了了,轻哂道:“我不该把你放到佛祖眼下的。”

第一百零一章

  与主动来寺里静修的香客们不同,了了深知自己这一个月的表现至关重要,睡前还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设立了最低的完成标准线不准迟到。

  凌晨三点,与值日僧打更的钟声一并响起的还有她调至到最大声的闹钟铃声。

  她陡然惊醒,从床上坐起,抱起睡前就放置在床头的统一大袍,匆匆套穿上,前去洗漱。

  睡到一半强行开机的感觉很不好,她连房间里电灯的开关都没找到,半摸着黑,一路撞了几个桌脚门框的才算收拾完自己,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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