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3 章 障眼之法153(1 / 2)

君子湖东侧院墙六尺来高,院墙外是立于幽竹丛中的碑林,碑林内青砖铺地,其主道与北门通往青云崖的石阶相连,若从此翻出,正可悄无声息去往青云崖。

九思说的足迹,乃是在君子湖东侧回廊与院墙之间的一处太湖石假山之上。

假山之上植矮松翠竹,初春时节苍翠欲滴,九思指着太湖石上泥渍道:“就在这里,若有人踩着太湖石爬上顶端,距离院墙便只有二尺之距,身手稍微利落些的便可轻易翻过院墙,院墙之外是碑林靠墙的花圃,我们的人出去看了,花圃之中也有脚印。”

宁珏忙问:“有几人脚印?”

九思道:“只有一人脚印,从碑林去往主道也是一样,那脚印虽有些模糊,但我们对比过,是袁焱的无疑,他应是在卯时之后,于此处翻出书院去往校场。”

姜离与裴晏仔细看着太湖石上泥痕,宁珏忍不住道:“那就奇怪了,这院墙檐顶宽,且内里挨着回廊,没点儿功夫还真不好出去,袁焱出书院的行踪找到了,那凶手呢?凶手在校场中杀了人,如何回来的?”

九思也纳闷道:“北门的门夫说,清晨是葛教头去开的门锁,当时几个学子也跟着葛教头,他绝不会看错,他们出去没多久,胡修文便惊慌跑了回来,在此之间没有第二人返回,正门那边我们也去问了,西门一直锁着,也无进人可能。”

宁珏拧起眉头,“总不是这山里真有武林高手吧!”

姜离与裴晏皆未答话,这时十安从前院快步而来道:“公子,初步问了一遍证供,卯时前后,除了几个单独住的,其他人都有不在场人证。但卯时二刻,学舍上下都开始起身,独住的几人都是从自己屋内出来,我们粗略搜了一圈,没发现谁的屋子里有湿衣裳,在德音楼和听泉轩那边,听泉轩并无异常,唯独德音楼中,昨夜下大雨时,林先生和葛教头,还有位教经史的徐先生,他们三人出来巡查了一遍,因是巡查区域不同,前后有一炷香的功夫没有人证,且他们三人都有被雨水打湿的衣物和沾泥的布靴。”

姜离摇头道:“一炷香的功夫,若身手利落之人,倒可以轻松一个来回,但那时袁焱还没有去校场,与死亡时间对不上。”

袁焱的行踪暂可确定,凶手来去之法却仍难解。

裴晏利落道:“眼下两件案子或有关联,但作案手法并不同,为今之计,谋害袁焱的条件更严苛,先从易入手处查,能开弓之人都传了?”

十安道:“开三石弓之人只有五人,葛教头带着他们在大讲堂等着,至于隔着油布双箭齐发之术,葛教头说书院中无人能做到,但不排除有人故意伪装。”

裴晏颔首,“先一个个问。”

物证不多便只能从人证入手,无论如何,袁焱被三石弓杀死是无疑,一行人快步回到大讲堂,便见在武卫看守之下,葛宏面色沉重,身后几人也一脸惊惶,几名学子之中,贺炳志与虞梓谦赫然在列。

而那把疑似凶器的三石弓就放在堂内,裴晏入堂之后,先请几人开弓。

葛宏轻松拉开了弓,其余五人颤颤巍巍的,也几乎能拉开弓弦。

裴氏目光锐利看向几人,“你们昨日可单独见过袁焱?”

几人互视一眼,贺炳志先摇头道:“自然没有的,我们午间在此见过大人,离开讲堂之后,我们一直在学舍中没出门,更不会单独见袁焱,他先有些不适,后来去林先生那里看过,之后开了药,我们在讲堂散去之后,他自己回了学舍,也没怎么出来,我们只在昨天傍晚用晚膳时撞见了他一面,他当时在厨房里熬药。”

贺炳志说完,又笃定道:“不敢哄骗大人,当时我们四人走在一路的,还遇见了薛湛和虞梓谦,梓谦可以帮我们作证,我们也可以互相作证。”

虞梓谦在旁道:“不错,当时还有好几人呢,我们从膳堂出来,他则站在厨房门口等汤药,哦对了,林先生那时也在……”

“林牧之?他为何也在?”

虞梓谦道:“林先生开的方子,可能那药熬的时候有什么说法吧。”

裴晏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另外三人身上,这三人之中,有两人早间跟着葛宏去过校场,一人名叫张起铭,一人名叫何庆杰,二人皆是身量高挺,看着便给人威武之感,还有一人名叫宋明熙,虽看着身量清瘦,其貌不扬,臂力却极佳。

三人因是与人合住,卯时前后皆有人证,昨夜也不曾单独见过袁焱,裴晏扫过几人道:“今晨何以是他们几个跟着你去校场?”

葛宏闻言涩然道:“我是麻州人,与陶景华是老乡,他们四个今岁新来,我也对他们多有照顾,书院的学子多为了功名而来,没有几人武课认真的,他们几个却不会重文轻武,一来二去,校场有什么忙我也会请他们相助,何况……”

葛宏欲言又止一瞬,到底没再说下去,但想也知道,那些略有些辛苦的杂活,若唤那些达官贵胄的世家公子相助,只怕也是喊不动的。

裴晏沉默片刻,再问:“除了他们五个,没有其他人能开三石弓?”

葛宏重重点头,“真的没有了,我朝驻军的规矩是能开一石弓方可从军,二石弓便为军中勇武者,三石弓除了天赋异禀,更需勤加练习,要么若梓谦这般,府上历代掌兵的自小习武,要么便是有从武举之心的,他们几个便有此心,若一心从文,没几个能吃苦勤练的,何况他们都是年轻人,在书院这么久,能开三石弓的怎可能忍住不露一手?”

葛宏说完,宁珏在旁道:“是这个道理,能开三石弓的在军中也不多。”

裴晏点头,又问道:“昨夜你们巡查之时可曾发现不妥?”

葛宏回忆道:“也没什么不妥,就是院监不放心,一早就交代下来了,我是武教头,自然上心些,林先生和徐先生,一个得老先生看重,一个在书院多年,他二人辅助院监管理书院大小事务,自然也不敢轻慢,我起来的时候,林先生便已经打着伞在听泉轩外绕了一圈了,此番贵客都住在听泉轩,见听泉轩无事,我们才去其他地方巡查。”

裴晏又问:“你们是如何分工的?”

葛宏道:“我脚程快,负责正门、学斋和车马房那一带,徐先生负责西北方向的藏书楼、得真楼和文昌祠那一片,林先生则负责学舍和听泉轩,哦,还有君子湖。”

裴晏这时道:“君子湖东侧的太湖石假山,从前可有人从那里出书院?”

葛宏眸子一瞪,“又有人从那里出去了?”

见几人面带疑色,他无奈道:“那太湖石造景本是花了不少功夫叠出来的,可后来他们发现从那里攀上便可出书院,此前还真有人干过偷跑出去的事,就在去岁,两个孩子来书院不久,因嫌书院辛苦,竟在大清早偷溜下了山,我们上下找了半晌,才在那发现踪迹,后来那二人被山长除名,如今倒也没人敢效仿了。”

此话落定,他犹豫道:“怎么?是谁跑出去了?是凶手?”

裴晏自不会回答,他道:“你先把他们带回去,如今书院内两桩命案,你们最好都在学舍内莫要乱走,免得再出岔子。”

葛宏松了口气,立刻带着虞梓谦几人退了出去。

他们刚走,外头方青晔快步而来,“鹤臣,叔父要见你——”

事发这一早上,裴晏还未亲自向方伯樘回禀过,此刻站起身来,对姜离道:“正好你与我同去,给老师再看看。”

姜离也正有此意,宁珏见状忙道:“那我也拜见老先生去!”-

到文华阁时,江楚城和薛琦等人也在堂中。

宁珏头次见方伯樘,自报家门之后规规矩矩行礼,倒是像模像样,姜离近前为方伯樘请脉,方伯樘面色苍白地问起眼下境况。

裴晏沉声道:“眼下两件案子或有关联,但关联为何还需查证,如今付怀瑾之死的疑难之处在于尸骨为何出现在灶膛之中,凶手袭击付怀瑾之后,是如何悄无声息离开付怀瑾的屋子,又是在何处分尸,是如何掩人耳目,眼下皆未可知。”

“至于袁焱,昨日应有人给他传了消息,让他今日卯时二刻前往校场,他真去了,去之后尚未防备便被射杀,但我们在校场没有找到凶手踪迹,这是难点之一,此外,射杀袁焱的弓箭乃是一把三石弓,书院之中能开三石弓之人仅有六人,我们适才一一问过,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如今若能找出昨日是何人给袁焱传信,或许能尽快破案。”

方伯樘听着裴晏所言,又不住轻咳起来,方青晔劝慰道:“叔父,事已至此,一切交给鹤臣,你就不要管了,你尚在病中,早知道我不应该告诉你。”

方伯樘直摆手,“怎能隐瞒?他们家里把孩子好好送到我门下,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我是要负荆请罪的,付侍郎如何了?”

方青晔叹道:“付侍郎悲痛过度,适才在德音楼面色极差,我已经让林先生去看看了,给袁家送信的人也派出去了,天黑之前便能送到。”

方伯樘喘了几口粗气,又道:“那明日、明日袁家便该来人了,这么多年了,书院再没出过岔子,这短短三日两个孩子没了性命,我真是愧对他们信任。”

薛琦闻言劝道:“与老先生何干?这事也是怪,偏偏这两个孩子亲近,偏偏两个孩子先后出事,这幕后之人只怕就是冲着他们二人来的……”

方伯樘摇头道:“袁焱昨日想回长安的,早知如此,就应该让他回去。”

江楚城这时轻嘶一声,“咦,那孩子想回长安,莫不是意识到有什么危险?裴世子说他得了什么消息,今早上自己跑去了校场,那也奇怪了,若他觉得很危险,怎么还自己一个人去校场呢?就留在书院之中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一旁柳明程闻言道:“确是怪异,能天还没亮便偷偷出去,那一定是有非去不可得理由,付侍郎没说什么?我看他昨日还专门和袁焱说了话呢。”

裴晏眉间微动,“昨日?昨日何时?”

柳明程面露尴尬,“就在昨天下午申时之后吧,付侍郎不是看了书院上下名册吗?后话,当时我想着,应是问袁焱哪些人和付怀瑾有过不快。”

裴晏沉吟片刻,“昨夜付侍郎何时歇下,可曾出门?”

柳明程看向薛琦几人,“这个……我们都是亥时初便歇下,至于他有没有出去我便不知道了,后半夜下大雨,外头似乎有些动静,但我也未起来看过。”

事到如今,非要说起来连他们这些客人也有嫌疑在身,柳明程如今在礼部当差,大家同朝为官难免忌讳更多,见他言辞不详,裴晏又看向薛琦几人,薛琦便道:“我昨夜睡得死,倒没听见什么异常。”

王喆在旁跟着附和,江楚城也道:“我也只听见下雨声了。”

见问不出什么,裴晏也不打算在此耽误功夫,便起身道:“事从紧急,因袁焱出事之时诸位皆在书院内,因此若是想起了什么,务必告知于我,在案子查清之前,也请诸位在书院多留两日。”

薛琦几人心中有数,自然不好回绝,裴晏又道:“老师便莫要忧思了,您先以病体为重,命案有学生探查,就不多留了,有了进展再来禀告。”

方伯樘如今也只能仰仗裴晏,叮咛几句后,裴晏先一步离去,宁珏见状也跟着裴晏出了文华阁。

姜离这时正从针囊中取针给方伯樘施针,方伯樘和蔼地看着姜离,温声道:“此番事端,也有劳薛姑娘了,若非是姑娘,付家那孩子的下落不知还要找多久,听闻你在长安也帮过鹤臣多回?”

姜离一边捻针一边应是,方伯樘轻咳着道:“好,那太好了……”

书院出这等命案,方伯樘和书院都有晚节不保之势,但他年过古稀,很快便镇定下来,薛琦几人互视一眼,心底也有无奈,本都是座上宾,如今这般一闹,他们连走也不好走,只能祈望事情尽快水落石出莫惹上官非。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姜离施针完毕,薛琦见她如此稳妥,也是一副与有荣焉模样。

姜离告辞退出来,刚出文华阁院门,便见不远处宁珏靠着墙壁等在那里,见她身影,宁珏眼底一亮上前来,“终于出来了——”

说着话,宁珏往她身后看一眼,轻声道:“你父亲没出来吧?”

姜离摇头,“你怎会来?有何事?”

宁珏轻啧道:“你可算瞧见我来了,我来此一是为了书院这事,二是为了你,小殿下——”

意识到此处不是说话之处,他示意后院方向,“去前面说话。”

姜离迈步道:“你师兄呢?”

“在讲堂看袁焱的尸首,我们去找他……”

姜离应好,待与宁珏回到讲堂,便见裴晏果然在后堂之中,后堂内,两张木桌拼在一起停放着袁焱的尸首,另一侧的长案之上,则摆着许多细碎的灰白碎骨。

见二人同来,裴晏剑眉微蹙,随之又低头看袁焱遗体和身上衣物。

姜离也上前来看,宁珏则自顾自道:“小殿下前日又染了风寒,我本想找你话,他面上笑眯眯的,可刚才看我的眼神,有种笑里藏刀之感——”

姜离只问:“小殿下如何了?”

“用了太医开的药,好些了。”

姜离便也放了心,“我的方子停上三五日都不要紧,先紧着风寒是对的。”

言毕,她又问裴晏,“如何?”

裴晏沉重道:“先不论凶手是否有隔着油布射中袁焱双眼的功力,最难解之处还是在凶手回书院之法,从青云崖到书院,无论从哪个方向走,皆要经过林间湿地,但四周皆无印记,实是怪异……”

宁珏这时道:“会不会是此人轻功极好?从树上回来?”

裴晏摇头,“从树上走也会留下痕迹,昨夜那么大的雨,从树上走衣裳也会湿。”

说至此,他又看向姜离,“如果凶手失踪之法有古怪,会否袁焱的死亡时间也有异?如今多种推论末了都和死亡时间对不上。”

姜离再近前道:“我们到的时候袁焱身子虽已凉透,但身上尚未出现尸斑,这表明他死亡时间并不久,再加上他身上衣袍十分干净,四周又敞亮并无异物,凶手要伪造死亡时间基本不可能——”

裴晏很快打消了此念,“我查验过,他身上并无其他伤痕,致命伤也正是双箭射中眼窝,若是如此,他死时的情形是确定的。”

宁珏站在一旁看着二人说话,颇有种插不进嘴之感,他看看姜离,再看看裴晏,心底怪异之感越来越强,再看了看袁焱的尸首,道:“如今天气转暖,只怕尸体这样放着不成,且……且这双箭是否得取下来——”

这后堂本是学生们默书之处,如今停放上尸体,莫名有些诡异之感,再加上袁焱死状可怖,满脸满身的鲜血,看起来就更是触目惊心,裴晏无奈道:“这个时节书院内没有存冰,只能等袁家人来了之后把尸首接回长安。”

裴晏说完,又盯着袁焱的尸体沉思起来。

姜离看出异样,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裴晏道:“凶手没有留下任何雨天痕迹,这两箭还刚好射中了袁焱眼窝,如果是人徒手射箭,便是连我也难做到,而那库房之中又是一片乱像,我早间看现场之时,便觉的那里是极好的布机关做障眼法之地——”

姜离随之道:“凶手掩藏了自己的痕迹?”

裴晏眼底一片暗沉道:“尚未想通。”

话音落下,十安从外快步而来,“公子,付宗源派了一个侍从回长安报信,且不仅要了书院上下名册,还要了学子们的课业,也不知为何。”

裴晏扬眉,“还要了课业?”

十安应是,裴晏与姜离对视一眼,面上皆起疑色。

裴晏当先朝外走去,姜离与宁珏见状忙也跟上,一行人沿着讲堂之外的回廊往东再往北,很快便至听泉轩院门外,听泉轩是一座两层的合院小楼,入西面正门后,东、北、南三面皆为厢房,二楼则四面皆可住人。

付宗源住在一楼南面厢房中,眼下门口正守着个付家侍从,见裴晏来了,这侍从立刻高声禀告,“老爷,裴大人来了——”

裴晏目光凌厉地看向轻掩着的屋门,又大步流星至门口一把将门扇推了开,门一开,屋内二人皆是一愣,便见付宗源半躺在北面罗汉榻上,林牧之正在给他施针,几本文册卷宗就放在付宗源手边……

开门的动静不小,付宗源神色不快道:“裴大人这是做什么?”

裴晏先看向林牧之,“这么久还没看完?”

林牧之起身道:“马上就取针了。”

姜离跟来门口,目光自然扫过付宗源身上几根银针,林牧之话音落下,当真开始给付宗源取针,裴晏则看向他手边卷宗,“付侍郎,听闻你要了书院学生们的课业,到了这等时候,你怎么有心看这些?”

付宗源眼底血丝遍布,不过一两个时辰,人似老了十岁,他叹道:“我是想看怀瑾近日的课业,只因所有人的课业在同一卷中,我便都要了来罢了,事到如今,我已是心如死灰,裴大人,两日之内可能找到凶手?为今之计我们都只能仰仗你了。”

付宗源说着话,当真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之状,裴晏欲言又止片刻,目光一转看向林牧之,“林先生,昨日袁焱在厨房煎药之时你也在?彼时在何处煎药,你们遇到了哪些人你可还记得?”

林牧之收好银针放入袖中,道:“没错,因昨日的药需要先后次序,我便亲自看着熬药了,就在厨房西面的那几口铜炉上,我带大人去看。”

林牧之说完便走,裴晏又看一眼付宗源道:“付侍郎安心,我们自会尽力。”

他说完跟着林牧之前往厨房,姜离和宁珏自也不多留,待一行人到了厨房之外,便见龚嫂和云嫂几人皆在房中忙碌午膳,厨房之后,还传来一阵阵的闷响声,而见来了多人,龚嫂几人登时神色惶恐起来。

林牧之先安抚两句,又站在窗前指着厨房内的铜炉,道:“大人请看,这铜炉就是用来烧水熬药的,学生们病中皆在此熬药,昨日袁焱的汤药熬好之后,是装入食盒中让他带回学舍之中饮用的,用完之后再还回食盒便是,当时厨房内他们都在,还有不少学生前来用晚膳,那时的袁焱十分正常……”

随着林牧之所言,厨房之后的闷响声并未间断,姜离忍不住道:“后面在做什么?”

龚嫂闻言道:“姑娘,是在舂米……”

姜离心中了然,但一转头,却看见裴晏不知为何眉头拧紧起来,见林牧之还等着裴晏回话,她便问道:“昨夜林先生卯时前后在何处?”

林牧之也不意外,只定声道:“卯时之前我在巡查书院,有葛教头能为我作证,卯时那会儿我回了德音楼中,葛教头、徐先生都能为我作证。”

“不对,不是卯时——”

林牧之话音刚落,裴晏忽然开了口,几人齐齐看过去,便见裴晏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尤其寒峻道:“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都不对,我知道凶手如何设置机关误导我们了,先回校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

轮到小裴发力!

本章也是24小时评论掉落红包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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