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危机(结尾微修)88(1 / 2)

“大小姐,问清楚了!”

寒夜已深,薛氏的马车停在秦府不远处的街角,长恭一路小跑回是下午拱卫司和大理寺一起到的秦府,两衙门又在府里搜查了一遍,尤其搜查了秦图南从前的旧屋子和摘星楼,哦对了,还有府库和几位姨娘的院子,除了姨娘,在府里超过十四年的管事们也都被带走了,程妈妈也被带走了。”

姜离隐在昏暗之中,冷冰冰问,“裴大人也同来的?”

长恭应是,“说裴大人和姚指挥使带着人一起来的,不过主要是拱卫司的人在搜查,府里丧事还没办完,下人们如临大敌,也不知拱卫司到底在找什么,不过门房的小厮说,几位姨娘被押走之时,听见二姨娘还是三姨娘提了什么钱庄,他也不甚明白,。”

姜离心底“咯噔”一下,“秦府其他人眼下如何?”

长恭叹道:“都怕极了,好些人都已经想着找下家或是准备收拾细软逃走了。”

姜离默了默,“好了,先回府吧。”

长恭跳上车辕,马鞭起落之间,往城东平康坊而去。

车轮辚辚有声,怀夕低声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若是没搜到什么确凿证据,不可能这样大动干戈吧?这和抄家也差不多了,在府里十四年的姨娘们和管事们,这是想查问开元钱庄和秦图南勾结的细节?”

车窗外寒风呼啸,姜离越琢磨心越往下沉,“当年沈家的旧案,明面上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皆是板上钉钉,因此沈大人宁死不认也未影响最终判罪,其中最紧要的物证便是那一笔两万两银子的赃款,而人证之中,有两个检举沈大人渎职,还有两个工部主事作证说沈大人在洛河筑堤的各项批文上不比往日严苛,算是佐证了主犯徐星和邱澄的指控,后来,这四个人都死在小师父手中,死前他们倒是纷纷招了,要么是大案当前为了自保脱责,要么便是与沈大人有旧怨,狭私报复。”

怀夕哼道:“那他们死的不冤!”

姜离又道:“主犯邱澄和徐星几人狼狈为奸绝无错处,且他们皆被判灭门之刑,再无法追究,后假话,严丝合缝的物证却极不容易,而关于这笔银子,当年的人证物证亦算齐全,也便是说,那开元钱庄的账房先生韩煦清要么被骗,要么便是他撒了谎,本来他是突破口之一,但可惜沈家定案半年之后,韩煦清便在家中病死了。”

六年前,姜离自得知救她的竟是沈渡,便对沈家的旧案也上了心,此番回长安,沈渡虽并无让她相助之意,但她怎可能袖手旁观?

听她所言,怀夕道:“病死?怎么也这样巧合?当年阁主没法子返回长安,若是能把此人捉回去好好问问一定会有线索,那韩煦清的家人呢?”

姜离道:“有位夫人,膝下有个女儿,韩煦清死后,她们扶棺回了韩煦清老家沧州,小师父多年前去过一次,但那孤女寡母什么也不知道,小师父无法确定韩煦清是什么角色,便也未将那对母女如何。”

怀夕忙道:“人死灯灭,但那银子既

是栽赃,

就一定不是韩煦清一个人的事,

就算他是被骗的,

那是何人设这么个局?”

“那笔银子是前一年存入,

这表明有人一早留好了退路,若贪腐之事爆发,沈大人便是最大的替死鬼,若按常理,选沈大人替罪,那此人定和沈大人有仇怨,但沈大人为官清廉,并未与谁结仇,若说他挡了谁的路,那便是徐星,但徐星比沈大人暴露的更快,他没道理再拉沈大人下水,也未听说他和沈大人有何私怨。”

姜离说至此,语气沉郁起来,“诡异的还不止这些,那案子从上到下所有官吏皆是为了贪财,可那两万两脏银早早存入开元钱庄,还是在沈大人名下,这意味着那幕后黑手无财可贪,既落不到半点好处,那这个局便只是为了沈大人而设?”

怀夕也云里雾里起来,“可……他们如何知道贪腐之事何时暴露?若未曾决堤,而徐星等人掩饰得好,十年八年也未被发现呢?这太过矛盾,阁主只怕也是想不明白,才干脆将那些帮凶一个个杀了了事!”

姜离脑海中也是迷雾重重,“寻常命案,多可用爱恨情仇、功名财利来辨析,但世间还有许多事,许是更复杂的阴谋,但也可能只是最简单的巧合,而时过境迁难已勘破,但无论沈大人因何被陷害,这两万两银子仍是至关重要。徐星等人身为主犯,证词本就不可尽信,若证明那两万两银子乃是旁人栽赃,沈大人之冤便不攻自破!”

怀夕听得心潮起伏,“那咱们眼下怎么办?”

如何办姜离也没有答案,但她脑海中却浮现起适才裴晏与姚璋同行的场面,见她未接话,怀夕又道:“我们能想到,那姚璋只怕比我们谋算的更分明,若发现了关键线索,他绝不可能让那线索曝光于世。”

说至此,怀夕蠢蠢欲动道:“不若奴婢去拱卫司探探?”

姜离迟疑道:“拱卫司衙门在禁中,指挥使姚璋深得他父亲真传,是朝中数一数二的高手,那里的武卫也比金吾卫那些勋贵子弟强上许多,你一个人去太过冒险。”

姜离说的严峻,但怀夕却无惧,“拱卫司那些人再厉害,也得吃饭睡觉吧?那里不是也有许多官家子弟吗?陆公子就在那当差呢!奴婢可以在天明之前,他们多半在睡觉的时候去,奴婢还可用迷香,奴婢跑的也快,就算惊动了,只要不被抓住便是了。”

姜离抿紧唇角,“我还是不放心。”

怀夕骨子里仍是江湖性情,在她眼底,朝廷子弟总是没有那般厉害的,但见姜离不松口,她也只好道:“那……找裴大人可有用?”

姜离不知想到什么,凉凉道:“此事干系重大,我不可能对他明言。”

怀夕着急地抓了抓脑袋,“也是,裴大人堂堂大理寺少卿,不可能帮江湖小魔头查案,且姑娘忽然关心沈家的案子,也实在奇怪。”

姜离定了定神,“明日先看看开元钱庄的动静。”-

待回盈月楼已是二更天,姜离沐浴更衣后便躺了下来。

她奔忙一日颇为疲惫,前半夜睡得颇为踏实,但到了后半夜,她的梦境纷乱起来。

梦里又回到白鹭山书院()?(),

在她眼前的是魏旸俊秀欢喜的脸。

“妹妹不必担心?()_[(.)]???&?&??()?(),

这才第二轮而已()?(),

裴大哥可是说过我能到第四轮呢()?(),

我有必胜把握!等真到第四轮,裴大哥总也该回来了,我攒了好些疑问要问他。”

魏旸面上神采飞扬,一袭玄色绣银竹纹锦袍衬的他长身玉立,他五官清逸,个子也颇高,在同龄人里颇为显眼,从前的他木讷呆笨,眉眼总给人愚稚空茫之感,但如今他已跟着裴晏修习一年有余,那双黑洞洞的眼眸已生出曜石般的光彩。

虽仔细看时仍不比常人机灵,但待他旧疾痊愈,不知会收获多少长安小娘子的芳心,姜离替他高兴,但没有裴晏在,她又不通武道,她仍是一万个不放心,“可是,兄长,他们有的自小习武……”

魏旸轻哼,“相信我妹妹,裴大哥走之前我就问过他了,只要我按他说的做,他们没有几人是我的对手,第一轮不过是小试牛刀,下一轮我得让他们看看真功夫!妹妹,我忍了一年了,你就不要担心了!错过今年,我岂非又要等一年?”

望着魏旸恳切的神情,姜离说不出阻拦的话,只到了傍晚时分,又偷偷出书院大门,往上山的官道看去,可又一次等到天黑,仍然没有看到裴晏的身影。

场景一转,姜离坐在学堂上,面前的书案上正摆着一张明算考卷,明明都是她熟悉的题目,可在这梦境之中,姜离望着那白纸黑字,握笔的手发抖,一题也解不出来,她的头顶似乎悬着一把将落未落的刀,没顶的恐惧亦让她窒息——

“姜离!出事了,魏旸出事了!”

“他发疯了,他跌下了青云崖!你快去啊——”

恐惧的悬刀落了下来,姜离心腔一阵揪痛,她身子一颤,意识到了这是梦,可她脚步不停地往青云崖飞奔,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通往青云崖的道旁尽是光怪陆离的诡影,而她知道自己将要看到什么,她不想看,她一点儿也不想看……

“姑娘!姑娘醒醒!”

突然的推搡一把将姜离从梦魇之中拉了出来,她猝然睁眸,正对上怀夕担忧的眸子,“姑娘怎么了?看你满头大汗却醒不过来,做噩梦了?”

姜离急促地喘了口气,抹一把额汗,“魇住了,什么时辰了?”

怀夕也替她拭汗,“已经卯时了。”

今日还有义诊,姜离连忙撑身坐了起来,她心弦尚紧绷着,直到收拾停当坐上了去光福寺的马车,那股子不宁之感才随着清晨的寒风散了去。

待到光福寺外,候诊的队伍亦如前日,薛氏的仆从们见此盛况,也都生出与有荣焉之感,待姜离在医棚中落座,第一个病患被小厮放了过来。

晚间还要入宫看诊,姜离今日接诊亦是利落,忙到午膳时分,简单用了两口便饭又接着看诊,如此到了申时,又在府中歇息半天的怀夕面色凝重地过来了。

姜离一看她面色便知不妙,趁着刚看完一人,怀夕低声道:“姑娘,开元钱庄关门了,奴婢问了周遭的铺子,说是昨天晚上有不知是什么衙门的人拿着两张画像去

了钱庄()?(),

也不知画像上的人是谁1()1[(.)]?1。?。?1()?(),

但多半是沾上了什么官司()?(),

今日便再没开门()?(),

也不知是不是官府之意,奴婢便打听了一个钱庄里名叫何楔的伙计——”

“那伙计就住在钱庄不远处,奴婢说自己是帮主人问钱庄利银的,与那何楔攀谈了几句,结果那伙计说昨夜是拱卫司的人,让他们认一个人,问是不是十三年前钱庄的伙计,但他们三人都是这几年才入钱庄的,根本不认识。”

姜离暗道不妙,“十三年前的伙计?”

怀夕沉声道:“那何楔说衙门里的人提到,拱卫司找的那人,乃是当年账房先生的一个徒弟,后来此人离开钱庄下落不明,他们如今要抓那人。”

要抓十三年前韩煦清的徒弟?

昨夜姜离还不确定拱卫司所查是否和沈家旧案有关,但听到怀夕所言,她已肯定了十之七八,韩煦清已死,乃是死无对证,却不知韩煦清还有个徒弟,秦图南为官不廉,刚好在十三年前和开元钱庄有关,还刚好查到了韩煦清的徒弟身上,世间没有如此巧合。

姜离看了一眼天色,“时辰尚早,你去一趟芙蓉巷问问。”

怀夕应是,找了个借口兀自离去,姜离稳住心神,接着给排号的病患看诊,如此等到了日暮西垂之时,怀夕又匆匆回了医棚。

排号的病患所剩无几,怀夕找个空档道:“见到了三娘,她说拱卫司的动静她也知道些,阁主虽未出现,但派人递了消息给她,让她稍安勿躁,近期内莫要异动。”

“三娘这些年虽势单力薄,但也养了几个心腹,打听市井之事,探问衙门寻常之事还算便捷,可如今是拱卫司在查办,她听阁主吩咐没敢轻举妄动,且她功夫一般,也不可能亲去探看,至于当年的旧事,她说等她回长安之时开元钱庄的人都换过一轮了,韩煦清有个徒弟是真的,名叫徐旺生,但此人也早离开长安了,不知拱卫司如何有了他的画像。”

怀夕说的紧张起来,“难道拱卫司捉到此人了?” 姜离招了招手,令下一位病患进门,一边看诊一边道:“待会儿先入宫一趟,别的出宫之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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