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旧案87(1 / 2)

景德二十六年,沈栋获罪之时,正是姜离被虞清苓收为徒弟不久,彼时洛河决堤案闹得沸沸扬扬,姜离做为亲眼目睹了水患惨剧的人,自然对罪魁祸首们恨之入骨,但虞清苓彼时说过,她不信沈栋会为了两万两白银在治水上贪腐害命。

沈栋出身江州寒门,靠科举入仕,他父母死于洪涝,后来踏遍大周水泽,立志除尽天下水患,在洛河决堤案前,他已投身治水十数年,受他恩泽的百姓数以百万,怎么偏偏在洛河治水时偷工减料贪图财利?

彼时沈家的大宅在靖善坊,堂堂工部侍郎,宅邸只三进,家中上下仆从不过六人,进项也只有沈栋的俸禄和曲雪青陪嫁茶肆的些许薄利,而沈栋自己连年在外勘治江河,身边只有个小厮侍候,这样一个人怎可能是贪官?

当年洛河大堤耗费三十万两白银,上下共修筑十一处堤坝,后来决堤的五处都在蒲州万宁县境内,事发之后,朝廷派出刑部侍郎秦图南亲去蒲州,从下到上查了个清清楚楚。

大堤勘探设计由沈栋主持,但后来承建的却是蒲州府衙与万宁县县衙,监工督造并主管筑堤银款的是都水监派出去的都水使,堤坝建成后的验收乃是工部水部司完成。

当年秦图南到了万宁县,先从供给石料木料的商行入手,很快就查到了他们以劣等木料冒充上等的事实,而那些从民间招来的最低等河工,纵然得过警告,却也不是人人都守口如瓶,不过半月,以劣充好的人证物证皆被送回了长安。

景德帝大怒,再派拱卫司姚宪带人去往蒲州协查。

拱卫司监察百官,有天子特许之权,彼时的万宁县知县吴游方与蒲州刺史廖轩亭首当其冲被下狱,再往深查,万宁县县丞、县尉及一众胥吏皆对筑堤之事心知肚明,且皆得不菲的赃款,蒲州府衙做为上级督查衙门,刺史寥轩亭却与吴游方勾结,所得比吴游方更多,承建上查出了两大蛀虫,督造监工亦然。

当年派去的都水使者名叫梁伯同,只他一人便贪了万两白银之多,其下属岳奇云与蒋合覃亦为帮凶,三人狼狈为奸,与吴游方、廖轩亭等人欺上瞒下,这才让修筑河堤的四个月内没有半点儿风声走漏。

查完了承建与督造,继而便要查工部水部司的验收了,而沈栋被牵连入案,一来因为修筑堤坝之时,他曾去巡查过两次,但并未发现筑堤用料有误,二来,验收的主官乃是水部司郎中徐星,修筑堤坝期间,与工部有关的批文公文也皆经由徐星之手下发上达,此人当年由沈栋一手提拔,以沈栋门生自居,沈栋亦对他信任非常,堤坝验收虽有沈栋过目,但彼时沈栋已南下治水,只匆匆北上一次,便将验收事宜全部交给了徐星。

二人情同师徒,又为上下级共事多年,这不过是历年来数十个工程之中平平无奇的一个,但沈栋彼时没有想到,正是这份信任将他自己置于死地。

当年洛河上下十一处堤坝陆续修建,做为上官的沈栋本就不可能处处明察秋毫,再加上吴游方与梁伯同蛇鼠一窝,蒙蔽视听,第一条罪状还有可宽宥之处,但这第二条缘故,却让沈栋没有翻身的可能。

刑部与拱卫司先揪出了水部司主管堤堰营造的员外郎黄宇,黄宇不堪用刑,又指认了上官徐星,经由徐星之口,这数万死伤灾祸的最大罪过落在了沈栋身上。

据徐星交代,洛河决堤是因万宁县名叫德盛的一家商号而起。

这家商号主营木材、石料,得知万宁县要修筑堤坝,一早便上下疏通关系想独揽供应,其商号主人邱澄年富力强,野心勃勃,先找到了知县吴游方,又经吴游方之手找到了蒲州刺史廖轩亭,得知修筑堤坝需要的手续公文极多之后,又打起了工部水部司与都水监使者的主意,最终,连工部侍郎这样的大人物都被他献银笼络。

万宁县境内五处堤坝拨银十五万两,按照沈栋的营造设计,这十五万两落在实处,建成后足可用十数年不毁,但邱澄一早打好了筑堤款套利的主意,先明面上按流程收款供应,再私下里向各位主官献银补偿,万宁知县与一众胥吏获银八千两,都水监使者梁伯同三人获银也足万余两,蒲州刺史廖轩亭一人得银九千两,工部水部司更是占了大头,底下经手批文的低等官员千余两便可打发,水部司主官徐星一人得银万两,而据他所言,为了让他的上官沈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沈栋一人便得银两万两。

十五万两银子,光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便贪得半数,再加上克扣河工工钱,用料以劣充好,真正用在修筑河堤上的银款只有四万两不到,德盛商行的邱澄不仅与各级主官攀上了关系,所得亦丰。

一众官员胥吏下狱之后,行贿主犯邱澄对一切罪行供认不讳,但他交代并未见过沈栋,沈栋的赃款乃是由徐星进献,不仅徐星和邱澄指认沈栋,水部司和都水监的其他官员也将矛头指向了沈栋。

水部司员外郎何启祥与都水监另一使者夏进忠,举证沈栋在河堤修筑期间有渎职之嫌,并列出数条罪证,正好与徐星的指控吻合,在此等大案之前,整个工部以及水部司无人为沈栋说话,而其他涉案较轻之人,也或多或少将责任推在沈栋身上,唯一为沈栋鸣不平的戚明喆,在徐星与黄宇几人的攀咬之下被举家下狱。

沈栋自不会认这等脏罪,便是长安内外的百姓也替他请命喊冤,但随后,拱卫司在沈府之中搜出了开元钱庄的券契,契券用的是沈栋私印,署名乃沈栋表字“敏行”,更明明白白写着沈栋于景德二十五年九月十八存银两万两,而一年前的九月十八,正好是沈栋回长安述职之时。

开元钱庄在长安城名声不显,将钱存在那里可谓十分隐秘,而契券被发现之后,当时的钱庄账房韩煦清往大理寺作证,证明前一年九月的确是他亲自接待的沈栋,当日的钱庄伙计们也多有印象。

人证物证俱在,沈栋之罪无可辩驳,坊间替他喊冤之声也散了大半。

后来沈栋死于重刑,邱澄被夷三族,徐星、廖轩亭、梁伯同等贪赃巨大的主犯皆被判抄家灭门之刑,戚明喆一众低等官吏,也是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再偶有存疑之声,也湮灭在了长安城肃杀的血色之中。

那之后的许多年,因这两万两银子,沈栋的身后之名江河日下。

姜离心底一阵惊震,如今在查秦图南的案子,却查到了开元钱庄,还刚好是十三年前的证物,世上有这样的巧合吗?

陆承泽吩咐完拱卫司属下,忙不迭回身,“让姑娘久等了,快请——”

陆氏从前也是长安鼎盛之族,府邸前后五进,亭台楼榭朱漆彩画,华贵非常,姜离与陆承泽同入府门,一边打量着陆府,一边不动声色问:“听公子所言,已经查到了秦大人的罪证?竟还查到了十三年前去?”

陆承泽今岁二十有三,十三年前他尚是孩童,便毫无所觉道:“秦图南这几年去了北边,在北边的事,我们派了其他人去查,长安这里,也只能查自景德三十四年之前的旧事,说来也巧了,这两日查抄了他一处院子,正好查到不少他藏在外宅的财宝,甚至还有收受旁人‘进献’的名目,其中便有与开元钱庄的往来。”

姜离不解,“十三年前……是钱庄贿赂秦图南?我在秦府看诊之时,得知秦图南十三年前为刑部侍郎,莫不是那钱庄犯过事?”

陆承泽耸了耸肩,“这个不十分清楚,院子是指挥使带人查抄的,那本和开元钱庄有关的账目我尚未看过,我们只负责去开元钱庄搜查旧年证物。”

见姜离对秦图南之事颇有兴趣,陆承泽继续道:“这开元钱庄在长安,远比不得永福那几家势大,早年还算有一席之地,这些年生意越发惨淡,据说是老东家有病在身,几个儿子都不成器,我们去搜查之时,内外只有三个年轻伙计看着,一副潦倒之相,不似有何靠山,若当年遇到了什么官司,还真有可能拿钱消灾。”

姜离顺着他的话道:“钱庄的官司寻常应在京畿府衙才对啊,罢了,这些是公子的公务,我一个医家也不必懂。”

陆承泽笑起来,又拿余光打量姜离,“姑娘刚回长安不久,不懂这些门道正常,若秦图南和开元钱庄当真有勾结,过两日坊间便会有消息。”

此番查办的是拱卫司,若真有猫腻,那开元钱庄势必再开不下去。

二人穿廊过院,已到了陆府深处,陆承泽看着不远处的院门道:“父亲母亲的院子就在前面,他们也念着姑娘救命之恩……”

说话间,得了信的陆夫人谢氏已迎了出来,谢氏年过不惑,保养的却极好,一张玉盘圆脸显得十分亲和温柔,姜离与谢氏见礼,少不得又得了一通感激,待进了上房,着鸦青直裰的陆伯钦也已由小厮扶着在堂中相候。

又一番客气见礼,陆伯钦方才去窗前榻上落座,谢氏在旁感叹道:“承泽说姑娘答应来复诊,我这颗心顿时安稳了不少,当日老爷发病发的突然,这几日虽好了六七分,可我这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的,非得姑娘看了我才能安心。”

姜离已拿出药枕请脉,陆伯钦和气道:“薛姑娘不比寻常医家,今日实在是叨扰了。”

姜离谦逊道:“夫人和大人不必客气,看诊时我和寻常医家并无两样。”

言毕姜离仔细看了看陆伯钦面色,又道:“夫人可能把近日用的方子给我瞧瞧?”

谢氏连忙招手,待侍婢捧上药方,姜离细细看过后道:“方子用的无错,我再给大人加一副小方,大人的脉象尚有艰涩之感,如今应有肋下牵痛、耳如蝉鸣之状。”

见陆伯钦点头,姜离便道:“取芎芬、菜本、间茹各三钱,分别切碎,再用两海碗酒煎煮一刻钟,后取汤液半盏,早晚两次于膳后服用,以大汗发出为佳,但切记发汗之时不可受凉,此方至少用五日,待肋下牵痛全消可止。”

谢氏也道:“老爷一说身上痛我就不安极了,这几日大夫也在用药却无用,换来换去也还是那些药材,真是愁人……”

姜离安抚道:“陆大人只要安心将养必定无恙,夫人尽可放心。”

一听此言,谢夫人连忙合手,“阿弥陀佛,得姑娘的话我就安心了,姑娘前日救了老爷,虽说是义诊时看病,但我们谢礼不可少,来人——”

见侍婢捧上锦盒,姜离忙推拒,“夫人不必如此,只需付今日诊金便可,我已和陆公子说好了,一两银子即可。”

陆承泽笑着上前,“好了母亲,你如此,我们下回如何好再请薛姑娘?”

见姜离乃是真心推辞,谢氏只好答应,夜色已深,姜离不多留地提了告辞,谢氏和陆伯钦不好意思,忙让陆承泽相送。

二人原路返回,陆承泽歉意道:“姑娘来连口热茶都未饮。”

姜离道:“陆公子还有公务在身,我也该早些归府,实在不必客气。”

陆承泽望了一眼天穹,“是,不好久留姑娘。”

将姜离送上马车,陆承泽的目光久久留在垂下的门帘上,待马车走动起来,他方才唤小厮备马,怀夕听着陆府门前的马蹄声,轻声道:“姑娘,刚才进府之时怎么了?”

眨眼功夫,姜离眉目间一片冷凝,“拱卫司可能真从秦图南外宅中查到了和沈家旧案有关之物,当年沈大人被栽赃过一笔两万两的脏银,那银子就存在开元钱庄之中,拱卫司从沈大人的庄子里搜到了存银的契券,这才钉死了沈大人之罪,但不可能如此巧合,同一时间,秦家竟刚好和那钱庄有关。”

怀夕道:“但我们尚不知拱卫司搜到的到底是什么。”

姜离沉吟道:“可能是秦图南早年间受贿的账目,也不一定真和沈家有关,只是那个时间实在太巧合,秦图南又是主审之一,很难不联系在一处,明日要义诊,先看看开元钱庄会不会被查封。”

怀夕应是,却忧心道:“若是拱卫司真的查到了不利当年判决的线索,姚璋会如何?”

“这正是我担心之处,有杀父之仇在,他是不会给沈家翻案机会的。”姜离犹豫一瞬,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明日再看看,莫慌。”-

初九的义诊是早早定下,薛泰从白鹭山书院归来,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姜离仍天刚亮便至光福寺外候诊,刚到地方,便见医棚之外排起了老长的队伍。

吉祥往发号牌的小厮处去了一趟,返身道:“小姐,这还没开始已经发出去半数了,他们如今都知道小姐是咱们薛氏的小神医。”

姜离往队伍里看了一眼,“都打起精神,开始吧。”

已非头次义诊,薛氏上下皆有条不紊,直等到日头初起之时,医棚外驰来一辆马车,车帘起落之间,却是郭淑妤赶了过来。

她取下斗篷一副帮忙之势,“听说你要义诊,我立刻便过来了。”

郭淑妤笑颜明灿,像和姜离是多年至交,姜离不置可否道:“天寒地冻的,郭姑娘当心莫着了凉。”

郭淑妤凑到她跟前,“听说你入宫给皇后娘娘看诊?”

姜离点头,给病患问脉开方一气呵成,病患拿药的功夫,郭淑妤又道:“你刚回长安才不过两个多月,连皇后娘娘也看重了你,不过也是,太医署这几年针博士药博士告老了好几位,署内的医学生都长进不大,更别说关在宫里的医女了,听说此前皇后娘娘脾气不好,责罚了好几个尚药局的医女,后来便是那几位御医给她看诊都是提心吊胆的,你可谨慎些。”

姜离眼瞳动了动,“是吗?我倒未觉。”

郭淑妤笑道:“今日一早听闻你又开始义诊,我还在和父亲说道呢,父亲还说他已许多年没见过这样频繁义诊的大夫了,一般的大夫多有偏修,一个人应付不来这等场面,但你年纪轻轻倒比许多老太医还厉害……”

见姜离看也不看她,郭淑妤悠悠道:“医术也就罢了,关键还善心,江湖上的医家,都似你这般大义吗?”

待看完又一个病患,姜离才看郭淑妤,“你想说什么?”

郭淑妤倾身靠近,极低声道:“年前义诊乃是西北雪灾多有流民,年未过完又义诊,我可是知道你声望涨得极快,但我瞧着你不像求名之人。”

见姜离八风不动,郭淑妤掩唇一笑道:“看看,又来了许多人,每日一百个号牌只怕不够,咦,你那个小丫头怎么没来?”

吉祥在旁伺候,闻言答道:“怀夕今日染了风寒不适,在府里歇着未来。”

郭淑妤点点头,继续帮姜离看诊,如此忙至下午,怀夕方赶了过来。

吉祥与如意只当她转好,便将侍墨的差事交给她,怀夕凑到姜离跟前,低声道:“姑娘,开元钱庄如常开着,没有任何异样,早间还有人去兑换银两,奴婢仔细看了,周遭连暗哨都没有布,莫非拱卫司没查出什么古怪?”

清晨姜离一行刚出府,怀夕也摸出了薛氏,直往城南梧桐巷的开元钱庄盯梢,但眼看着已过申时,开元钱庄却毫无动静,若昨夜发现古怪,那如此太不符合拱卫司之行事。

姜离未多说什么,只加快了看诊的速度,郭淑妤在旁扫量着二人,“你们主仆在说什么悄悄话?”

姜离道:“在说今日得早些诊完,傍晚需得入宫,晚上还得去一趟秦氏。”

郭淑妤扬眉,“秦氏?我倒是知道你在秦氏看诊,但如今秦氏府内颇乱,那位大公子又被捉拿,你去看谁?那位姨娘?”

姜离秀眸轻眯,“你知道的倒清楚。”

郭淑妤莞尔,“没办法,薛大小姐声名远扬,我想不关心都不成。”

姜离看了郭淑妤片刻,转头继续看诊,今日一百个号牌已放完,所幸并无几个病疾危重者,一天里紧赶慢赶,黄昏时分总算看完了最后一人,姜离吩咐薛泰善后,赶在最后一抹夕辉落下地平线之时入了宫。

萧皇后对她今日晚来面无好颜色,待听闻是因义诊晚来语气才和缓了些,怀夕跟在姜离身后心惊胆战,姜离却早已见怪不怪。

萧皇后当初别居宁安宫,最初是以养病的名义,再后来便说自己潜心礼佛,为国祈福,她这宫中倒有一处佛堂,可六年之前来给她看诊之时,便未见她进过那佛堂一次,且久而久之,传言她性情孤僻、刁钻刻薄的流言蜚语也不胫而走,没有人明白一国之后尊荣无匹的她为何如此,但只有当着可信之人,在谈起宁阳公主时可见一二端倪。

姜离依旧给萧皇后施针,所幸她恢复极好,痹痛已散七八分,施针完又调整了用方,足足小半个时辰后方才告退离宫。

她今日出宫的脚步疾快,和公公跟的大喘气,“姑娘回府有急事?”

姜离望向不远处的承天门,“明日还需义诊,要回府早做准备。”

和公公了然,“姑娘真是良善。”

话音落下,承天门已近在眼前,姜离驻足与和公公告辞,和公公含笑应好,正要再道几句谢,却忽然往她身后看去,“嚯,这么大阵仗!”

姜离不明所以地转身,下一刻,眼眶骤缩——

只见承天门外宽阔的青石板道上,拱卫司一众武卫正押着十多个男男女女转向西去,西面正是拱卫司紧挨着宫城的衙门所在,而那群男男女女之中,赫然便有秦图南的五位姨娘和几个面熟的秦府侍从。

秦氏被抄家了?姜离心底疑问顿起,待往前几步,又见人群最后,几匹轻骑从夜幕里驰入了禁中,为首之人毫无意外是姚璋,但在姚璋身后的……是裴晏。

裴晏一人一马扬鞭而来,待走近了些,也远远看到了承天门下的姜离,四目相对一瞬,他眉目笼罩在夜色之中不辩情绪,还不等姜离走出门洞,他便已调转马头往西去,显然,他也是直奔拱卫司衙门。

姜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裴晏怎么会和拱卫司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这本主线大概是我写过的最复杂的主线了!啊! 景德二十六年,沈栋获罪之时,正是姜离被虞清苓收为徒弟不久,彼时洛河决堤案闹得沸沸扬扬,姜离做为亲眼目睹了水患惨剧的人,自然对罪魁祸首们恨之入骨,但虞清苓彼时说过,她不信沈栋会为了两万两白银在治水上贪腐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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