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银子40(1 / 2)

郭淑妤说过,孟湘是她们四人中最急于婚嫁的,但裴晏此前查问过,孟湘是今年年后才开始正式相看……

姜离便问:“孟姑娘是去岁何时开始着急的?”

紫雪看向钱氏,见钱氏沉浸在悲痛之中,便答道:“是去岁六月吧,那阵子长安不甚太平,我们小姐也神思不属的,忽然某一天,她对夫人说,她已十八岁,不若早些定了亲事,免得过了双十之岁被人嫌弃年纪大。”

“当时夫人还笑,说安远侯府是什么样的人家,咋们大周也有女大男小的风俗,让姑娘不要担忧,婚事一道她和侯爷是定要好好考验未长安年轻一辈之中不少才俊,侯爷已经在留心了。”

说起去岁之事,钱氏握着凤钗满眸悲切,紫雪又叹道:“那之后过了半月,小姐又问夫人可看定了人选,夫人有些惊讶,这才明白小姐所言不是玩笑,当时夫人还有些难过,想着小姐年纪大了终归留不住,便问小姐可有喜欢之人。”

姜离目光微紧,紫雪道:“当时小姐说侯府就她一个女儿,侯爷虽手握兵权,可这是天恩泽沐,将来万一出个岔子,得有人帮侯府,什么样的人能帮侯府?那定是得高门显贵,比咋们自己还要显贵。小姐有这份心思,一是她从小处处冒尖,亲事上也不愿落于人后,二是当真为侯府考虑,侯爷和夫人商议一番,也决心不能让小姐低嫁。”

钱氏这时哽咽道:“她也是生我们的气,这才定了嫁人的心思……”

姜离面生疑色,紫云上前道:“夫人和侯爷膝下无子,多年来,夫人为此受了不少委屈,去岁夏天,侯爷动过过继继子的念头,被小姐知道了。”

孟谡与钱氏少年夫妻,情义深重,为了钱氏,孟谡不曾纳妾求子,但堂堂侯府将来不可能绝户,过继继子是早晚的事,孟氏族中正有几个幼年没了父母的孤儿,孟谡便于去岁与钱氏商议此事,孟湘得知便闹起了脾气。

紫云欲言又止一瞬,又道:“那是七月的事,侯爷也没有下定心思,小姐为此郁郁寡欢了几日,那之后,每隔几日便要问一次亲事,过年之前的几月,侯爷和夫人探问了几家,但小姐未曾看上,年后说到了段氏和高氏,小姐方才定下心来。”

去岁五月,岳盈秋被害而死,仅过了一月,孟湘便动了嫁人之念,她起念在前,过继风波在后,那她这嫁人的念头便不是因过继……

姜离暗自忖度,又道:“孟姑娘去岁过年之时可有异样?”

紫云和紫雪对视一眼,二人皆是茫然,“没有啊,当时侯爷告诉小姐,高氏欲给高世子说亲,高贵妃过年赐给几家世交的礼物小姐也得了一份,小姐还颇为高兴呢,姑娘怎么有此问?”

姜离微微摇头,“这几日都有谁来看过夫人?”

紫云戚戚道:“楚姑娘,郭姑娘,还有淮阳郡王家的李姑娘都来过,殷姑娘家里也来过,不过谁来都劝不住夫人,小姐是夫人的命根子,如今……”

姜离想了想,“夫人想哭便痛痛快快哭一场,但如今孟姑娘尸骨未寒,夫人若悲痛过度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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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幕后的凶手该是何等痛快?孟湘那等性子()?(),

也不愿看到夫人一蹶不振()?(),

再怎么样?()??+?+??()?(),

如今为孟湘报仇雪冤最为要紧。”

话音落定,钱氏眼底果生恨意,她身子直起,又狠狠捶了捶榻,“待查出真凶,不论那人是何皇亲贵戚,我也定要让他给湘儿偿命!”

她发泄似的低斥一句,又脱力地往后一靠,见她疲惫深重,姜离便道:“夫人累极了,此刻若能饮下安神汤歇上一晚,明日必有气力往衙门探问消息,父亲还在外等着我,我便不打扰夫人歇息了。”

钱氏恹恹地应好,又令紫云相送,待出主母院,紫云面上忧色更甚。

姜离这时道:“姑娘适才想说什么又忍住,可是孟姑娘定亲之事还有何原由?”

紫云往四周看了一眼,极低声道:“小姐刚遇害,奴婢说这些实是诛心,可看夫人悲痛不已,奴婢也实在心疼,奴婢的母亲是夫人的陪嫁嬷嬷,奴婢自从七八岁上就在夫人跟前伺候,当年……当年本是要跟着小姐的,可小姐却不要奴婢,这也没什么,主仆之间也需缘分,我也乐意伺候夫人,可小姐定亲这件事,真是怪不到夫人和侯爷。”

“这些年夫人膝下无子,少不得受人非议,小姐却似乎没体会到夫人的难处,去岁一听过继,便连着几日闭门不出,又逼着侯爷和夫人去说亲,夫人去庙里算了一算,说她的姻缘不在这两年,小姐却不信,她太着急了,像是这个家里容不下她,她要去求别的庇护似的,夫人当时颇为伤心,这可是她心尖尖上的小姐啊……”

姜离有些不解,“她是侯府独女,怎会去求别的庇护?”

紫云叹道:“奴婢就是这里看不明白,夫人和侯爷对小姐可谓千依百顺,当时便道过几年再说过继之事,可就是这么着,小姐还是定了说亲之心。”

“我们小姐幼时对夫人离不得半步,至六七岁上开蒙读书,便逐渐有主见起来,后来虽样样拔尖,却修炼出一副自持疏冷的性子,年纪越大,和夫人侯爷越没了幼时那亲昵劲儿,夫人也时而感叹小姐读书太多,学成了自立要强的男儿心性……”

姜离边走边道:“侯爷对她也一味顺从吗?”

紫云点头,“因当年夫人生小姐十分不易,请了四五个大夫稳婆,折腾了一天一夜才将小姐生下来,但夫人就此落下了病根不能再育,当时夫人还没有奶水,前后找了五六个乳娘照顾小姐,幸而吴妈妈奶水足,这才养活了小姐,但小姐仍是体弱,半岁之前用药不断,为了救小姐的命,夫人带着一众人住在城外青云庵里,整日吃斋念佛,待小姐平安到了一岁才回来,就这么千辛万苦养大的,侯爷哪舍得不顺着小姐?”

姜离道:“如此宠溺,孟湘未被养得娇蛮任性,倒也难得。”

紫云唏嘘道:“可不是,每每想到这些侯爷和夫人也觉欣慰,可万事有利有弊,如今夫人始终觉得,是她没有听庙里师父的话急于说亲,才让小姐遭了劫。”

姜离道:“孟湘是为人所害,一切错在幕后真凶。”

说话间二人已回前院,薛琦不知何孟谡说到了

何事()?(),

孟谡长吁短叹道:“是我们府上没有这样的福分()?(),

贵妃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心意我们不会忘。”

见姜离回来()?(),

孟谡没有说下去?()??♂?♂??()?(),

薛琦也道:“可上了香了?”

姜离应是,又道:“还向伯母请了安,伯母悲痛欲绝,还要保重身体才好。”

孟谡无奈,“她如今是怎么劝也不听,只能让下人好生伺候。”

此刻天色已晚,薛琦闻言也不打算多留,“孟兄多陪陪弟妹,我们就先告辞了,这几日若有帮得上忙的,孟兄尽管开口。”

孟谡道谢,又将父女二人送上马车方才返回。

马车走动起那天晚上,段家和宁家的几个也在?”

姜离应是,薛琦道:“孟湘和段家那两个没什么关系吧?”

姜离眼珠儿微转,“这个女儿自是不知。”

她刚回长安不到月余,怎么知晓这些公子小姐之间有何纠葛?但薛琦这话的意思,倒像是希望孟湘之死与那几人有关系,段氏是肃王一脉,与太子一系不合,宁家则是因宁瑶的缘故,若宁家扯上杀人官司,岂非解了薛兰时心头之患?

姜离想明白了,心中凉意也愈盛,孟湘死后唯父母痛不欲生,而高高在上的旁观者们,只怕都是这隔岸观火坐收渔利之心,孟湘尚且如此,又何况当年的皇太孙呢?

回了盈月楼,姜离想到白日见到的秦图南,心中惴惴,犹豫片刻,还是写了一份手书交给怀夕,“再等片刻,你亲自送去芙蓉巷——” 怀夕颔首应是,待姜离更衣歇下,盈月楼灯烛烬灭后,一道黑影从东北轩窗滑出,悄无声息越过一片亭台花圃,又一个纵身出了薛府外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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