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良医韦尽性4(2 / 2)

“韦先生在崇文门外正东坊,药王庙后街挂牌看诊,这二年主治疑难杂症,颇有成效,平日也多在各勋戚外臣门内出诊,患者俱是交口称赞,人人皆称是‘良医’。”

“如此那就有劳先生看上一看。”

韦尽性点头称是,此时左右早有人给朱由检拿来枕头垫在手腕下,韦尽性上身前倾,搭上脉搏诊了一会儿,跟着往朱由检脸上望了一望,又请朱由检伸出舌头看了一下,然后问道:

“小生抖胆问殿下,可有头昏、咳嗽、流涕,身上可有畏寒?”

“先生所说的这些,我一概没有。”朱由检答得很干脆。

韦尽性于是转头对老太监说:

“敢问这位承奉,殿下近几日晚上约莫几时就寝,夜间睡得可好?”

“我们爷平日二更前必要就寝,夜间睡下并无不妥。只是昨夜五更时分,曾起身喝了盏茶,坐了片刻,天将亮时便说身上不爽利,又睡下补眠至辰时方起身。”不知不觉间,王承恩和昨晚那个女子一起也进来屋内,那女子见医生发问,便上前主动答话。

“那殿下新迁王府,可有择席之症?最近夜间睡下安稳否?”

“虽说搬入王府不久,殿下却并不择席。昨夜虽起了一回,但睡下却也安稳。”

“殿下平日里的饮食如何?”

“我们府里厨下虽小,却也是比照宫中旧例,所用之人及食材如今也是宫中拨给,是以饮食便如在宫中时一样极为小心,应该并无不妥。”

韦尽性点了点头,跟着又闭上眼睛把了一次朱由检的脉搏,随后对朱由检说:

“以小生看来,殿下贵体并无大碍,待小生开几剂安神进补的汤药,殿下服过两日即可。”

“若如此最好不过,不如便请先生外间奉茶开药。”老太监看韦尽性说的很有把握的样子,便看向朱由检,那意思是这病就算看完了。

“先等一等。”朱由检拦住了老太监,跟着回过头又对韦尽性说:

“韦先生,我虽是年幼,却也不做那等讳疾忌医之事,我的病情,先生不妨就在这里明言,若果真是无碍,那先生只须告诉我如何调理身体即可,又何必非要吃药,若是万一真有小恙的话,那自有先生方药可依。”

韦尽性并没有想到朱由检会讲得这么直接,一时间有些迟疑,用手抚了抚颌下的短须像是在思考,最终还是开口道:

“殿下且请宽心,小生探得殿下的脉息虽沉而快,但不失平和,头昏咳嗽流涕一应全无,不似是感冒风邪;再者睡眠既安稳,饮食又无不当,殿下又正当少年,身体本无大碍,不过这是否需要服药,我却有件小事未明,虽与殿下贵体有关,却也称不上是什么病,难得殿下快言快语如此爽利,不知可容小生抖胆再问一问?”

这回轮到朱由检迟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自己根本没病,无非是想让这医生当着众人的面讲出来,他好早点自由活动,昨晚到现在他窝在这张床上早就呆腻了。却不想听这韦尽性话里的意思,难道自己身体真的有什么问题啊?

朱由检的眼珠转了转,对韦尽性说:

“先生要问什么?”

韦尽性突然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一步,弓着身眯起了眼睛,轻轻的对朱由检问道:

“殿下近日可有行房事?”

“房事?…啊?…这?…”朱由检怎么也想不到韦尽性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关键是有没有行房,我特么的不知道哇?他茫然的望向这屋子里站了一地的人,眼睛从这些人身上一个个扫过,仓促间竟不知如何作答。沉吟了一会儿,他灵机一动,对着韦尽性笑了一笑:

“却不知有便如何,没有又如何?先生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这次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从王承恩他们这边看过去,两个人仿佛是在咬耳朵讲悄悄话。

韦尽性也笑了笑:

“小生适才说过,此事虽与殿下贵体相关,却称不上是病,只是以小生看来,殿下肾水少浮,想必近日于此道上稍过了一些,因此上小生的方药本意是进补多与安神,殿下只需照方吃药,调理几日自然大好。此等系王府内事,小生本来也无意多言。我看殿下其实身体康健,只是年岁未足,于此事上切莫过于急切,以免贵体早亏,此等事待殿下过得几年,齿长力壮,本不在话下。”

朱由检点头称是,暧昧地说了一句:

“服药千剂,不如一宿独眠。”

韦尽性闻听此言有些意外,这可不像是十几岁的年纪能悟出来的道理,他不由看了看朱由检,见他神色自如,便放下心里这点念头,躬身一礼道:

“殿下此言,足可称得老成,既明此理,那小生适才所言,也是多虑了。”言罢便躬身退下。

朱由检对老太监说:

“韦先生果然是位良医,你替我好生送先生出去,不可轻慢。”

老太监连声答应,便请韦尽性去外间奉茶,韦尽性礼毕一转身,就看见自己带来的药童手里捧了两个好大的桔子,金灿灿的看着好生诱人,小孩子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直流口水。韦尽性不由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倒是有福气,难得殿下看你顺眼。”

说话间摸了摸孩子的头,便领着他向外间去喝茶开方子,老太监这里自然安排人奉茶称银子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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