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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时隔好几天,他依旧忘不了当时围在身边的一道道闪闪发光的幽灵,语调都不由得哽咽:“我亲眼看见的,那些幽灵围着我说话,一个麻瓜男人请求我去阿拉斯加向他的妻子女儿带话,他的女儿才刚刚学会走路…”

他原以为这些原本都是不堪启齿的经历,不想说起来竟是如此自然顺畅,酣畅淋漓:“不过是魔杖一挥,咒语一念,一个家就这样没了。他们可以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借着神灵至高无上的名义毁掉一个又一个家。我不管你们怎么评价邓布利多,但如今我们能安安稳稳坐在这、除了忍受那个老女人外再无其他烦恼,这全要归功于邓布利多,归功于在外苦苦战斗的人。”

他使劲灌了一口黄油啤酒,压住了眼角的涩意:“但谁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只要我们将这里当家,就应该站出来守护它。守护住我们的家,也正是为千千万万无家可归的人重塑一个完整的家。至少在这个家里,不会有乱七八糟的规矩,更不会有人随时随地凭心情要你性命。”

没有一个人开口,最刺头的扎克赖斯史密斯都在这时选择了沉默。连猪头酒吧的老板似乎都听了进去,一个劲地低头使劲重复擦着脏得不能再脏的桌子。

他们果然还是在看一个怪物。

“我其实教不了你们什么,塞德里克,赫敏,你们远比我优秀…”

“不,哈利,你完全不需要看轻自己,”自走进来后就沉默的塞德里克制止了他想要继续往下说的意图,“一年级你便独自一个人保护了那块石头,二年级杀了蛇怪,三年级你就能召唤守护神驱散摄魂怪,今年你出色地完成了两个项目..”

他止住了哈利辩驳的说辞:“更重要的是,你几次从他手上逃脱乃至打败他,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哈利,只要有你在一天,他们就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神。”

“我相信你,哈利,”坐在塞德里克旁边的秋张也跟着说,“我还有几个远房亲戚生活在东方…”

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她咽了咽口水才坚定道:“你们..想象不了现在东方成了什么样子。南方再也没有一个个家了,他们宣扬着神灵才是唯一的家人,所有的爱、孺慕、希望都必须贡献给神灵。”

事到如今这次见面已经不仅仅是商讨课外辅导班这么简单的问题了。

一双双眼睛中饱含的热切同那天达芙妮眼里的渴望没有丝毫差别,轻飘飘的眼神却像一座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了哈利的头顶。

他终于明白那天校长室里邓布利多眼中的同情怜惜究竟从何而来。

“我…”

“如果你再推拒,我会觉得你把我们叫来是找乐子、耍滑头的,你不想把这些魔法展示给我们看。”

扎卡赖斯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

“我有一个主意,”罗恩直接大声道,“你干嘛不能闭上嘴?”

“好了好了,”赫敏立刻出来打圆场,“那么我们都同意哈利给我们上课吗?”

她主要看向斯莱特林这边。

所有人都喃喃表示赞同,那几个斯莱特林女生也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就连扎卡赖斯都没再多说什么。

赫敏松了口气:“那么我们需要定一个时间…哈利还要比赛,我想最好一个星期一次,如果可能两次…”

“等等,”达芙妮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我们需要找一个地点见面。那个老女人重新定了一堆校规。我保证我们今天的行动绝对是被禁止的。我们需要找一个地方,足够安静,足够隐蔽…”

大家苦苦思索了起来。

“变形课教室?麦格教授应该会同意。”迪安说道。

“不行,这件事情太大了,我们不能将麦格教授牵连进去。”赫敏立刻严肃反驳。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就在众人对上课地点举棋不定时阿斯托利亚忽然小声开口,当她说话时所有人一下子都静了,就连达芙妮也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在八楼一段空白墙上会凭空出现一间房间,不过我也不确定,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利亚,你是怎么知道的?”达芙妮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昨天不知道谁将‘霍格沃茨,一段校史’放在了公共休息室,书的封面就放着这条备注。”

“这样吧,我们会找时间去八楼看看的,等确定了第一次聚会时间地点就会发消息告诉大家,”赫敏暂时压下疑惑,在包里翻找了一阵,拿出羊皮纸和羽毛笔,停顿了好久,似乎在纠结着做一个决定,“我想让你们每个人将名字写下来,这样就知道今天来的有谁了。并且一旦签了名,就表示绝对不将这件事泄露给乌姆里奇或者其他任何人。”

许多人见要签名,不由露出了几分不情愿。然而不止为何,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莫名而来的兴奋,抑或是哈利刚刚那番情真意切的流露,总之最终没有一个人反对,纷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连扎卡赖斯也不例外。

沉积了许久的阳光透过猪头酒吧狭小的脏玻璃透了过来,照得平滑的羊皮纸流光溢彩。明明只是签个名,每个人竟有一种恍然签了庄严契约的错觉。

与此同时猪头酒吧外的一角齐齐站着另外四个勇士,等到里面的人鱼贯而出后几人脸色皆是掩不住的憔悴。沈栖桐还踉跄了一下,幸好伊凡扶住了她。

“今天他们的对话绝对不会被多余的人听见,”纵是疲乏至极沈栖桐依旧说得轻快,还有心情小小抱怨了一句,“选哪里不好选在这见面,猪头酒吧最容易被人偷听了。”

短暂的轻松后她正了正神色,望向了其余三人,轻声说:“那么,我们都知道自己要干的事了?”她用了哈利的话,“都明白了自己要守护什么。”

德姆斯特朗的情况明明是最糟糕的,威克多尔克鲁姆却除了脸色阴沉些外没有过多的焦急,沉声作出了保证:“挪威,仍然还是有人愿意反抗的。”

芙蓉德拉库尔撩了撩一头长发:“莫里斯贝尔纳就算想动布斯巴顿也仍旧要掂量掂量。”

“马赛诸塞的山陵始终坚不可摧。”菲尔加西亚的承诺则是更加简短。

“南方…应该守不住了,”沈栖桐望着霍格莫德村外起伏的丘陵,仿佛这样就能一眼望到再难回去的家乡,“但只要仍旧有人坚守信仰,仍旧有人保持自己的头脑,我们便仍然能拥有一块净土。”

他们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相互看了看,各自拉了拉衣袍,踩着最后的斜阳向霍格莫德外回去。

每个人的影子大小高矮不一,连走的方向都不尽相同,却都极其坚定不带丝毫犹疑,且每一道影子都不曾回头驻足。

“你是在和我说,波特他们在密谋什么大事,连斯莱特林也有人参与?”

在又一次上过了黑魔法防御术课后,慕羽破天荒被德拉科马尔福拦在了教室内。等到人走光后她静静听完马尔福的推测。

“你听见一点达芙妮和她朋友的对话,关于波特的..演讲,”说到这慕羽不由失笑,摇了摇头,不打算继续在这同他纠缠下去,“你和我说这些似乎没有意义,马尔福先生。”

马尔福苍白病态的脸上此时满面通红,像是仍旧沉浸在发现密谋的喜悦中:“我当然告诉了乌姆里奇教授,”他扬着头,对她依旧有着明显的不屑,“你不用在这装傻,我知道你是怎么回事。我也可以成为第二个西奥多诺特…”

他说不下去了,慕羽沉静的目光像是一瓢凉水朝他兜头浇下,将那点兴奋与即将立功的激动悉数浇灭。

“时间,地点,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她说话从来不急不徐,不见不耐与嘲讽,也根本没必要这样,“我不会改变我的说辞,马尔福先生,你和我说这些没有半点意义。”

她抚了抚书脊,没想到快四年了,剧变当前,卢修斯马尔福依旧将自己的儿子宠得不谙世事:“你可以去问问西奥多,他经历了什么,”她推开教室门,在没入幽深走廊前又补充了一句,“在成为第二个诺特前,你最好明白情况。”

“你最好明白情况,小仪,走到这一步我们不可能再回头了。”

最后的阳光堪堪挂在贯穿整个香海市的河流的上方,有气无力散发着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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