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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羽重新睁开眼,她的双眼因为哭泣而红肿。她静静待在他怀里,还一点点纠正他生疏的拥抱姿势。

“疯子,是你输了。“她脸如金纸,声音又是如此坚定。

汤姆里德尔的红眸微微收缩了一下,他隐隐猜到了什么。

“你还是没理解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虽然我也没彻底理解。我是被慕义由一团据说凝聚天地精华的东西中炼出来的, ”她的话语里透着浓浓的自嘲,“它至少能让我对所有能量具有极强的亲和力。有一个问题我思考很久了,一些对别人有害的魔药,会不会只能助我增长实力?”

”你的陷阱很巧妙。毒药不在于致命,只致力于让人产生极度的干渴感,人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喝水,他们只能选择湖水,而湖下便是阴尸……“慕羽轻声向他解释,”我试着消解大部分药力,将这份药力转化成增长实力的能量。我唯一要抵抗的,便是毒药带来的幻觉。”

他拥住她的手轻轻抖动着:“你变得更强了,“一时也不知道他是在赞赏还是愤怒,“也许下一次等待你的是触之即死的剧毒。”

“不会有下一次了,”她仔细看着他的眼眸,既像是嘲讽,又像是无畏,“获得力量的办法那么多,谁会将毒药当水一样喝?”

这个女孩带给他的挫败感已经远远超过了哈利波特带来的耻辱。对于哈利波特,他只会有仇恨和轻蔑,但是对她……

她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转而死死抓住他的手:“他们从前都不能毁掉我,更何况是一堆幻象。“

她低声笑了笑,笑声中带着轻蔑:“全是假象。”

其实事实远没有说得那么轻松,这样的提升终归太过强行,也太驳杂,没有正确的疏导等待她的同样是死亡。

她不愿意说出来,这样乐趣都少了一半。

石盆底下露出了一个精巧的挂坠盒。

在看见挂坠盒的第一眼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挂坠盒中没有灵魂的力量。

“汤姆……”她看了他一眼。

“打开。”他平静地对她说。

他没有放开她的手,甚至将其攥得更紧。

挂坠盒在她手中轻巧地弹开,里面只有一张纸条。在看到纸条的第一眼慕羽便感受到了他灵魂的战栗。

“致黑魔头

在你读到这之前我早就死了

但我要让你知道,是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我偷走了真正的魂器,并打算尽快销毁它

我甘冒一死,是希望你在遇到对手时只是一个血肉之躯的凡人。

R.A.B”

汤姆里德尔的手再次穿过了慕羽,他的灵魂因为极端的愤怒变得十分不稳定。先是巨大的恐慌席卷了他,又有一个人发现了他的秘密,这个人甚至是他曾经的食死徒。他不认为雷古勒斯布莱克能够销毁魂器,但是那枚魂器会在哪里?会不会已经落到了邓布利多手上?

他终于能隐隐明白慕羽所说的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东西。

未知,超出掌控的未知。

紧接而来的是无边的愤怒,他再次被从前的手下背叛,就如同在他被哈利波特打败后他的那些所谓忠诚的仆人任由他一人孤零零地躺在阿尔巴尼亚,忍受着连游魂都不如的日子。

雷古勒斯布莱克已经死亡,说不定尸体就在黑湖下。布莱克甘愿走向死亡,只愿有朝一日他能被宿敌杀死。

恐惧与怒火彻底包围住了他,他十分厌恶这样的感觉,像是被强行按在深海中,既不能呼吸,绝望又如高山一样碾压着他的灵魂。唯一能让他挣脱的方法便是杀戮,杀掉他周围的任何人,毁掉他身边的每一件事物。

一缕清浅的檀香幽幽飘来,像是极力投射入深海中的一缕阳光,抑或是在海洋更深处的深渊中闪烁着的不知名的光源。向来让他更加疯狂的檀香这一次却轻柔地在牵引他,虽是轻柔,但也容不得他拒绝。

一如伦敦街道上牵着他的冰冷的手。

一如那个女孩递给他的滚烫的苹果派。

他有多久没有感受到真正的温度了?

这缕檀香,这缕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光源蓦然闯入了他在阿尔巴尼亚最绝望最无助的岁月。

一朵火红的彼岸花恰好盛放在了他独自通往永生的道路上,他将其折下带入连接死亡的虚空。

慕羽曾经轻声告诉他,只有不畏生死方能超脱生死,世间最极致的权力便是将死亡也当作手中的一枚棋子。

汤姆里德尔撞见了那双黑色的眼眸,在那里面他从来都找不到对死亡一星半点的恐惧,慕羽瞳孔的颜色像极了连接星辰的虚空。

所有星辰最终都会燃烧殆尽,所有萤火虫飞不出硕大的羊毛球,只有羊毛球外的虚空才是永恒。

恐惧,愤怒,那股急切地想毁灭所有的暴戾在被逐渐抚平,他第一次从那幽暗的深海中挣脱而出,他甚至能听见慕羽温柔的声音。

“我们的博弈还会继续,和世界的棋盘一起。我也不会允许你在我们的博弈结束之前就离开我,”这一次是慕羽轻轻拥住了他,哪怕她像是在和空气拥抱,也更像是在挽留,“我不知道R.A.B是谁,但魂器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毁掉的。就算……凤凰松也能弥补灵魂的缺失。”

“不要害怕死亡,汤姆,你也不会死。”

除非有一天她玩腻了,打算将他一起拉入地狱。

恐惧,愤怒,暴戾彻底消失了。他突然有些舍不得将这朵彼岸花折断。他早已习惯这样鲜活的颜色在深渊中燃烧,如若将其摧毁,他又将沦陷到冰冷的黑暗中,就如同在阿尔巴尼亚一样。

但慕羽只能属于汤姆里德尔。她只能为他一人而绽放。

汤姆里德尔试图更紧地搂住她,哪怕知道如今他的状态碰不了她,但他仍然想将慕羽深深揉进他的骨血,最好能和他彻底融为一体。

“R.A.B,是雷古勒斯布莱克,从前追随我的食死徒。”在又一次长久的沉默后汤姆里德尔才缓慢说道,他不愿意再多谈布莱克一个字,“那个预言……”

慕羽没有打断他。她一直愿意聆听他的故事。

“西弗勒斯斯内普曾经也是一个食死徒。他在猪头酒吧听到了半截预言。有能力战胜黑魔王的人走近了……生在曾三次抵抗过他的人家,生于七月结束的时候。波特夫妇,隆巴顿夫妇都曾三次抵抗过我。”

“因此你选择了去杀哈利波特,因为你们都是混血,他最有可能成为你的宿敌,”慕羽抬头看着他,“你知道我不相信预言。预言是因果的陷阱。只有你选择相信它的时候,它才有可能生效。哈利波特第一次从你的索命咒下逃脱是因为他母亲的牺牲,而明年……再也不会有人为他牺牲。在你亲手杀掉他后,只会剩下我们和世界的棋局,以及你我间的博弈。我不会将杀死你的机会让给任何人。”

慕羽停顿了一下,她变得更加柔和了:“今天这一子,算成平局如何?”

“不用再这样了,”他厌恶了这样的模式,她总是能一次次摧毁他设下的陷阱,甚至将陷阱转化为对付他的武器,“换个玩法。”

“我很乐意。”她的低语像是伦敦轻薄的雾气一般飘渺。

“秩序彻底颠覆后必须有一场决斗,用最古老的方式解决,在这之前谁也不许离开。”

能和他正大光明决斗的人不多,就连邓布利多也得不到如此待遇。然而他愿意给予这朵注定要凋谢的花一场最华丽盛大的葬礼。

她值得如此。

“要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约吗?”慕羽握紧了腰间的玉佩,她轻轻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却只剩下淡漠到极致的冷静,她不是没思考过这枚玉佩的秘密,只是一直拒绝愿意去思考罢了,“去明源山。”

那里是她命运所在,也将是她最后的归宿。

“不需要,”他想再次撩起她的长发,“我答应你。”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拒绝在两人之间订立一个契约了。到底是出于极端的信任,还是就连契约的束缚也不能带给他真正的安全感?他必须用自己的方式。

不用问慕羽便已经知道答案。

“成交。”

他没有再说话。两人静静互相倚靠在湖心岛上,如果没有时不时飘过水面的阴尸,乍眼看去就像一对相互依恋的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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