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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岩洞

里德尔老宅还是老样子。四月的暖意被厚实的橡木大门彻底隔绝在外,阴冷与黑暗始终是这栋房子的主旋律。

“慕,慕小姐,您,您回来了,”看见他时彼得表现得很复杂,既像是终于等到了救星,又像是在顾忌什么,“他在二楼,想单独见你。”

提到二楼时他整个人都在打哆嗦,仿佛那里有着洪水猛兽一般。

慕羽没有理会彼得的恐惧。

她踩着老旧咯吱作响的楼梯走上了二楼。整层楼像是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所有光都被挡住,她真正像是行走在一片荒凉无声的坟墓中。二楼尽头的房间连炉火都没点,但她知道他一定在。

“我回来了,汤姆。“她推开了半掩的门。此时太阳已经快要没入地平线,她站在门边欣赏着几缕余晖在墙上投射的剪影,像极了流动的鲜血。

“今晚去一个地方,羽,我要融合最后一个魂器。”汤姆里德尔没有回头,他就立在窗边看着逐渐沉没的夕阳。纳吉尼在他身旁对着她发出嘶鸣,即使不会蛇老腔慕羽也能感受到纳吉尼的兴奋。

她走到他身边,同他并肩望着看了无数次的田野和小汉格顿稀疏的房屋。

她都不用过多询问:“那个海滩边的岩洞。”

汤姆里德尔伸手似是想要将她拉得更近,这样的距离这会让那缕檀香更加飘渺。但他仍然没有一具真正的躯体。没有真正的躯体,他始终只是一个幽灵。

彼得数次建议他用独角兽的血和纳吉尼的毒液构建一具暂时的躯体。然而那样的身体弱小得连他自己都厌恶,他不想让慕羽再看见他不堪的一面了,即使她见过他连游魂都不如的样子。

“你不害怕?”他的声音像极了纳吉尼在地上爬行时悉悉索索的声响。

慕羽侧头看着他红色的眼睛,她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我应该害怕什么?”她拿起了一直放在桌上的玉佩,失去了体温的温养玉佩初入手时还带有丝丝凉意,“你可以尝试无数遍,看能不能杀了我。疯子,我从来不害怕你的每一次尝试。”

她快速掐动着传送阵的法诀,汤姆里德尔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在半空中翩飞。

像极了从前伦敦街道上,香气四溢的甜品店前,她在空气中划下的轨迹。

她成长得非常快,快到他无法确定她还能在他的世界驻留多久。

他必须进行他的计划。

海浪狠狠拍打着岩石,岩石背后便是陡峭的悬崖。夕阳已经彻底沉没,在这片苍茫的天地中只有海浪的嘶吼和狂风的怒号。

慕羽稳稳立在呼啸的海风中看着海天相接处,夕阳已经落下,只留下一层层晚霞渲染天幕。她实在很喜欢这个地方。

“不管是传送阵还是幻影移行只能将人带到这里。地形险恶,麻瓜根本不可能到这里,难怪你说你将艾米和丹尼斯吓得不省人事。你一直擅长操控他人的恐惧。”

“我摧毁了他们的意志。他们从此以后看见我连憎恨都不敢有。把那个地方找出来,羽,发挥你的才能,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汤姆里德尔近乎是在她耳边如同蛊惑一般说道。

慕羽没有回答,她轻巧地直接从这块岩石上跳了下去。她没有落入冰凉的海水中,有无形的力量将她牢牢拖在了半空中。她行走在海面之上如履平地,翻涌的海浪仅仅打湿了她长袍的下摆。她走到悬崖的正面,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细细摸索。

在她下方有一道裂缝,幽深的海水在深不见底的缝隙中涌动。然而再幽深汹涌的海水也比不上从中渗透而出的浓郁的黑暗和血腥。她的魔杖指向裂缝附近的海水,海水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开,分裂成一条狭窄的仅供一人通行的甬道。

慕羽顺着这条暂时分裂而成的甬道直接进入了漆黑的裂缝中。

海浪,狂风在这道裂缝中统统消失了。四周只剩下水流冲击岩石的滴答声。魔杖始终忠诚地执行着她的指令,前方的海水无声无息地继续分裂出一条道路。

裂缝逐渐转为一条狭长低矮的暗道,涨潮时这条暗道毫无疑问会被海水灌满。她不得不在这条暗道中低下了身子。她的右手握着魔杖,而左手始终没有离开挂在腰间的玉佩。

玉佩沾上了几滴水花,更加冰凉了。

从慕羽准确找到悬崖上的裂缝进入暗道开始汤姆里德尔便不再多说一句。他好像又回到了曾经的日子,无论在挪威还是在九州,抑或是霍格沃茨的有求必应屋,都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秘密。

这条暗道一路左拐一直通向悬崖的最深处。暗道的尽头一道台阶通向前方一个巨大的岩洞,慕羽顺着台阶而上,她仔细端详着洞壁和四周的岩石。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洞壁上。她的声音被空旷的岩洞放大了无数倍。

“这里能量的波动与其他地方不同。一个绝妙的迷阵,至于破解之法……”

汤姆里德尔同她一起望着石壁顶端,他很清楚进入其中要的是什么。然而还未等他说什么,慕羽对着手腕一挥魔杖,一道深长的伤口直接出现在她的手腕上,鲜血直接从中汩汩流出滴在了石壁上。

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可惜正是这样的破解之法是一个败笔。“

没有嘲讽,没有盛气凌人,她仅仅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她低声念了一个咒语,手臂上的伤口便逐渐结疤愈合了。

也只有慕羽能在他面前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的话。

他似是想触碰已经在魔咒作用下结疤的伤口,然而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他还是直接穿过了她的手腕。

“击碎意志才是削弱敌人的最佳手段。”他向来不愿意承认他的失误,然而这句话仿佛是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即使是海水的腥咸也没有抹去那缕清浅的檀香。从他的角度看去慕羽似乎轻微勾了勾嘴角。

“你一直记得。”

一道白得耀眼的拱门出现在石壁上,拱门后是无尽的黑暗。从门后透出的能量像极了她曾经去过的洪灾现场,阴冷,绝望,甚至充满了暴戾。

拱门之后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黑湖。狭窄的岩洞在此处彻底拓宽。湖水像是没有边际,只在远处有盈盈的绿光闪烁。慕羽低头凝视着看似平静无波的湖面:“这里面至少有上千只阴尸。”

她这么说着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情绪,好像仅仅只是在形容漂浮在湖水中的水草:“能找到这里的人害怕的已经不是一具具飘在水下的尸体了。”

“没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你应该知道,汤姆,在去年你想利用那只蛇怪杀我时你就见证了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东西。”她在看似无边无际的湖岸边行走着,悠闲得宛如在逛自家后花园,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她停在了某一处。

“震雷,离火,玄武避,起。”随着咒语的念诵,她的魔杖也有规律地指向不同的方位,每指一处那里便腾起一阵亮光,她以其代手在半空中飞快结印。

先是一条绿色铜链突然从湖水中浮出,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半空中拉扯着链条一样,链条自动叮叮当当地盘在了湖岸边,一条同样散发着绿光的小船被链条从湖底拉了上来。

不知道是因为阴冷还是别的缘故,她脸上的血色蜕得干干净净。

她直接登上了船。小船轻轻晃动了一下便很快出发向着湖心绿光的方向驶去。船头轻柔地拨开湖水发出沙沙的声音。

慕羽一直望着深不见底的湖水,从小船上她能更加清晰地看见沉在湖水中一具具面容可怖的尸体。她像是对阴尸产生了兴趣,甚至还稍微弯腰以便仔细观察距离水面最近的一具尸体。

汤姆里德尔就漂浮在慕羽身边,他仍然会因慕羽的目光从不为他停留而恼怒。

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那晚高塔的狂风好像又在耳边呼啸,那晚也是慕羽大脑最为脆弱的时候。不管是在执念所在的时空还是如今,她从来不害怕死亡。

她所害怕的究竟是冰冷虚空带来的未知,还是与另一样东西有关…..

邓布利多的武器。卑微,肮脏,无用的爱。

小船轻轻碰在了湖心岛。慕羽这时才看清之前的绿光全部源自于岛中央石盆中绿得发亮的魔药。她试图将手伸入魔药中,然而有无形的能量将她阻挡在半空。她低声尝试着所有她知道的咒语,然而不管怎么尝试石盆中的魔药都纹丝不动。

“你施了一个死咒。魔药既不能消失也不能减少。更不能用变形术将其变为其他的东西。只要魔药是满的,那就证明你的灵魂永远安全。”

她没有慌张,甚至有着不正常的冷静。汤姆里德尔突然感觉说话似乎都艰难了起来:“羽,你很聪明。”

慕羽忽然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刚开始她极为克制,渐渐地她的笑声变得更加悠长。整个岩洞放大了她的声音,只是湖里漂浮的阴尸让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汤姆里德尔就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作出一个抉择。

“疯子,“慕羽收敛了笑声,她仍然嘴角含笑地望着汤姆里德尔,”是我上当了。“

“说下去,羽。“

“这是你的陷阱。没有喝完魔药,或者不经过你的允许,那艘船便不会重新出发。而我如今的修为想要横渡埋伏了成千上万阴尸的湖完全是天方夜谭。我必须喝下魔药。魔药只会削弱我,但你一定会想办法让我仍然拥有可以融合魂器的能力。你会利用魔药牵制将我暂时变成一个工具,以便你继续熟悉九州的情况,甚至找到传说中的昆仑墟,”慕羽轻轻抚上了他破碎的容颜,“你学什么都很快,汤姆。等时机成熟,到时饱受魔药折磨的我生死只不过在你一念之间。”

慕羽将他的心思把握得分毫不差。她甚至能无畏地说出她自己今后极有可能面对的结局,好像只是在阐述一个陌生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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