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光武中兴28（1 / 2）

光武是东汉开国皇帝刘秀的谥号。刘秀是汉景帝庶子刘发的六世孙。长沙王刘发生舂陵节侯刘买，刘买生戴侯刘熊渠，刘熊渠生考侯刘仁。刘仁因南方地势低下，气候潮湿，把采邑改封到南阳郡白水乡，和家族定居一起。刘仁死后，儿子刘敞继承爵位，时正逢王莽篡汉，建立新室，封国被废除。节侯刘买的幼子刘外，为郁林太守。刘外生巨鹿郡都尉刘回，刘回生南顿县令刘钦。刘钦娶湖阳县樊重的女儿为妻，生下3个儿子：刘縯、刘仲、刘秀。刘钦英年早逝，3个儿子由弟弟刘良抚养成人。刘秀鼻子很高，额角隆起，形状如日，爱好农事。刘縯常饥笑他，把他比作刘邦的兄长刘仲。天凤年间（14—20年），刘秀到京城拜庐江人许子威为师，学习《尚书》，“略通大义”，因资用不足返回家中。刘秀的姐姐刘元婚配新野县邓晨为妻，刘秀曾经和邓晨一起去拜访穰县蔡少公，蔡少公对宣扬符命占验的书很有研究，说：“刘秀当为天子！”当时有人接着说：“是说国师公刘秀吧？”刘秀开玩笑说：“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呢！”在座的人都哄堂大笑，只有邓晨暗自高兴。

宛城人李守，喜好星象、谶书，作王莽的宗卿师，曾对儿子李通说：“刘氏当复兴，李氏为辅佐大臣。”后来新市兵、平林兵崛起，南阳郡人心骚动，李通的堂弟李轶对李通说：“方今天下混乱不安，汉王朝应当复兴。南阳刘家宗室，只有刘縯兄弟博爱，容纳人才，可以和他们图谋国家大事。”李通说：“我正有此意！”正好，刘秀贩运粮食到宛城出售，李通派李轶去迎接刘秀到家中，见面后，详细地把谶书上的事告诉刘秀，于是互相结交，共同商议计谋。李通主张在立秋那天，趁着骑士总考试时，劫持南阳郡守甄阜以及属正梁丘赐，而后聚众起兵，让李轶和刘秀回舂陵县起兵响应。刘秀回到舂陵县，刘縯召集当地豪杰说：“王莽残暴酷虐，百姓分崩离析。如今连年旱灾，到处兵荒马乱，这是上天灭亡王莽的时机。恢复汉高祖的大业，奠定千秋万世的基业，正是这个时候!”大家一致同意。于是分别派出亲近宾客，到各县策动兴兵起事。刘縯自己发动舂陵县的子弟，各家子弟一听说是谋反，都很害怕，纷纷逃避躲藏，说：“刘縯要害我！”可是一见刘秀身穿红衣，头戴武官大帽，都吃惊地说：“谨慎忠厚的人也都这样干了！”于是心里才逐渐安定下来。刘縯纠集了七八千人，刘秀当时28岁，李通聚众起兵还没有实现就泄漏了，李通逃亡出走，他的父亲李守与家属64人，牵连犯事被王莽杀害。

更始元年（23年）六月，昆阳之战大胜，王莽败亡之势已定，而刘縯兄弟威名日盛，刘玄杀了刘縯，封刘秀为武信侯，实际是削夺了刘秀的兵权。刘秀闲暇下来，想起了曾见过一面的新野女子阴丽华，那时阴丽华年约及笄，虽淡妆素服，但姿容娟秀，落落大方。刘秀于是托人去新野打探，阴丽华这年19岁，还未嫁人。因父亲亡故，兄长阴识为妹妹作主，本人也愿意为武信侯妻室，刘秀欣如所望，当即娉娶成亲。

十月，刘玄准备建都洛阳，任命刘秀为司隶校尉，派他先去洛阳修建宫殿、宫府。刘秀依照西汉旧制，设置属官，用正式公文通知所属郡县，处理政事。当时三辅吏士派代表到洛阳迎接刘玄，看见将领们用布包头，穿着女人的衣服，十分狼狈，没有一个不饥笑。等到看见刘秀的下属官吏，都高兴得不能自制，年纪大的甚至流泪说：“想不到今天还能看到汉朝官员的威仪！”从此，有见识的人，都心悦诚服地归附刘秀。

刘玄定都洛阳后，分别派遣使臣巡视郡、国，宣布：“最先投降的，保持封爵官位。”使臣到达上谷郡，上谷太守耿况出迎，缴纳印信。可是过了一夜，并无发还的意思。功曹寇恂拜见使臣，请求发还印信，使臣不给。寇恂斥责使臣自毁承诺，强行上前拿取印信，交还耿况，使臣无可奈何。

刘玄派遣使臣说降赤眉。樊崇等人听说汉室复兴消息，留下部众，带领20余名将领，随同使臣前往洛阳。刘玄给他们都封以侯爵，但都没有采邑。樊崇留在原地的部众，有人开始背叛离去，于是樊崇等人又回到自己的营地。

刘玄想派亲信大将招抚河北地区，大司徒刘赐说：“南阳宗族子弟中，只有刘秀可以胜任。”朱鲔等认为不可以，刘玄犹豫不决，刘赐恳切规劝，刘玄才任命刘秀兼管大司马之事，执持符节，北渡黄河，安抚慰问河北各州郡。

刘秀到达河北，所经郡县，考察官吏政绩，有才能的晋升，表现不好的贬退，平反冤狱错案，废除王莽时代的暴政，恢复汉朝官名制度，官民一片欢腾，争先恐后地拿着牛肉、美酒来迎接慰劳，刘秀一律不接收。

南阳人邓禹骑马投奔刘秀，追到邺城（河北临漳）才追上。刘秀说：“我有封爵任官的权力，你从那么远追来，莫非想进入仕途？”邓禹说：“不想。”刘秀说：“既然如此，你想干什么？”邓禹说：“只希望您的威望和恩德普及全国，我能在您的属下尽尺寸之功，使功业、名声流传在史册而已！”刘秀笑了，留邓禹住下，私下交谈。邓禹建议说：“而今崤山以东仍然没有完全平定，赤眉、青犊所属部队数以万计。刘玄不过一个平凡人物，而且不能自己听取陈述作出决策。属下将领都是平庸之辈，靠着机运突然兴起，他们的志向在于发财，卖弄权势，只图朝夕自乐罢了，亦没有忠良明智、深谋远虑，更没有安邦定国的志向。历观古代圣明君主的兴起，只有两个条件：天时和人事。现在从天时来看，刘玄即位以后，灾变更多。从人事来看，帝王大业不是平凡人所能胜任的，分崩离析的形势，至为明显。您虽然建立了辅佐的功勋，到时候恐怕也会无立足之地。何况您一向具有盛大的德行和功业，为天下人所向往和敬佩，无论从政或带兵，纪律严肃，赏罚分明信实。当今之计，不如招揽英雄，收回民心，创立汉高祖的功业，拯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以您的远虑，天下不难平定。”刘秀非常高兴，命邓禹在营中下榻，和他随时商定计谋。刘秀每次任命将领，大都征求邓禹的意见，而所用的将领都和他们的才干相当。

刘秀自从兄长刘縯被诬杀后，表面上十分平静，但每逢独处之时，就不吃酒肉，枕头上常有他悲伤哥哥的泪痕。主薄冯异趁机建议说：“刘玄政治混乱，百姓失望，无所依戴。一个人饥渴太久，就容易使他吃饱。如今您独当一面，应该派遣部属巡行郡县，宣扬善政恩德。”刘秀接纳了他的建议。

骑都尉耿纯在邯郸晋见刘秀，发现刘秀的属官带兵的方法和其他的将领大不相同，就主动留下来，和刘秀结交。

王莽时，长安城中有人自称是成帝的儿子刘子舆，王莽把他杀了。而今邯郸一位占卜先生王郎，又谎称自己是真正的刘子舆。他解释说：“母亲以前是成帝的歌女，曾见一股黄气罩到自己身上，就怀了孕。赵飞燕想谋害她，母亲假换别人的儿子顶替，因此才得保全性命。”汉朝已故赵缪王的儿子刘林，在赵魏一带一向仗义行侠，对此信以为真。于是与赵国有影响力的豪绅李育、张参等人商议，准备立王郎做天子。恰好这时民间传说赤眉军将西渡黄河，刘林等趁机公开说“赤眉应立刘子舆为天子。”百姓大多数相信这件事。十二月，刘林等率领车骑数百人，凌晨进入邯郸，停息在以前的赵王宫，立王郎为天子。然后分别派遣将领攻下幽州、冀州，致文告分送各郡、州，赵国以北，辽东以西，听到消息，都望风响应。

更始二年（24年）正月，刘秀因为王郎处于兴盛之时，于是向北攻掠蓟县（天津）。

二月，刘玄迁都到长安，下诏大赦，除王莽的子孙外，其他的都免其罪，于是三辅的局势宣告平定。当时长安只有未央宫被烧，其他宫室、供帐、仓库、官府仍保持原状，城中街市也同原来的一样没有什么改变。刘玄住在长乐宫，登上前殿接见群臣，官员们按照次序，排列在前殿的院子里等候朝见。刘玄一见这庄严肃穆的场面，羞愧变色，低头擦席，不敢看人。有些将领后到，刘玄问：“你掳掠所得有多少？”左右侍从官都是宫中的旧吏，听到刘玄的问话，都惊异不已，相视无语。

李松与棘阳人赵萌向刘玄进言，说应该将有功之臣都封为王。朱鲔不同意，认为汉高祖刘邦约定，非刘氏不王。刘玄于是先封刘氏宗室：刘祉、刘庆、刘歙、刘嘉、刘赐、刘信6人为王。然后再封非刘姓的功臣：王匡、王凤、朱鲔、王常、申屠建、陈牧、张卬、廖湛、胡殷、李通、李轶、成丹、宗佻、尹尊14人为王。惟独朱鲔一人推辞不受，刘玄遂任命朱鲔为左大司马，刘赐为前大司马，让他们与李轶安抚函谷关以东地区。又派李通镇守荆州，王常兼管南阳郡太守之事。任命李松为丞相，赵萌为右大司马，共同主持朝政。

刘玄娶赵萌的女儿做夫人，把朝政大权都委托赵萌处理，自己日夜在后宫欢宴。大臣们想奏请或议论政事，刘玄总是因醉酒而不能接见，实在不能推辞，就命侍中坐帐幕之中代他回答。赵萌独揽大权，肆无忌惮，随意封官赐爵，想杀谁就杀谁。郎官中有人说“赵萌过于放任，不受约束。”刘玄发怒，拔剑就杀了那个人。从此之后，再没有人敢说赵萌的不是。以至成群的小人、厨子都被授以官职。军师将军李淑上书规劝说：“用以区分尊卑贵贱的爵号和车服，是圣人所看重的，不可随便给人。而今所赐给的，都是不应该给的人。”刘玄大怒，把李淑逮捕下狱。刘玄的将领在全国各地，各自施行诛杀和赏赐，各自设置州牧和太守，州、郡行政官吏互相重叠，不知服从谁好。因此关中地区人民离心，国人怨恨，有的开始叛乱。

耿况派遣他的儿子耿弇捧着奏章去长安。耿弇时年21岁，走到宋子县，正遇上王郎起兵，耿弇的随从官孙仓、卫包说：“刘子舆是汉成帝的嫡亲骨肉，舍弃他不归附，还要远走到哪里去？”耿弇手握剑柄说;“刘子舆是个下贱贼子，最终是会被俘虏的！我去长安，是向朝廷陈述上谷、渔阳两郡的兵马状况，返回后征发突击部队，来践踏那些乌合之众，犹如摧枯拉朽腐物一般。我看你们不知取舍，不久都会被诛灭全族！”孙仓、卫包于是逃走，投降王郎。

耿弇听说刘秀在卢奴（河北定州），赶去拜见刘秀。刘秀把耿弇留在府中任长史，又一同北上到达蓟县。王郎命人传递声讨文告，用10万户的采邑作悬赏，购买刘秀的人头。刘秀命令功曹令史王霸到市里召募人攻打王郎，市人都忍不住大笑，戏弄王霸，王霸惭愧而回。刘秀打算南下返回长安，耿弇说：“如今军队从南方来，不可再回南方。渔阳太守彭宠是您的同乡，上谷太守是我的父亲，如果发动这两郡骑兵1万，就用不着担心邯郸。”于是刘秀指着耿弇说：“这是我北路的主人。”

恰好原广阳王的儿子刘接在蓟县起兵，响应王郎，城内混乱，说王郎使臣刚到，二千石以下的官吏都出城迎接。刘秀急忙驾车出城，到了南门，城门已经关闭，只好攻打，破城而出。于是昼夜向南奔驰，不敢进入城邑，食宿都在路边。正逢天气酷寒，抵达饶阳县（河北衡水），属官都缺乏粮食。刘秀无奈，只好自己冒充是王郎的使臣，进入客馆。正遇客馆的官吏在吃饭，刘秀的随从饥饿难忍，便争抢而食。客馆的官吏怀疑他们是冒充使臣，用棒槌击鼓数十遍，欺哄说：“邯郸将军到！”刘秀的属员都吓得变了脸色。刘秀打算登车逃走，又怕逃不出去，就慢慢地回到座位上，说：“请邯郸将军进来。”过了很久，刘秀才乘车离开。日夜兼程，顶霜冒雪，面部都被冻裂了，这时刘秀正处于极端困难之时。

刘秀到了下曲阳（河北晋州），传闻王郎的军队在后面追赶，刘秀的随从都很害怕。刘秀来到滹沱河边，走在前面的探马回来禀告说：“河水解冻，没有船只，无法过渡。”刘秀派王霸前往观看，情况如探马禀告一样。王霸怕惊动大家，欺骗说：“河水结冰，坚实可渡。”属官一听都很高兴。刘秀笑着说：“探马果然说话荒谬！”于是继续前进，等他们到了河边，真的出现河水已经结冰的奇事。刘秀命王霸部署渡河，最后有几个骑士还没有渡过去，河冰就溶解了。刘秀等人前进到达下博县的城西，不知该到哪里去。正好一位白衣老汉在路旁，指着前面说：“大家再努一把力！信都（河北邢台）是长安的门户，离这里只有80里地。”刘秀立即赶赴那里。这时，各郡、国都归附王郎，只有信都郡太守任光、和戎郡（河北巨鹿）太守邳彤不肯归附。任光正忧愁一座孤城，难以独守保全，听说刘秀到来，大喜，全城吏民高喊万岁。邳彤也从和戎郡前来会合，参与商议的人，多数说可以依靠信都郡的军队护送刘秀，西回长安。邳彤说：“吏民歌唱呤咏思念汉室已经很久了，所以刘玄举起尊号而天下响应。如今一个占卜先生王郎，冒充汉成帝庶子之名，利用形势，驱赶集合起一群乌合之众，虽攻下燕、赵之地，但基础并不稳固。您如果发动信都、和戎二郡的兵力去讨伐他，何须担忧不能取胜！现在放弃此事而不图，只求回去，不但白白失去了黄河以北，而且势必惊动三辅，大大地损毁朝廷的威严，这不是良好的计谋。假如您没有讨伐王郎的意思，却希望信都地方部队护送，更不可能。于是刘秀决定留下。

刘秀因为两郡的兵力太弱，想投奔城头子路和力子都的部队，任光坚决反对（时城头子路在黄河、济水一带枪劫掳掠，有部众20余万。力子都也有部众六七万）。于是刘秀下令征集邻县丁壮，得精锐部队4千余人，任命任光为左大将军，信都都尉李忠为右大将军，邳彤为后大将军，信都令万修为偏将军，都封为列侯。留南阳人宗广兼管信都太守事，命令任光、李忠、万修率领全部兵马讨伐王郎，邳彤带兵充当前锋。任光写了大量的声讨文告说：“大司马刘公率领城头子路、力子都等大军百万，从东方西征，讨伐叛贼！”派骑兵赶到巨鹿（河北邢台）郡内散发。吏民看到声讨文告，互相告诉。刘秀在傍晚进入堂阳县界，设置众多骑兵，拿着火把，布满在草泽中，远见水边一片光亮，堂阳县令误以为大军压境，开城投降。又攻打贳县，贳县投降。昌城（河北诸城）人刘植聚集军队数千人，占据昌城县迎接刘秀，刘秀任命刘植为骁骑将军。耿纯率领宗族宾客2千余人，在育县迎接刘秀。刘秀任命耿纯为前将军，攻克下曲阳。刘秀的军队逐渐增多，已达数万人。

刘秀攻下卢奴县，所经之处，紧急征发地方兵马，传送檄文给边塞郡县，号召一起攻打邯郸，郡、县纷纷响应。这时，真定王刘扬起兵依附王郎，部众10余万。刘秀派遣刘植去游说刘扬，刘扬愿意归附。刘秀因此留在真定，并娶刘扬的外甥女郭圣通为夫人，用以团结刘扬。刘秀接着攻打元氏县、防子县，都被攻下。进抵鄗县（河北柏乡），击杀王郎部将李恽。进抵柏人县（河北唐山），又击败王郎部将李育。

冀中之乱时，耿弇和刘秀分散，向北逃到昌平县（北京郊区），回到他父亲耿况那里，劝说父亲攻打邯郸。这时北方沿边州郡，多数打算顺从王郎。上谷郡功曹寇恂建议耿况说：“邯郸突然崛起，前途难测。大司马刘秀是刘縯的亲弟弟，礼贤下士，我们应该归附他。”耿况说：“邯郸势力正日益强盛，我们不能单独抵抗，该怎么办？”寇恂说：“如今上谷郡充实坚固，拥有骑兵万人，应该认真选择去就。如果您决心确定，我愿意前往渔阳郡，联络彭宠，同心合力，就用不着把邯郸放在心上。”耿况同意，派寇恂去联合彭宠，打算各自派出骑兵突击队2千人，步兵1千人，去支援刘秀。

安乐县令吴汉、护军盖延、狐奴县令王梁都劝告彭宠归附刘秀，彭宠同意。可是他的属下想归附王郎，彭宠不能最后定夺。吴汉出城巡查，遇到一位儒生，召他一起进餐，并向他打听消息。儒生说：“大司马刘秀所经过的郡县，都受到当地官民的称赞，邯郸那位皇帝，并不是刘氏子弟。”吴汉非常高兴，立即伪造一份刘秀致渔阳郡的文告，教那儒生拿去送给彭宠，嘱咐他把所听到的消息详细告诉彭宠。恰好寇恂抵达，彭宠于是决定派出步骑3千，命吴汉为长史，与盖延、王梁一起率军南下攻打蓟县，杀死了王郎大将赵闳。

寇恂返回上谷郡，与长史景丹以及耿弇带军南下，与渔阳郡军队会合，斩杀王郎的大将、九卿、校尉以下约3万人，平定涿郡、中山、巨鹿等22县。前锋到达广阿，听说城里兵马很多，景丹停兵，问道：“这是什么人的军队？”回答说：“是大司马刘秀的。”众将都很高兴，立即抵达城下。城里最初谣传渔阳、上谷二郡的军队是王郎派来的，大家都很惶恐。刘秀整治军队，亲自登上西城楼，询问来意。耿弇下马，在城下拜见。刘秀立即请他们进城，耿弇详细说明了两郡发兵的经过。刘秀于是把景丹等将领全请进城里，任命景丹、寇恂、耿弇、盖延、吴汉、王梁等为偏将军，回去统领自己的部队。擢升耿况、彭宠为大将军，封耿况、彭宠、景丹、盖延等为列侯。

吴汉为人忠厚朴实，不善言辞，遇到紧急情况，就词不达意。然而沉着稳重，有智谋才略。邓禹曾多次向刘秀推荐，刘秀逐对吴汉亲近敬重。

刘玄派尚书令谢躬率领6位将军讨伐王郎，毫无进展。刘秀到后，与其会合，向东围攻巨鹿，一月有余，不能取胜。王郎派遣将领倪宏、刘奉率领数万士兵救巨鹿，刘秀在南栾迎战，结果失利。景丹等及时派出突击骑兵进行攻打，倪宏等大败。

耿纯对刘秀说：“我们长久困在巨鹿城下，官兵疲惫。不如用我们的精锐部队，直接进攻邯郸，一旦王郎被杀，巨鹿不用去打就会自动降服了。”刘秀采纳了他的意见。四月，刘秀留下将军邓满继续围困巨鹿，亲自率领大军向邯郸挺进，连战连胜，王郎支持不住，派他的谏议大夫杜威请求投降。杜威强调王郎确实是汉成帝嫡亲骨肉，刘秀说：“假使成帝复活，也不能再得天下，何况他的冒牌儿子？”杜威请求封王郎万户侯，刘秀说：“饶他不死已经足够了。”杜威发怒而告辞。刘秀向邯郸发动猛烈攻击，历时20余天。五月初一，王郎少傅李立打开城门，迎接汉军，邯郸陷落。王郎当夜逃走，被王霸追获，就地斩首。

护军朱祜对刘秀说：“长安政令混乱，您有帝王的相貌，这是天神的旨意啊！”刘秀说：“快教刺奸将军祭遵逮捕护军朱祜！”朱祜不敢再说。

刘玄派遣使臣封刘秀为箫王，命令停战。使臣与有功将领一同返回长安，另行任命苗曾为幽州牧，韦顺为上谷太守，蔡充为渔阳太守，同时到北方赴任。

刘秀住在邯郸赵王宫，白天睡在温明殿，耿弇入殿，请求与刘秀单独谈话，乘机说：“吏卒伤亡太多，请准许我回上谷补充兵源。”刘秀说：“王郎已经消灭，河北也稍微太平，还补充兵干什么？”耿弇说：“王郎虽被消灭，全国性的战争刚刚开始。如今刘玄的使臣从西方来，想罢兵。而铜马、赤眉之类的部队有数十个之多，每一支都有数十万人马，有的甚至上百万，所向无阻，您若不能制服他们，不久就会失败。”刘秀从床上坐起来说：“请把你的意思全讲出来！”耿弇说：“全国人民被王莽害得苦不堪言，因而思念刘氏，听说汉军兴起，无不高兴，就像脱离虎口而回到慈母怀抱一样。如今刘玄做皇帝，但崤山以东的将领们不受节制，在长安的皇亲国戚又恣肆横行，无所忌惮，人民怨愤，甚至思念王莽时代，因此可以断定，刘玄必定失败。您功业英名传播海内，用仁义作号召进行讨伐，传递檄文，天下就可平定，切莫让他姓的人得到它！”于是刘秀以河北尚未平定为借口，推辞回长安，开始与刘玄离异。

当时，铜马、大彤、高潮、重连、铁胫、大枪、尤来、上江、青犊、五校、五幡、五楼、富平、获索等各路义军，各自率领部队，总数有几百万人，到处抢夺掳掠。刘秀任命吴汉、耿弇为大将军，持节征调幽州所属十郡的骑兵突击队。幽州牧苗曾听到这个消息，暗中吩咐各郡不予理会。吴汉率领20余骑兵驰往幽州无终县，苗曾出城迎接，吴汉当场逮捕苗曾，就地斩首。耿弇到达上谷，逮捕韦顺、蔡充，就地诛杀。北方各州大为震惊，于是纷纷发兵，听从调遣。

秋天，刘秀攻打铜马，吴汉率领骑兵突击队赶到清阳与刘秀会合，军容雄壮。刘秀任命偏将军朱浮为大将军兼幽州牧，把州府设在蓟城。铜马被困粮尽，乘夜逃跑，刘秀追击到馆陶县（邯郸下辖县），铜马大败。刘秀正要接受铜马投降，高潮，重连等从东南而来，与还没有投降的铜马会合。刘秀又同他们在蒲阳县大战，高潮等大败投降。刘秀封他们的首领为列侯，又命令降将们各自回到营地，整编队伍，统率军队，刘秀自己只带少数轻装的骑兵，按照次序巡视部队。降兵降将们相互告诫说：“萧王对我们推心置腹，怎么能不教我们为他牺牲生命呢！”从此大家心悦诚服。赤眉的另一位头领与大彤、铁胫、上江、青犊、五幡等共约有十余万人，集结在射犬聚，刘秀率领军队前去攻击，大获全胜。刘秀又向南招抚河内郡（河南黄河以北地区），河内郡太守韩歆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