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成为魔法师的第一步是回忆身为凡人的过去19（2 / 2）

向阳神情一肃，“明白！……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跟我来。”

骷髅们抬着米拉库尔走下楼梯，向阳跟在后头。

“‘漆黑之塔’的地上部分共有七层，最上层是本王的寝宫，兼天文观测室。一到五层是藏书室，作为本王的弟子，你可以随意浏览这些藏书——在本王将魔法的基础知识授予你之后。”米拉库尔说道，“有些不便安排在塔内的房间，则通过第六层的‘门’抵达，算是一个中转站。”

“好多门啊。”

下到第六层后，向阳看到了一条环形的走廊，各种颜色、材质、形状、花纹的门遍布走廊两侧，走廊又高又宽，门自然也不小。向阳猜测，这层楼的布局应该类似于同心圆，而这些门和他仓库里那扇门一样，其对应的房间并不在此处，而是这座塔一样，位于另一个隐秘的地方，或者干脆位于异空间之中？

米拉库尔在一扇标记着“冥想室”的白色门前驻足，搭在扶手上的左手食指微微抬起。一阵风吹开向阳额前的碎发，他盯着米拉库尔那长长指甲的末端，隐约感觉到某种微妙的波动，心中一动，那是魔力吗？

咔哒一声，门向内打开了。骷髅们将米拉库尔抬进房间，向阳紧随其后。

向阳还以为里头会是一个纯白的、空无一物的房间，没想到房间的内部出乎意料的普通，和米拉库尔的卧室类似，地毯、茶壶、壁炉……应有尽有。

“这些都是幻觉。”米拉库尔却道。

“幻觉？”向阳用脚尖搓了搓地毯，“这触感和真的没两样啊。”

米拉库尔招手，一颗人头大的水晶球向她飞来，她抬手抚摸球面，透明的水晶球内部开始发光，随后屋内的一切像褪色一般迅速消失，果真变成了向阳想象中那个空无一物的样子。

米拉库尔侧过头来，“你想要这样的房间？”

“诶，啊？”向阳一愣，“它是因为我的想象才变成这幅样子的？”

米拉库尔道：“冥想室，顾名思义，就是方便人冥想的房间，不同的使用者，对冥想环境的需求也不同，所以本王把它改造成这副随心而动的模样。有人喜欢安静，有人喜欢熟悉的场所，有人喜欢来首音乐，或者点上一坛熏香……当然，也有人喜欢这样毫无干扰的环境，不过本王觉得你不像那种人。”

我怎么就不像那种人……向阳腹诽了一句，“那，需要调整吗？”

“来试试吧。”米拉库尔轻推了水晶球一把，令它停滞在向阳面前。

向阳试着托住水晶球，发现自己托不托都无所谓，它会自己飘在空中，不过，可以手动改变它飘浮的高度。

“抚摸它，同时注入你的魔力，在脑中想象自己想要的模样，房间就会变化。”

向阳看着米拉库尔，“可我没有魔力啊。”

“我们正在进行提取魔力的第一步。”米拉库尔说道，“刚才你感觉到本王的魔力了吧？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回忆着那一刻的感觉，就能将身体中潜藏的力量引导出来，加以控制。”

向阳想了想，像抱着篮球一样，抱着水晶球盘腿坐在地上，闭上双眼。

以前他也做过类似的事，学着网络上、典籍中那些神神鬼鬼的方法，试图挖掘自身的超能力天赋，什么内视啊，呼吸啊，念动力啊……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没有特例，没有奇迹，只有利益和疯狂交织的谎言，

但在这里，情况又有些许不同。

向阳调整呼吸，放空思想，排除杂念，逐渐沉下心来。

排除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的干扰，连触觉也在放空下变轻、变淡，放松的身体随之感到与做梦类似的飘然，向阳的意识仿佛逐渐上升，脱离了身体，从更高处俯瞰着“自己”，在这样的视角中，整个世界都有所不同。

一切不再由颜色区分，只有黑与白，黑是平静与虚无，白是活跃与旺盛。向阳“看”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光点，在漆黑的底色上放着光，将“视线”投向它们，能从它们所在的地方感觉到轻微的波动，以及某种高昂的情绪。

光点彼此呼应，却互相分离，有所相同，又有所不同，就像在深海中遨游的水母般成群结队。向阳这才意识到，这片空间中并非空无一物，只是这些仿佛有生命似的光点，唯有以特殊的感官才能察觉。

这些就是充斥这片空间的魔力？那我自己的魔力……

向阳想要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体，只一瞬间，他的意识猝不及防地回到了体内，他猛地睁开眼睛，如梦方醒。

“很好，再来一次。”米拉库尔微笑着。

向阳闻言照做，这一次，他的意识没有再离开身体，他看到自己在发光，准确来说，是血液在发光。光点们徐徐浮现在眼前，随着他的心念聚集过来，缓缓融入他的身体，这个过程与消化食物相似，又像一条活泼的鲶鱼钻进了沙丁鱼群中，与光点接触的手指登时开始发热，痛得向阳下意识地一弹。

体内的魔力与外来的魔力共鸣，逐渐开始活跃，热量、血液与魔力一同随着血管传导至全身，参与进血液与生命的循环中。魔力的存在本身便是感知的外延——向阳通过对自己身体状况的清晰感知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体温略微上升，却没有感到不适，他睁开双眼，整个世界仿佛焕然一新——各种意义上。

“这里是……我的卧室？”向阳看着面前已经被改变了的房间愣神。

不是他现在新家的卧室，而是他穿越前的卧室。他并没有主动寻求这样的改变，水晶球却把他潜意识深处的欲望精准地投射了出来，墙上的每一本书、每一座手办，窗帘和床单的花纹，地板的破损……都分毫不差，比他自己的记忆都要清晰完整。

向阳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感叹之情，就在几天前，他还过着每晚都在这房间中奋笔疾书的生活，转眼之间，一切都大不相同了。即使此地能将他的记忆中的美好再现，终究也只是虚假的，这片他最熟悉的空间所代表的、过去十八年中他爱的一切事物，不管是动画、游戏，还是那个女孩，都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