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过去、现在与未来15（1 / 2）

“海鲜啊……”

桐生战兔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坐到向阳对面，累得吐出一口气。

她似乎忙于工作，所以来晚了，等她急匆匆地骑着D轮抵达，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

“不喜欢吗？”向阳问。

兔子一愣，笑着回道：“不，挺喜欢的，我老家就盛产海鲜哦。之前我也来过这家，只是最近一直没空出来吃饭，都快忘记味道了。”

“工作那么忙啊？”向阳回想起朱比罗斯特的笔记，“的确，你是控制部的部长来着……”

他有点想询问战兔的工作内容，但吃饭的时候说这个未免太过煞风景，何况对方刚刚才从繁重的劳动中解脱出来，现在又将话题转回去的话，肯定会惹她不开心的。

“是啊，可辛苦了！”桐生战兔却全然不在意，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自顾自地吐槽着，“以前还有教授帮我分担任务，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好希望能穿越过来一个擅长机器的家伙啊！我们森罗明明是个现代化的公司，科技侧的人才却意外的少！”

既然对方先挑起了话头，向阳也就不再拘谨，他边拿起筷子，边好奇问道：“‘教授’？那是谁？”

战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悄悄环视了一圈——然后想起来这是包间的内部，屋里只有他们两人，根本没有警惕的必要。

她尴尬地笑了笑，怀念地道：“冈崎教授，她是个很厉害的物理学家！”她无意识地捏住耳边的发丝绕在手指上，笑得很得意，“比较同年龄的成就的话，她可是不输给我的物理学天才。”

向阳也笑了，“你是在间接夸自己吧？”

“嗯哼~因为她来森罗以前是在大学教书，所以大家都习惯叫她‘教授’。”战兔继续说道，“现在森罗的机器人部队，绝大部分都是基于她提供的技术而运作的。她和我擅长的领域不太一样，在森罗工作期间，我们两个都从对方身上学到了很多，不然的话，我也没办法让她留下来的这只机器人大军顺利工作。”

“她已经不在森罗了，是辞职了吗？”

“不……”战兔顿了顿，语气略微严肃了些，“是失踪。”

向阳微微一愣，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查出原因和去向了吗？”

“是两个月前，也就是您消失一个月后的事。”战兔小心翼翼地掰开一只螃蟹，娴熟地将蟹肉和蟹黄剔到饭上，“原因和去向嘛，目前只有推测。如果我们能确切掌握她现在的方位的话，肯定会派人去接她回来的，毕竟，就算是我，也无法完全代替她在森罗的地位，这里依然需要她。”

“那……能确定她现在还活着吗？”向阳谨慎问道。

以他贫瘠的知识来推理，一个重要的人物失踪，多半与他的敌人有关联，兴许就是被绑架或是被暗杀了。

“不好说啊。”战兔开始往堆满蟹肉蟹黄的米饭上浇酱油和醋，“关于她去向唯一的线索，是从她在大学任教时指导的一位学生那里得到的。冈崎教授给她那位最重视的学生留了一封邮件，说她以后可能没法继续指导对方了，因为她要去‘尝试开启新世界的大门’……”

向阳嘴角一抽，这种话要是出自一位初中生之口，只会让人觉得他是中二病犯了，但既然是出自一位让桐生战兔都敬佩不已的教授之口，那说不定还真有几分实现的可能。

“难道，她想反穿越吗？”向阳惊异地问道，“以你的认知来说，这可能吗？以前有没有先例？”

兔子耸了耸肩，“没有先例啊，至少我所知是没有，不然人类应该已经开始往其他世界殖民了吧。”她将碗里的蟹肉饭拌匀，扒入口中，“冈崎教授她以前研究的方向，就是证明平行世界的存在，学界始终认为她的假说是天方夜谭，所以她一直希望找到那个关键的证据……直到五年前，异常个体们把这个世界变得一团乱，这下再也没人怀疑平行世界的存在了，因为从那些世界偷渡过来的个体就确实存在于眼前，可这不是冈崎教授想要的。”

“既然事实放在眼前，也就只有承认她是正确的了吧，可那并不是因为她证明了自己的假说……”

向阳不是很懂科学家的思维，只能勉强去想象，“……虽然她的研究被外力证明没有错，但她其实很受伤吧？她的努力依然被无视了，而且理所当然地变成了新的理论的垫脚石。”

战兔看着他，颇为微妙地笑了笑，道：“就是这样……”她咽下嘴里的蟹肉饭，接着道：“然后，教授的研究方向变了，她需要一个能够解释异常个体存在缘由的新假说，以及大量异常个体的物理参数，所以她加入了森罗。森罗为她提供实验器材和必要的素体，她用自己擅长的机器人部队来建设和武装森罗。”

“也就是说，这五年来，她一直在森罗的帮助下，进行自己的研究……”向阳思考道，“这个研究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她毫无征兆地离开，最后的信息居然不是给森罗，而是给她的学生，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对自己即将去做的事，其实没有任何把握呢？”

战兔道：“负责整理她留在森罗的资料的人就是我。在那之前，其实我也没有接触过那些资料，冈崎教授在自己骄傲的领域上从来不会与别人合作，越是接近她的位置，反而越会被她排斥，比如我，还有安吉拉……”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按时间整理了那些资料，发现越往后越晦涩难懂，不仅是数据和方法上的跃进，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精神在逐渐变得异常……哎，她执着那个答案太久了，即使最后没有得到一个可靠的方案，她也必须去验证自己的理论，不然她会疯掉的，那对她来说还不如死。在死和渺茫的希望之间，她选择了希望——现在的我，只能理解到这种程度。”

“最后那段时光里，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战兔语气惆怅，“对于我们还能否再见到她这件事……除了她的那位学生以外，几乎每个人都很悲观。在奇迹出现之前，我宁愿相信她已经死在了尝试的过程中，毕竟她渴求的答案实在太过深邃，继续下去的话，也许会遭遇比死亡还要悲惨的结局，那样的话，对一个真理的追求者而言，实在太过残酷了。”

“……那你呢？”向阳问道，“你也有那样的追求吗？”

兔子笑得眯起眼睛，“没有！”

餐桌上略显阴沉的氛围一下子被这句话打破了。

向阳讪笑道：“你的语气好像很自豪的样子……”

“就是很自豪啊！”兔子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我并不是鄙视追求真理的人啊，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但是嘛，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的话，就太傻了——没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宝贵了，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也觉得，可以轻松想通这一点，不去钻牛角尖的自己很厉害！”

向阳迟疑了一下，“好像，的确挺值得自豪的……？”他松了口气，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刚才我还以为你和冈崎教授是一路人，结果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嘛。冈崎教授听上去就很像小说里会有的那种疯狂科学家，而你嘛……像痛斥那个疯狂科学家践踏人性的主人公。”

“啊呀……”兔子眯了眯眼睛，“我可没有那么好哦，主管？”

向阳看了她一眼，疑惑道：“你不是挺喜欢自夸的吗？怎么我夸你反而不接受了？”

战兔认真道：“我自夸是对自己的一种激励啦！但别人来夸的话，如果与事实不符，我就得好好回忆一下，自己是做了什么，才让别人对自己产生了那样错误的期待。”

“真是个别扭的家伙啊。”向阳道，“就那么担心自己承受不了别人的期待吗？可你明明很厉害啊。”

兔子沉默一会儿，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之前通电话的时候没来得及问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要请我吃饭？中午我接你的时候，你还没有这个打算吧？”

向阳想了想，直接实话实说道：“我家前面的酒馆马上要开张了，店长拜托我找几个朋友捧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