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混在川军 第17章 当夫子初晓军伍事17(2 / 2)

平大伯泪如泉涌,止不住,老脸皱纹沟壑热泪泛滥,嘶声凝咽:“焜娃……早点……回来,我……呜呜……”

柳道长心中忿怒,寒霜冻面,眼神锐利:“一切忍耐!”

路口上面丛林里,还有几个人,扑在草丛里痛哭着啃土,不敢出声,抓草泥塞嘴。

吴焜肩负兵们的行李卷,艰难地回过头,深深地瞅了瞅生他养育他的黄柏、七星冈、熊家沟。

走陆路比溯水行船快多了,第二天黄昏时,到了万县城鸡公岭军营。

众夫子向军官们交差,要求回家。

等了好久,来了一个副官,瘦得象麻杆,脸上灰黑,一看就是个鸦片鬼。

他带着几个荷枪的兵,来到夫子们面前,高叫:“湖北的夫子,到这边来,我念一个名,来领一个完夫凭照,就可以走了。”

夫子们问:“夫子钱呢?”

副官发怒,大声武气、义正辞严的吼:“我啷个晓得!我只管给你们发凭照。夫子钱,要等杨大帅拔下来后,才有钱发。等着呗。”

“杨大帅好久拔得来呃,我们没得盘缠回去呀?”

“杨大帅的旧部,这段时间回来的就有八个师,我啷个晓得好久拔得来!你领不领?不领就继续当夫子。管吃又管住,安逸得很哟。”

“呃,我领。”

夫子们知道,这一回出夫子,又是空搞灯,空手回家,倒贴钱,能脱身就不错了。看样子那些四川的兄弟,还走不脱哟。

其实,夫子的工钱,经过层层克扣,级级斩头去尾,到这个军需官手上时,每人还有一块钱。就这一块钱,也被军需官全部扣住了,只发凭照。

果然,四川的夫子被关了起来,一个狭窄的片石屋,数十个人挤在一起,门口有兵,荷枪实弹。

晚餐装在一个大桶里,是清煮红薯藤叶,没盐。每人发了一个土碗,一人只准吃一碗,门前吃,吃后就在旁边一个断墙屋里,大小便。便后收摊,碗筷子统一放在门前,防上用碗作工具挖墙逃跑。另外塞进两个木桶,一个是粪桶,接小便,一个是装着水的桶,喝水用。

粪桶臭,房子窄,人挤人睡,无被盖。蚊蝇如轰炸机群,疯狂的饱餐。一碗红薯叶汤下肚,换来短暂的睡梦,不一会就唤醒了疲惫的夫子,肚腹的抗议声一阵赛过一阵,此起彼伏,如同交响乐篇章。

同一时,在七星观,柳道长师徒,全身道装披挂,为吴焜家逝去的阴人做法圆社。

原定在平家做法事的计划,被柳道长变更到七星观殿堂,简化版升级成豪华版。全村的人几乎都来了,来宾男人跪在左边,就连熊村正,也念着跟吴老三几十年光屁股搓泥球情谊,专程来拜。隐隐的意思,还有吴焜被拉夫后,意味着吴家最后的沦陷、消失。回忆过去,展望黑暗的未来,不禁叹息感慨。

女人跪拜在右边,平大伯娘泪水滂沱,平大嫂泪花双眼,吴焜的舅姆早就哭得佝偻成一团。

仪式毕,长辈向吴老三等的灵位作揖,众平辈、晚辈出列依次上前,在灵位前烧纸,诧异的是,今晚烧的纸,在灵堂里纷乱飞舞不停歇,烧着烧着,灵牌上竟然一声脆响,众人大惊,到处找响源,无处可见。

柳道长脸如止水,向前对灵位揖,回过头,面对疑惑的众人:“大家也不要过度悲伤,我观我这个徒儿,绝非就这般夭折之人,说不定过几天就安全回返,也有可能从此一飞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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