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练剑(2 / 2)

“我看也不至于说死不死的......”唐立摆了摆手,接过了唐渲递来的封剑。唐渲对着内室行了个礼,道:“那我们先告辞了。”唐正抚掌轻笑:“好极好极!出了府门,唐立公子就能用剑扎我了。”婢女们齐齐跪倒在地:“各位大人慢走!”

一边往外走,唐正一边打量着唐立:“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公子啊,‘可佩剑入府,面见不拜’,啧,真了不起。”唐立这才注意到唐正腰间也只是空悬一剑钩。

迈出了府门,唐正一把抓过府丁递上来的剑,唐渲干咳了几声,站在了唐立和唐正之间:“公子,这位是唐正大人,是唐泷大人的嫡传弟子。”“唐泷?就是那个开创了‘泷月剑法’的前辈吧?”唐立应道。“唐立公子又怎么在意这些不入流的剑法,”唐正嗤笑了一声,“我知道唐立公子剑术了得,方才被那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婢女空手夺了剑也不过是一时失手。”

三人一阵沉默,只是各自走路。到了一处拐角时,唐渲轻声说道:“让唐立公子参与,是族长的意思。”唐立握紧了剑鞘,想起了去年直面族长的青狐面具的一幕,又想起了去年发生的事情。过了好一会儿,唐正沉声道:“接我三剑。”

“什么?”唐立愣了一下,“能接我三剑,你可以跟我们去,接不住三剑,你就待在唐界。”唐正抓住了剑鞘,作势就要拔剑出鞘。“啊,那大可不必,”唐立忍不住笑道,“坐在唐界就有白花花的银子来,我可不想接你三剑之后拼生拼死的去拿什么东西。”唐渲拦在两人身前,拱手作揖:“族长大人吩咐过了,无论如何,唐立公子都要参与到行动之中。”

族长这是何意?唐立心中一阵嘀咕。唐正盯着唐渲,手不离剑鞘:“大人只管放心,他尽可以跟来,只是......他大可袖手旁观,省得我们还要服侍他。”

两声拔剑出鞘声响起,唐立脸上愠色已到了极点,他轻轻吸下一口气,体内功力流转,涌向至唐立右手,又流入封剑中。唐渲无奈,只得退开了几步,让出了一片空地来。

“看仔细了!”唐正抽剑自下而上划来,动作虽快,但唐立勉强能看清其动作,唐立引剑相击,剑身即将相接时,唐正拨转长剑,剑面翻飞,似蛇一般绕过了封剑,直直地劈向唐立面门。“有凤来仪!”唐立侧身让过了长剑,封剑迅速砍中了长剑,唐正皱了皱眉,两剑相接,碰撞声犹如凤鸣,封剑迸出剑气来,聚如凤羽状。

这着挨不得!唐正回剑转身,避开了凤羽,唐立预见其避开的动作,乘胜追上,又是几剑刺出:“凤鸣朝阳!”唐正看准了封剑所至之处皆不是自己身上的要害,又知剑击时最易有剑气来,便用了粘字剑诀,长剑同封剑相贴合,不断卸下唐立力道,长剑又同封剑共进共退,双剑就像是被粘在了一起,长剑剑指之处,都是唐立腑脏要害。

被带着空舞了几剑,唐立意识到唐正是不会刺中他要害的,因为只要唐正的剑一松脱,唐立就能立即反制住唐正,甚至能赶先刺中对方要害,主动与被动,是能够相互对调的。

想到了这一层关系,唐立就先卖了个破绽,假装力不支战,挥剑也像是在拖着封剑一般。然而令唐立失望的是,唐正压根就不吃这一套,只是稳步黏着他的剑,这般黏下去,迟早是要逼唐立现出真正的疲态。

可是这般打法,算是一剑还是什么?唐立耐心渐退。封剑给撂到右半空时,唐立原是想着顺着拖剑下去的,但他鬼使神差般地左脚踏前一步,抽剑划圆:“月满西楼!”封剑原是给压制在了下面,圆月翻飞后,封剑却反压住了唐正的一柄长剑。

划不满圆月,唐立就顺着长剑剑身削了上去,唐正不得不拨剑回防。“铛!铛!”两剑相撞,剑气又起,唐正却像是只当其不存在,随手舞了个剑花,就止剑在手,剑尖平指向唐立。随后,两道剑气凝在半空,炸了个粉碎。

“这是......月落无痕!”唐立刚叫出声,随即又哑然,压在了他舌底下的话却是:“居然真的有人能做到。”月落无痕自然也是泷月剑法里的一式,可据说此式的极致是“剑随心落,破天下万招于无痕”,也即是不落痕迹地做到拆对手的招式能够在随心所欲的同时还能一点痕迹也不留。唐立先前压根就不信也没想过日后能见到这世间有人能够做到。天下剑法何止是千万数,想在见招的同时就能立即拆招,这决然不可能发生。

可唐正偏偏就在他眼前做到了,唐正冷目按剑,剑尖平稳不动。要练成这样,非经年累月的端剑不可做到。唐立握住封剑,也挥剑指住唐正心脉,可是封剑剑尖却是一颤一颤的。此时的唐立不过虚岁十三,身体尚未长成,气力也不及唐正,同唐正斗剑良久,自然也稳不住封剑。

两人相对峙了半晌,唐正突然张嘴吸了一口气,唐立立即凝神准备护住周身要害,这时唐正才出声说道:“看得见方才那招,你脑袋还好好的长在脖子上,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等了半晌,却等来这样的一句话。唐立轻轻地哼了一声:“那看来你剑艺倒也一般。”闻言,唐正并没有动气,只是收了剑,像是盯着唐立后方出了神:“不是剑法不好,是我剑艺不精。”

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唐正就转身朝着唐渲行了一礼,刚走出了几步路,他又回头,重新露出了他一开始的那种不屑的神情:“还有一剑,日后再同唐立公子请教,告辞!”说完,唐正便大踏步地离开了。

疑惑地看着唐正离开,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转弯处,唐立这才慢慢将封剑收回到剑鞘中,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冲着唐渲发问:“你倒讲讲,这取灯还是去取什么东西的,是怎么个一回事?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情?”唐渲摊开了双手:“公子啊,这事归根到底,还真就跟你有关,但这千头万绪的,可让我从何说起啊?不过公子,你还有一个晌午的时间收拾行装,帛书上指示我们傍晚前必须离开唐界,后日灯会就开张了。”他忽地看见唐立张嘴欲问的神情,又补了一句:“这路可长着呢,在路上解释也不急,公子,在下也告辞了。”

说完,唐渲捻定“慑”字诀,空中烧起了一堵火墙,火墙消散在晨风中后,唐渲早已不见踪影。

闭目想了一会儿,唐立摇了摇头,他站在了通往家门的小径上,听到了边上林中鸟儿的啼声,他恍惚了一下,觉得唐肃、唐渲、唐正等人是多么的缥缈。唐立徐步走回家中,推开房门,从床上扯出几件银白色的衣裳时,不知为何想起唐肃牙白色外裳上的青凤图饰来。唐立又在床底下的箱子中翻出了包袱皮,将衣物叠放好前,裹上了一把碎银子。

站在门前,唐立扣上了几个月前才开了的锁,感慨着自己居然又要离开唐界的时候,一顶轿子由四名轿夫抬来,靠近唐立的轿夫对他一拜,低首道:

“请唐立大人上轿。”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