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6(1 / 2)

……

“好了,我已经把我所想所知的全告诉你们了,你们大概也已经查到我的定位了,我们双方最好给予对等的信任。”我没回答他的问题,不待他反应过来,接着说,“我再给你们一个小建议。”

“什么?”年轻警察已经被我绕了进去,下意识开口。他师傅倒还思路清晰着:“等下……”

“搜捕动静尽可能大,但对于他故乡这边尽量小一点,你们可以进屋来搜集线索,但最好还原回去。”我自顾自地开口。

“等下……你是不是擅闯民宅了?”年长警官终于找时机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我轻笑一声:“第一,是误闯;第二,你们查查房屋权属人还在吗?”

挂了电话,我再四处搜查了一下,确定不会有任何有效信息后离开了荒废的住宅。

已是傍晚,落日熔金,晚风徐徐,一抹彤云斜斜曳过天际,将低矮起伏的山丘、茂密的树林和稀疏的房屋全部笼罩。我站在一座小山丘的顶端远眺,任由夕阳将一束温柔的昏黄投在我黑色的连帽衫上。

之前的浅色系只是为了在警方面前营造形象而已。要是我进行格斗擒拿等剧烈运动,体温升高衣服浸透,夏季浅色的衣服很难遮住纹身。再说浅色的衣服大部分是我爸买的,我一路风尘仆仆还是别搞脏了。

这牵扯到了一个营造形象的问题。八年来,我的形象似乎一直没怎么变过,然而在我爸和其他人眼中却是从十六到二十四岁。这是一个足以让青涩少年变成成熟青年的时期,因此,改变气质和穿衣风格就显得尤为重要,十六岁到二十六岁都没问题。而目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龄,是我最不用伪装的时候。

我于高处眺望着,仔细寻找隐藏在稀疏的房屋和丛丛密林间曲折的小路,双眸微眯,暗中记下了所有路线。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我失忆前一定不止一次这么干过,但当时,我是为了判断什么呢?

“寻龙分金看缠山……”我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一句话,我及时止住了回忆的势头。

不是,这没道理啊,这原文我知道,是“寻龙千万看缠山”,是有关风水的知识。怎么,我之前还能是个口诀都背错的半吊子风水师?而且,总感觉这句话和我也不是一个派别……什么乱七八糟的……“发丘印,摸金符,搬山卸岭——”停下!

我不能再想下去,好像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东西即将从尘封的记忆中破土而出。我好像知道我以前是干嘛的了,但似乎又……什么也没拿啊?

算了,失忆者不问前尘,我还是党员呢,活在当下,对,活在当下。物质决定意识,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坚持走群众路线,三个代表重要思想……

事实证明,我对我的过往讳莫如深。但我似乎隐约感觉,如果没遇见我爸,我只会拼了命的去寻找我与世间的联系,到最后仍是孤身一人。

所以,真的,就这样挺好了。

可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有了,我……又会变成孤零零一人。

我对心里突然出现的脆弱感到吃惊和不屑。这些年安逸的生活使我有更多空闲去思考生存与使命以外的事,变得愈发多愁善感了。

等等,什么使命?我表情凝固了一瞬。

算了,查下去自然就明白了。

看下时间,警察们也该发布通缉令赶往这边了,我得和他们错开,并在警方找到医生前先一步找到他,但又不能提前太多,最好能相差半小时,这是一个相当微妙的时间段,让我刚好可以问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以及打起来时还能被警方发现。是的,我总觉得他不会那么轻易死。

他为了报仇能忍上近二十年,想必三年对于他来说不成问题。而且碎尸案后他的地位不会低,更应该是被软禁或被要求加入。但他应该不会选择加入,因为人一旦报完仇又有了钱后绝不会还想着冒险,而会想着远走高飞。所以……他一直在被软禁。

他应该会为自己留后路,而且三年来肯定多少打点好了一切。

出国——!

我立刻打电话,用紧张急促的语气跟警察说了出国猜想,让他们千万死守严查各个关卡,随即不待他们询问就挂断电话,在第一次回拨后我立即接听,营造出气喘吁吁、声音断断续续的错觉:“我……等一下!”随即又挂断电话。

之后他们怎么回拨我也不接。

高层十分重视我的想法,之前我说的他们都有一定的践行,他们应该又分散警力去封锁了。

我还是留了一步没有讲。中国人若要出国,并永远都不回来了,那么在出国前最有可能做的一件事是什么?若他发现出国通道已经被警方死守了,暂时出不去,那那种念想只会更强烈。

我已经帮你把这边的警力分散开了,罗医生,别让我失望啊。

我避开了摄像头,提前去买了一个新手机和新的电话卡,并用旧手机发送了条延时短信给我爸报平安,又把车找了个一路有摄像头的地方规矩停好,提前交足了停车费。 下车,找饭馆吃饭,吃完出门,在路边的垃圾桶丢个垃圾,一路皆有摄像头,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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