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深藏不露(2 / 2)
吃了粥既饱了腹也解了渴,不用再喝水。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煮粥比较方便。
使君接着说道:“但我也听闻,在这河西道前半程,有一地处水傍,水草丰美,有绿洲,我们可以在那里先休整,补充饮水,之后再启程也不迟。”
迟了!
太迟了!
桥秉内心焦急,这五个字差点儿就脱口而出。
他当然知道使君说的是哪个地方。
河西走廊的前半程,适宜居住的地方,那便是后来的武威郡,水指的就是石羊河,水草丰美,有绿洲,说的都对。
问题是现在越向西越危险。
使团,匈奴,武威,谁先见到谁都不好说。
心里虽然这般想,但桥秉喜怒不形于色,并未被他人察觉异样。
因为从结果上来说,使君张骞已经同意改道计划,改道的方案也一并通过了。
在这个问题上若是继续纠缠,就有争权之嫌,搞不好还会分裂使团,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必须承认,在使团中,张骞仍是最高长官。
另一方面,确实应该解决一个现实问题:水将要告罄,不得不去补充。
庄周曾言,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若是连水的问题都解决不了,那改道之事,合纵战略都是空谈。
所以张骞所言没有任何问题。
而若是桥秉非要以时间不足,匈奴将至来阻挠继续西行。
此前队伍都未曾发现匈奴的踪迹,为何能如此肯定,桥秉一定是解释不清的。
决策至此,无人再有异议。
桥秉双手平端,左手覆于右手之上,向张骞行礼道:“使君高明。”
张骞见此也正式回礼道:“卫尉公言过了,改道之事是出于卫尉公之口,待到回朝时,我会向陛下奏明。”
桥秉顿时心中汗颜,张骞一句话便把他自己从改道这一有些篡逆的计划中摘得干干净净。
到时若是出了什么事,责任就全在我卫尉身上,与使君无关。
桥秉不由得有些忌惮张骞,年纪轻轻说话却不留把柄。
还是那句话。
能让汉武帝刘彻选择去出使西域的人,绝非是等闲之辈。
张骞见周围的人一言不发,收起了行礼的姿势,对众人做了个稍稍抬手的动作
“诸位也别就绷在那里了,咱们接着聊天,接着吃饭。”
众人一听,皆笑逐颜开,不再讨论刚才的事情。
桥秉却还站在原地,神情不自觉变得有些复杂。
“连承兄,你这是?”张骞关切地问道。
今天白天的事张骞还有些后怕,这百余人,能有点军事指挥能力的就只有这甘泉宫卫尉丞,若是真遇上匈奴只能是仰仗他。
今天若是让他坠马而死,可就失去了一个军事方面的顾问,所以他晕倒后第一时间就给他喂了水,醒来后还要喝水,就算紧缺也要给到,还好最后没什么大碍。
不过突然提出这个改道的想法倒是让人觉得有点惊讶,听完之后也觉得颇有道理。
若不改道继续西行,被匈奴捉住,那定是九死一生的险境,完不成陛下交付的任务,更不能在青史上留名,看来以后还要多听取卫尉的意见啊。
正好,可以借着这机会向其讨教一下如何排兵布阵。
然而,卫尉却非常不合时宜地答道:
“呃,这个,我去那边的小丘,出恭。”
张骞尴尬地表示,那就快去吧。
桥秉走后,一旁的但起也局促地起身跟着桥秉走去。
张骞将他叫住:“你过去干嘛?”
“使君,我,我去守卫卫尉公的安全。”
“出恭也要守着?”
但起挣扎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张骞一阵无语,示意他过去。
……
桥秉说去出恭并不是要像高祖在鸿门宴上一样趁机逃跑,而是真的来劲了。
自从穿越过来一整天,不论是大小都没感觉,就在刚才喝了一碗粥,顿时就来了意。
走到小丘后面,便脱下裤子往那一蹲。
然后发现但起在后边,屁颠屁颠地过来了。
他过来了,然后捏着鼻子一脸不堪地就搁那杵着。
桥秉怒从心起,要不是还没夹断,他高低起身给那孙子甩两巴掌。
“有屎没屎?有屎拉啊!!”
但起捏着鼻子,一脸惶恐,瓮声瓮气地说道:“今天在众人面前,问了个问题让卫尉公脸上挂不住,属下想向公请罪。”
“这就是你来看我拉屎的理由吗?”桥秉被他给气笑了。
但起也很后悔,这叫个什么事,他以为卫尉说的出恭只是个藉口。
今天听完商议的结果,使君倒是同意了改道,但是却仍旧要西行一段距离,但起想问卫尉公,今晚的计划继不继续。
没想到他来真的,早知道不跟过来了。
“属下是想问,今晚的计划还继续吗?”
“不用了,现在队伍里的饮水已经快要见底,使君已决定向西去找寻水源,这会儿制造混乱,只会让使团人心浮动,甚至会发生变故,不利于计划。”
但起听完,如释重负,今日不用值夜,他可太高兴了。
“但若是行程超时,我觉得危险了,到时还是会让你去执行。”
但起闻言,保证到时一定会完成任务。
桥秉这也解决完毕了,刚想起身突然又好像记起来什么。
“那就去吧,欸,等等,回来。”
桥秉叫住了正欲开溜的但起,后者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子兴啊,从你裤子上扯张麻布给我。”
但子兴摇头,心中一万个不愿意。
“快点!叫你没点眼力见,把我这衰样都看光了,别逼我以后给你穿小鞋!”
但起没听明白什么是穿小鞋,但是他本能地认为如果不照做,以后的日子怕是会过得很惨。
刺啦一声,但起的裤腿上就这么少了一圈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