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柱子35(2 / 2)
心中主意既定,便凝神朝纸上看去。然而,只看不到两眼,便骤然拍案而起!
桌上的茶水洒到了地上,大祭酒惊呼出声:
“先生?!”
……
……
……
淳于宴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有些不明所以。
原来,多年以前,荀青的老师崔礁,就曾经提出过一套与于涂类似的方案。当年的崔礁,大权在握,何等的叱咤风云?而那套方案,明显比于涂提出的这套,更多的考虑到了南淮的局势。即便如此,变法三年,依然没有成功将它落实。
大祭酒握着卷子,目光由一开始的激动,逐渐变得黯淡,而后颓然坐回了椅子上。
然后,他开始细细地研读这份试卷。
“科举?想法倒是挺好,可惜完全没有考虑到南淮的实际情况。他这法子一出,是要绝了多少人的后路啊……那三大氏族,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要想连根拔起,还是要徐徐图之……”
“几个基本原则……倒是也有几分意思,不过学宫现在其实就是这样做的……”
“……只可惜,这套制度现在被提出来,是祸非福,很有可能给他带来杀身之祸……若是被三大氏族的人看到,只怕连学宫都保不了他……”
俄顷,大祭酒又将这张试卷读了好几遍,一边击节赞叹,一边扼腕叹息。
读到最后,竟有些老泪纵横,不知为何,他在这张试卷的字迹里,依稀看到了老师崔礁的影子。
淳于宴二人见大祭酒神色不定,一时间猜不透他的心思,于是迟疑着问道:“那这位考生,究竟是否收入学宫?”
此时,淳于宴已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大祭酒拒绝将此人收入学宫,那么自己便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也要以头抢柱,哭着求大祭酒把他收下。
此等大才,万万不可错过啊!
大祭酒的性格他一向了解,虽然恪守规矩,但最是心软,自己若以性命相逼,他必会重新考虑。
这么想着,淳于宴便微微松开脖间的系绳,准备取下头上的发冠。
他的额头又大又圆,亮得可以发光,想必如果撞在柱子上,一定会发出很响亮的声音。
却说那大祭酒荀青,并未发现淳于宴的异样。他目光复杂地望着这张卷子,轻轻一叹,而后摇了摇头,说道:“此人锐气太盛,学宫庙小,不敢收下这尊大佛。”
他沉吟了片刻,将于涂的试卷置于烛火之上,慢慢引燃。看着火光一点一点将纸张烧得焦曲、变形、蜷缩,而后消散,眼中的神色复杂难明。
淳于宴的眼中忽然露出了决然的神色。
他轻轻摸了摸自己锃亮的额头,小心翼翼地取下了发冠,眼睛直直地盯着大厅内的一根金丝楠木梁柱。忽而丹田发力,气运周身,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浩然气,便朝着那柱子撞去。
只是,还未等他撞到柱子,耳边又传来大祭酒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不过,我正好缺一个关门弟子,着人去问问这考生,愿不愿意来我的守藏室学习……这个孩子,我要亲自教导……”
淳于宴:?
“砰——”
淳于宴只觉得额头一痛,方才那股浩然气太过充沛,沛然莫能御,一时间有点刹不住车。
两眼忽然一黑。
大祭酒愕然地望着头上肿起个大包的淳于宴,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学宫的确收不了于涂,他的试卷已经作废,如果收了,便等同于坏了规矩。
但是,没人规定大祭酒不能以私人的名义收徒。
二十余年来,他荀青从未收过关门弟子,今日为于涂破例。
只是为何……淳于宴先生会突然用头去撞柱子?
荀青有些没想明白。
淳于宴倒在地上,气若游丝地望着大祭酒,口中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大祭酒俯身去听,却听到淳于宴断断续续地说道:
“麻烦您下次……一口气把话说完……”
而后脑袋一歪,便昏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