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七(2 / 2)

他又试了试,还是没燃,当然不可能燃了,这一个月我都没弄燃一根,他要是一下弄燃,我就把这盒火柴吃了。

他破天荒也有点动气了,“再拿两根来,我就不信了。”

我直接给了他四根,然后面带微笑看着他。

他没管我的笑,自顾自的划火柴,很快,三根都划完了,都没燃,他恼怒的把火柴扔地上踩了两脚。

还剩一根,他好像也赌上了自己的希望。

他先是低头不知道对哪个神明祈祷了一番,然后张开眼睛,一脸神圣庄严,我收起了笑容,也开始正襟危坐的看着他。

只见他的动作是如此标准,我从来没有在他的身上见过如此正经的一面,以至于我都生出了他肯定会划燃这根火柴的感觉。

“欻”

很好,我不用吃那盒火柴了。

我又回到了自己懒懒散散的样子,仿佛刚刚的样子从来没有出现在我身上过一样。

康屁也泄气了,他把火柴折成了两半,然后用手指弹飞,再把那半根烟揣进裤兜里面。

“有针线没的?”

他又开始了。

我应付着说道:“唐兽医有。”

“兽医死哪里去了?”

“他在问有吃的没有。”

我不痛不痒的怼了康屁一句,可是他对这种已经免疫了,却是动身准备去找兽医。

“走了,回去算了。”

反正今天上午找了半天也就找到半根烟,那还不如就回去。

于是我点了点头,便和康屁一起往回走,回到那个破烂的小院子。

穿过这条巷子,巷子很深,破败凋零,盛装我们这些破败凋零,散落于巷子任何角落、任何院落、危墙之下甚至危墙之上、扎堆或不扎堆的溃兵。

溃军不如寇,流兵即为贼。

无衣无食,随即陷入了求衣求食的怪圈。在跑出来后,我和许许多多的和我一样的我们,流落到了这西南边陲小镇。

惯例是把我们这样的溃兵交给地方,惯例又是地方把我们这样的溃兵交给老天爷,所以我们求衣求食时也只能眼巴巴地望穿老天爷。

我们所经过的大部分人两眼漠然而茫然,把自己的伤肢架随意丢弃在小巷中,仿佛他们根本不在意有没有伤肢架能不能再走动一样,当然,也可能他们已经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意了。

相比之下,我的死样活气都算是生机盈然了。

少数是扎堆的,在虚无中振作起一种全无方向感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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