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七(1 / 2)

一个多月后,我疲惫的拖着这条烂腿来到了一个名叫那版的小镇,帝国西南边陲的一个小镇。

因为在帝国中部又是一场大败的战役,无数被打散的溃兵一路南逃,逃到了这座国境线边的小镇。

我站在巷口,那版的这整条巷子现在已经被规划为了军事区,说是军事区,实则就是溃兵聚集地。

溃散的各路诸侯被集中于此以免对地方上造成困扰。巷口草率的沙袋工事和工事后的几个哨兵形同虚设,最多表示我们仍算是军人。

我身上还穿着装死时穿的那身衣服,这也是我唯一的衣服,它更加脏污和残破,显然是这一个月来的逃窜中又失落了某些部件。

我还在玩着那盒火柴,但我还是没有划燃过一根,哪怕一根!

所以在那个时候,我的表情尤为狰狞,我会怒目圆睁天空,想要用眼神把这上天杀死。

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看了看,是永和人康屁,他的军装上的扣子已经全部掉光了,以至于他始终要腾出一只手来掩着衣衫下摆,这是为了身份--一个兵敞开也就算啦,但康屁是准尉,他是官儿。

永和人康屁,有着还算清晰的外表和绝对粗糙的心灵,生活对他来说是理应心不在焉对待的东西,在这样的世界里,他的甘为弱智是一种自保。

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无论何时何地,永远在问任何人要任何东西,要不到也无所谓,要到了就当意外之喜。

他甚至上茅坑都不带纸,宁可蹲在那里找别人要,他总是厚颜无耻的这样做,因为他心里模糊的明白:生活不会让他这样的人占到更大便宜。

康屁问什么,我们用屁股想也想的到。

“有吃的没有?”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然后把他的胳膊拿到我嘴边,作势要咬一口。

康屁把手抽回去,又继续问道:“有烟没的?”

我甚至连白眼都懒得给他一个了,随手把一根划不燃的火柴丢给他,他接过来用火柴掏了掏耳朵,又接着问。

“有没有扣子?”

我开始有些厌烦,这就是康屁的绝活,他会一直要下去,直到你不得不用什么来打发他。

我只好看了看我衣服上所剩无几的扣子,康屁明白这算是默许,于是他伸手拽掉了其中一个。

同时,他发现沙袋后的哨兵扔下了一根烟头,足足半根!他在烟头刚落在地上的时候就打算捡起来了,可是扔烟头的很不给面子,在他手指碰到前就一脚踩灭了。

我虽然也抽烟,但是我的烟瘾没有那么大,所以我就在一旁看着。

一个军装工整补给齐全的编制内士兵和一个无兵无枪无弹的只有一个扣子的溃兵排长,像雕塑一样对峙着,相当有趣。

可是很快康屁就觉得没那么有趣了,因为那个哨兵拉了一下枪栓,我们清晰的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于是雕像们活了,康屁不屈不挠的把烟头捡起来,然后很聪明的转向我。

“有火的没?”

我没好气的看着他,然后抽出一根火柴给他,他用力试了一下,火柴不出意料的没燃,然后他又看着我。

“这个不行,再拿一根来试试。”

我甚至懒得和他动气了,已经开始以看笑话的姿态来看他了,我又给了他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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