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四十九49(2 / 2)

当我们忙完这件事后,我们在尸体边沉默着,他往前走了两步,看了看那些已经被打上了帝国标记的尸体,他又走了几步,几乎已经濒临了那两栋烧着的建筑,一栋在炸,一栋在塌。

他转身看了看我们,“现在我跟你们一样了,我要死了就会跟你们埋在一起。希望你们不要嫌烦。”

我们看着他,他的神情中看不出什么,但是他的眼神中有着疲惫和眷恋,或许他想起来某些人和某些事。

那栋爆着的建筑又爆炸了一次,然后整堵墙坍塌了下来,那家伙又回头看了一眼,不是被惊着了,而是为了提醒我们该看着哪里。

“你们知道在爆炸的是什么吧?那个一脸驴劲儿的,我问你呢。”白啸川用下巴指指胖虎。

一脸驴劲儿的胖虎悻悻地地说:“枪、子弹、手榴弹,那啥那啥的。”

白啸川带着一股子北方口音揶揄着我们所有人,“连你都知道,那就所有人都知道。在爆炸的是Y国人本来说要给我们的枪,你们本来可以有武器的,你们直奔那里边,就有了武器,可你们直奔你们的遮羞布,然后呢?”

他故意暂停问我们,他看了一圈我们,我们很识相的没有说话,于是他收回目光,说道:“然后就被区区两个阳炎兵围起来打。”

“Y国人把弹药库点上了,它在爆炸。”阿喆说。

白啸川看着阿喆,“被炸死,被少你们四倍的阳炎人围起来打死,喜欢哪个?”

我们沉默。哪个都不喜欢,但如果非得选择肯定每个人都会选择前者。

“现在Y国人可以说了,废物!都是废物!连交给你们的枪都保不住。”白啸川说。

然后他跪了下来,是向死人下跪,在身前炸着烧着的雾夜里,他向那五具士兵的尸体单膝下跪,姿势很怪,单膝,一手拿着武器,一手垫在膝上。

然后他把自己的额头放在垫在膝头的手背上——他那样做了足有半支烟的功夫。

我们看着他,现在这个神经质的家伙做什么我们都不奇怪了。

他给死人下跪——好像在和死人说话,说的什么真的只有死人才知道。

他和死人说话时变得很平和,再也没有嘲弄。他对死人很尊敬,和他们很平等。

白啸川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死去的士兵,“走啦,走啦走啦,现在可以走啦。”

火光映着那张平和恬淡的脸,映着冷静与疯狂,映着伤逝与悲悯。

我没见过对这样专心对待死人的人,对活人却漫不经心。

远处的火仍在烧着。我们找到了一个废旧的汽油桶,往里边灌注了水。

那个只对活人缺德的家伙用一个手提的油箱往桶里倒着东西,黑乎乎的,也许是染料,或者是沥青,甚至是原油,总之让整桶水立刻成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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