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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司伦世耸肩,他就知道太宰治是抓不到普尼尔了,他对太宰治那没有任何爆发力可言的四肢不带有任何的憧憬。

太宰治哀怨地看着天空上的普尼尔,他抱怨道:“庄司,你叫他给我下来。”

庄司伦世:“……你见过有诅咒相关的东西会听被依凭者的命令吗?”

太宰治:“你和它平时关系不是很好的吗?平时招呼一下他不就会跑过来了。”

庄司伦世冷漠地递给了太宰治一个眼神。

太宰治像是猫抓老鼠一样,盯着上面灵活的大黑耗子一会儿,深感自己的执行能力没法把普尼尔抓住。他只好重新坐回去,余光还时不时虎视眈眈地看向了普尼尔。

庄司伦世默不作声地观察了一会。

原来如此,他知道太宰治的能力发动条件是什么了。

这个世界的异能着实十分好猜,能力限制和使用方法都十分单纯,比起念能力那花里胡哨的设置简单得多了。

根据初次见面时森鸥外所说的话语、以及现在的行为方式,不难猜出太宰治只有触碰到异能力或者生效用的产物才能发动无效化。

也就是说。

只要太宰治不是同时触碰到他和普尼尔的话,普尼尔就能无数次再生。

太宰治盯了一会儿之后缓缓收回了视线,嘴上一边说着“那我这次来不就是没有任何收获吗?”

他一头栽了下去,双手趴在了床上发出了长长的呻.吟,像是在抱怨这一件事的发生。

理所当然的是,太宰治和庄司伦世有所接触,他的手碰到了庄司伦世裹满绷带的手臂。

[异能力·人间失格]发动。

在异能力发动的瞬间,庄司伦世散发在四周并不算大的圆同时消失了。

普尼尔在空中是随时有注意太宰治的一举一动的,在太宰治接触到庄司伦世的瞬间,普尼尔的嗓子眼都要提到了最高,同时普尼尔发动了念能力。

——那是在太宰治没有注意到的一瞬间,发生的极其微小的变化。

某物,发生了扭曲,大抵如电子产品被强制破坏以后出现彩色般的损伤。形体仍旧存在,内容物发生了变化,表面发生了变化。这一瞬间的扭曲,只不过存在空间中的0.001秒,哪怕是人类的肉眼、机器的表面都无法勘破的存在,很快就被程序修复了。

太宰治扭过头来看只见庄司伦世满脸写着[你可真是个人才]的表情,还有被整个人忽然压上来的重感使他颇为不喜:“你可真讨人喜欢啊,太宰治。”

还是反话。

头顶上的大黑耗子还在不断地窜动,整个空间里面没有任何生物发生变化。

语言上的变化、生物的消失,这些通通都没有出现。

失败了,没有用。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生出了这个念想。

随着这件事情的发生,太宰治的绝大多数推测通通被推翻。

——这一只怪异的生物并不是庄司伦世的异能力产物。

“你还想从我的身上趴多久?”庄司伦世问道。

“是是是。”

太宰治起身离开了,庄司伦世重新拿起了手机告诫:【就像我这样放弃挣扎吧,太宰治。你已经不是第一个了,如果那么简单就解除诅咒,我也不必忙于奔波那么长时间,我已经有与诅咒共同生存一辈子的打算了。】

过了一会儿后,普尼尔才从惊吓中回神过来,原本站着的架子是没得站了,太宰治附近的那一圈空间都彻底告别了普尼尔的范畴。

一只堪称奇形怪状的怪物总算是从天花板上下来了,它没有再去靠近太宰治,而是慢吞吞地蠕动攀爬至另外一边的床头上,同时与太宰治和庄司伦世保持了一段距离。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向了庄司伦世,像是在看什么美味的食物一样。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相辅存在的异能力种类吗?】庄司伦世的表情十分平和,【那家伙——如果硬要说的话,并不是诅咒的本体。让我想想,如果用恶魔契约这个案例来解说大概更加适合。我的身上被打下了印记,我永远无法摆脱恶魔,它亟欲我的灵魂、血肉以及……对它来说最重要、最美味的东西[真]。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慢慢成长以后,它就会在某个时间爆发一点又一点把我吃掉。】

【最开始是吃掉了我内在的东西,首先遭殃的是我的语言系统、阻碍了大脑意识,或者从哪天开始我会连自己都失去判断真假的方法,再不合理一些可能连我的血肉皮囊都吃掉吧。这些可能性我大概都想过,森先生也答应帮我解决身上的问题,但我觉得希望渺茫。】

【异能无效化或许对我的确有用吧,但是我的期望不是特别大。】庄司伦世停顿了一下,像是被现实的绝望彻底打败了一样:【从刚刚你发动能力以后我得知了一件事情,你的无效化并不能使得诅咒消失。据我所知,诅咒的印记在我的大脑深处,如果一定要使用异能力无效化的话,大概无异于是需要直接触碰我的大脑。】

但这个是不可能的。

人类的手直接触碰到大脑,先排除了开颅手术的难度,光是考虑充满细菌的人手要直接触碰大脑……这本身就是不现实的事情。再假设突破了突破了细菌这个难题,可以触碰到大脑,而且这个前提是,诅咒就在大脑的表面……而不是在大脑的内侧。

太宰治没有说话,他目光灼灼盯着庄司伦世,似乎是在判断庄司伦世是否是有在说真话。

庄司伦世的呼吸频率没有变化,身上也没有多余的小动作,更没有多余的僵硬。无愧于太宰治当时就称呼庄司伦世欺诈师的身份,也或者他真的是在说真话。

——无从判断。

更令人难以判定的是他说出来的话,有迹可循。

因为太宰治曾经基于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做出过这样的判断。

在逻辑上说明毫无疑问是通顺的。

难怪庄司伦世从来不主动去触碰他,明明太宰治自己都给庄司伦世卖了那么多次破绽了,据森先生所说的庄司伦世非常想要解除诅咒却迟迟没有得到缓解。

“这也太糟糕了。”在判断的期间,太宰治并没有停止说话,他语气自然地说:“给你下诅咒的人也太过分了,这不是从根本上就没打算解除诅咒吗?”

【都下达诅咒了,最初怀抱的心就没打算让中招的人解除吧。】

庄司伦世平淡地按着键盘,他的手指输入的很慢,摇曳的黑暗被扑面而来的手机驱散了,电子产品独有轻盈的光薄薄地亲吻着他的脸颊

【所以我想尽可能在我仍然保持健全意识的时候写下我想写的故事,人总不能因为自己走在路上不小心掉进陷阱里面,就不向着天光伸手,相反转身掘地跑向更深处的地方,这是自我逃避。哪怕叫破喉咙我也要从下面爬出去。】

【我所选择的,只有夺回所有被夺走的东西、或者直接躺平放弃。】

庄司伦世是憧憬光吗?

当然不是,他只不过是彰显出了他本人的本质与性格。

多么厚颜无耻的字眼啊。

骇人的、惊悚的、乃至于称呼得上恶心的东西。

在他讲述真正的《蜘蛛舞》的故事的时候,太宰治就清晰地了解了这个人的本性究竟是怎么样了。

这是真话。

太宰治如此判断。

谜团好像发出了分崩瓦解的声音。

蜘蛛丝展开网生出了崭新的谜团。

“真有趣啊。”

太宰治维持着坐在了病床旁的姿势,耳边传来了勘破其中一面,洋葱皮被剥开的轻微声音,听见了耳膜传来的鼓动,听见了某个人心中的真切的语言。他哼笑着说出一如既往说出当时那句话:“你可真是厚颜无耻啊。”

“但是我不讨厌你的所作所为。”

庄司伦世回复:【你的喜好也不会决定了什么。】

“好吧。”太宰治打破了紧张的气氛,“那么听说是临死前的挣扎,写下自己想写故事的庄司先生,在不久之前还向编辑请假这一件事是否合理呢?”

庄司伦世:“……”

庄司伦世缓缓地做出了一个杀人灭口的动作。

太宰治笑嘻嘻地当做没有看见。

危险的时间似乎过去了,普尼尔感觉今天晚上真的贼恐怖,睡觉的过程中忽然就给太宰治弄醒了,普尼尔觉得自己这会应该总算能够安心睡觉了吧。

只见太宰治突然朝着普尼尔笑了笑:“接下来的日子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普尼尔:[…………他还让我睡吗!!?不要讲一些恐怖的睡前故事啊!]

森鸥外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已经久违地没有感受到庄司伦世使用异能力时产生略微令人心里不大舒服的微妙感。

不过时到今日,有了中原中也的加入以后,旧派的势力进一步削减,大概再过一段时间,港口黑手党除非非常时刻以外,应该没有机会再度让庄司伦世长时间使用能力了吧?

这样想着的森鸥外,从备用办公室里面出来打算看看那三颗钻石现在的状况到底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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