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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避嫌。
不知怎么的,顾承佑听了有点受到触动。
顾承佑发了,有点犹豫地问:“哥,那你发吗?”
知道他也许不该发,但真的很希望……
穆流风看着他的神情,又想了一会,拿出手机,在Inns上建了个小号。
回国后他就不用Inns了,或者说,很少用任何社交媒体的平台,这是他隔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自己建了个号。
他不禁想发点什么特别的开场白。
他先拍了几张小狗灯的照片,调色加滤镜修了一气,开始编辑。
指尖落在在文案的空白处,停留了很久。
最终他写:跟小狗一起做的小狗灯,我的小狗,全世界最帅最乖最可爱![太阳][星星][玫瑰花][爱心]。
顾承佑看到了他的文案,又看见他发出去,不觉害羞起来,整个人也像是一盏散发柔柔暖光的小夜灯。
他低声问:“哥,这个花灯你会好好保存吗?”
“当然,”穆流风捧着小狗灯的脑袋,“绝不会让任何人弄丢弄坏,包括我自己。”
顾承佑把头跟穆流风凑在一起,贴在他软绵绵的毛领子上。
“哥。”
“嗯?”
“以后每年都这么过吧,”顾承佑认真地说,“我们一起。”
穆流风唇角的弧度一点点扬起来。
他把额头跟顾承佑靠在一起,舒服地闭上眼睛。
“……好。”
穆流风本打算在顾承佑家多待几天,但最终只待了三天。
那是初二晚上他们要吃饭的时候。
薛显宗打了电话过来。
他嗓音冷冽,直接问道:“你在他家里?”
没有提名字,但他们都知道代指是谁。
穆流风心中一沉,去到阳台上,也没有拐弯抹角,“我在他家里。”
薛显宗沉默了片刻,“你答应过我什么,还记得吧。”
“我记得,”穆流风靠在墙上,看那新长出来的一点点月牙,“我当初话也没有说死,食言会怎么样呢,薛总?”
更长的沉默。
“他和我,你选一个,”薛显宗干脆地说,“他和这个圈子,你选一个。”
穆流风不讲话,只觉得周围的夜格外的黑,仿佛有无形的手攫取着他胸腔中仅剩的空气。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顾承佑插着兜走过来,“哥,饭要凉了。”
薛显宗突然高声道:“顾承佑,你他妈——”
穆流风迅速掐断了通话。
手机又开始震动,他挂断一次,就又打来一次,最后穆流风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顾承佑怔了怔,神色微沉,“谁啊,哥?”
“没有谁,”穆流风说,“走,我们去吃饭。”
顾承佑怀疑地看着对方,穆流风拍了拍他的背,勾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回了室内。
今天的饭是一半酒店送餐,一半顾延年下厨。
餐桌上,几个人本来聊着最近的新闻,气氛很好,饭吃到一半,顾承佑家里的座机响起来。
殷舒华莫名其妙地站起来,念叨着,“这年头谁还打座机?”
她接起电话,很快探头过来,“承佑,找你的,一个男的,姓薛。”
顾承佑刚要去,穆流风一把按住他。
他的力气有点大,顾承佑坐下时发出“哐”的一声。
所有人都看过来。
穆流风的手紧紧抓着顾承佑的肩膀,对殷舒华笑了笑,倒是看不出异常,“应该是找我的。”
他过去接起电话,“嗯”了几声,说:“知道了。”
殷美华在餐桌上,听见“薛”字时,就紧紧盯着穆流风,看对方回来时的表情,已经明白了几分。
穆流风坐下,顾承佑问他:“哪个薛?”
“承佑,”穆流风说,“我明天临时有工作,可能一大早就要走了。”
顾承佑难以置信,“什么通告,大年初三开工?”
“就是有些安排,”穆流风按了按他的手,“正常的,咱们这行,春节期间也难得休息。”
顾承佑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满脸失落。
夜渐渐深了。
吃完饭后,顾承佑一直粘着穆流风,也不说什么,就是难过。顾承佑去洗澡时,两人终于分开了一会。
穆流风把行李收拾好,给小狗灯套了个厚厚的袋子,打算明天带走。
他感到很累,或者说,有些麻木。
出了门,靠在阳台上,他仍有些透不过气。
薛显宗这个疯子,变态,控制狂……
旁边忽然递来一支烟。
殷美华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嘴里也叼了根烟,混不吝地朝他笑了笑。
他笑起来还是有些帅的,能看出些家族良好的基因。
穆流风接过烟,就着殷美华手上的打火机吸了一口气。
两点小小的火星,一明一灭。
穆流风吐出一口白雾,汇入冬夜的寒风中。
“看不出来,你蛮会抽烟,”殷美华跟他并排撑在栏杆上,“承佑就不会。”
“拍戏学的,以前也不会,”穆流风说,“一般不抽,没有瘾。”
“呵,我又不是在查户口本,别紧张,”殷美华说,“你这是……有心事了?”
穆流风看了他一眼,直白道:“有什么能逃过殷总的眼睛吗?”
殷美华也不再遮掩,“承佑是真心对你的,你过年都到我家里来了,跟着薛显宗干得不爽,就来我这嘛。”
穆流风沉默片刻。
殷美华说:“我想你的违约金,不会超过你未来的身价,我看好你,不是随便说的哦。”
“好了,殷总,如今谁还能拉我一把?”穆流风低低笑起来,“您如果当真,合约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目光对上,心照不宣地笑起来,却笑得仿佛周围温度更低。
“听说薛显宗帮了你很多啊。”殷美华说。
穆流风垂眼望着楼下的院子,默然无语,半晌应了一声,“嗯。”
殷美华的笑意不知何时褪了许多,显得有些虚浮,“薛显宗过去是有传闻的,他家里也不是普通情况,你听说过吗?”
他轻描淡写地看过来,目光却像甩过来一把刀。
穆流风知道他什么意思,也知道隐瞒没什么意义,沉沉道:“去年开始,多少知道了一点。”
“去年,”殷美华重复,“多少?”
穆流风不回答,殷美华的笑意终于像流入地下的水,完全消失了。
他常年是笑面虎的姿态,没了笑面,锋利的五官透露出一种近乎干枯的威严。
“承佑是真心对你的,”他嘴角冷酷地向下撇着,“你这样对他,合适吗?”
他的声音甚至引起了旁边树叶的震动。
穆流风却并没有动,只是默然看过去,毫无动摇地跟他对视着。
穆流风淡淡地说:“我没做过任何说不清楚的事,也绝不会让任何事影响到承佑。”
“啪”的一声,火星四溅!
殷美华把抽了半截的烟狠狠抽在地上。
“电话都打到家里了!”他愤怒地指着穆流风,“你算什么,你凭什么保证?!”
穆流风的脸颊被火星燎了一下,蹙起眉头,但是没挡。
“我今天是冲动了,没控制好事态,但您放心,已经解决了。”他低下头,“以后,大不了我就……”
“你就什么?”殷美华逼问道,“到时候真让你选,你会选承佑吗?你的前途,你的事业,你苦心孤诣的一切……”
“我会。”
两个字,掷地有声。
殷美华怔了怔,对上穆流风雪亮而冷静的眼睛。
“我失去什么是我的事,”穆流风说,“绝不拖累别人。”
殷美华瞪着他,发觉穆流风真的毫不动摇,便转向一边,不知是安心还是发虚地出了一口气。
“我对过薛显宗,没赢过,”他烦躁地握紧了栏杆,“狗日的年纪不大,太深,太狠。”
“我知道,薛总,”穆流风望着迷蒙的夜色,低声说,“我知道。”
穆流风的飞机,是第二天早晨七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