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Part5：Dear My Sister（1 / 2）

【本故事纯属虚构，无不良心理引导，登场人物，地点大概都是不存在的。】

第三天的时候，我们在之前的巴士站集合了，虽说我决定不做什么傻事了，但是，追寻姐姐的回忆这件事我打算也持续做下去。

失去了心里一直以来的牵挂后，我的心里也舒畅多了，这样的我期待起了今天真正意义上来说的约会。

但是，当佑希他来到巴士站的时候，我发觉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他虽然按时到了，但好像很累的样子，像是化了妆一样厚厚的黑眼圈挂在脸上。

“你没事吧？”

出于担心，我问了一句，但是对方却一个劲地说没事，本来我想暂停掉今天的约会的，但是，佑希君他却也把我拉上了车。

在车上，他才老实和我说了昨晚上发生的事。

几乎一晚没睡的他居然是去和住在他家隔壁的女生去学校里探险结果意外地被锁在教室里了，虽然很扯，不过我想如果是半夜去公园寻找姐姐的幽灵的他的话会做得出来的。

他大概是以为我会生气，低头摆出了一副抱歉的模样。

“抱歉，我觉得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我是不会背叛羽花的。”

他的话让我一下子有了反应。

我是绝对不会背叛羽花的。

不对啊，背叛的那个人是我才对。佑希君他什么都没做错，还帮姐姐找回了遗失的手指。纯一他也没有做错什么，他是姐姐生前的恋人，为了姐姐，他一定付出了很多。那么做错的人是谁呢？

是谁，故意把纯一的话弄错后告诉姐姐的，是谁，把姐姐叫去那个危险的地方的？

看着车窗内反射出来的人影，我发现那个人是姐姐，她在盯着我看。

是我——而我昨天还擅自说姐姐很疼我，她不会希望我死掉。那难道不是我在自欺欺人吗？我害死了姐姐和姐姐会不会原谅我根本就是两回事，因为，原谅我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了，是我杀了她。

我——我——

无助地抬起头来，我发现了姐姐她正坐在我前面的位置，我惊讶地倒抽一口气，揉了揉眼睛后，才发觉时自己看错了。

本来以为是我最亲切的那个人的姐姐就算是鬼魂我也不会怕的，但是，在刚刚的一瞬间，我却害怕地动不了。

果然，我还是应该——

“羽花——羽花——你没事吧——”

发现了有人在叫我，我才来黑色的旋涡里回过神来，往旁边看去时，佑希他正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里面太暗了，他的脸色比一开始还糟糕，我差点没有认出他来。

“啊.....没事没事，稍微发了一下呆而已，我们来聊聊天吧。”

我调整好气息后，露出了一直以来的假笑。

没事的，不要紧的，现在我只是太激动了而已，就像那本书说的一样，到了明天，这种感觉就会消失吧。

至少，至少等明天再说吧——

“聊天吗？”

“嗯，说些好玩刺激的事吧，要不你一下子就睡着了。”

“这样啊，那么我想问一件你一件事，死是怎么样的感觉呢？死后的世界存在吗？”

他一个劲地说个不停，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他在笑？

“果然是存在的吗？那么，你会不会吓一跳呢？我记得你是被分尸的吧，那样子超级疼的吧，突然变成幽灵以后，还会不会很疼吗？会不会没有从那种可怕的经历里缓过来呢？”

“我——”

“羽花你一定很恨那个杀害你的凶手吧，要是有人把我最喜欢的人杀死的话，我绝对会疯掉的——要是那个人是自己的话，我想到一半我就会咬舌自尽吧.......好可怕好可怕。”

“那个凶手真是可恶呢，把那么可爱又温柔的羽花杀害了，要是凶手是在没有杀死羽花就把你分尸的话，绝对——绝对很很疼吧！好可怜！”

“我——”

“不过羽花你也真是不小心呢，竟然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你事前难道没听过新闻吗？明明不久前才发生过一起事件的。”

“我——”

对啊，说的没错，为什么我会忘记呢？姐姐她不只是死了而已，重要的应该是怎么死的才对。

连那种看起来不那么疼的死法都会很疼，姐姐那种被活活分尸的死法又会是何种痛苦呢？

要是被刀砍下去的话，姐姐会疼昏掉吧，但是之后又会被疼醒，这样不断循环着知道她失血过多死掉为止......

光是想了想如果那个人是我的话，我就想吐了，那种情况的话，除了绝望，就是希望自己快点死掉吧，因为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就算被人救了，等着自己的也是没有幸福与被当做累赘的未来吧——

而我，却漫不经心地说什么“姐姐一定会原谅我的，因为她很疼我——”。

更何况，我就是杀害了姐姐的凶手。

看来我的觉悟还是不够呢，所以我才把生死看得那么轻——就像那些整天把死提在嘴边的没见世面的小鬼一样，之前我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自我感动罢了。

当所爱之人离去之时，我必须得赴死。

不过光是我随便死掉了，也无法向姐姐赎罪吧，因为我是胆小鬼——要是真的有死后世界的话，真希望到时候还能见到姐姐，到时候，无论要我怎么道歉都行。

下定决心时，我发现车内变得亮堂了不少，而佑希他的脸也比刚刚好多了，不过，他给人还是一副困倦的样子。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是在担心我吗？不要紧的哦，我已经没事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后，让他在我膝上睡下。

他虽然一副害羞的样子，但是还是照做了，他的头发刺刺的，弄得我好痒，这时我才害羞起来。

我低头想看看他的表情，结果膝上的他早已睡着了。真是扫兴。

说起来，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呢，那时候，我和姐姐还有纯一为了去登山而坐上了巴士，那时候，姐姐和纯一就像我和佑希现在这样，不过，纯一那时候却没有睡着，而是和姐姐唧唧我我的，当时，我在旁边无聊地看着窗外，希望着那天早点结束。

要是我和佑希早一点认识的话，那时候我或许就不会落单了吧，不过，遗憾的是，能膝枕地只有最后一排。

那天之后，我们除了在车上便哪里都没去了，只是约好了最后一天在车站前集合后，我们便分别回去了。

回家之后，我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第一件事，就是把昨天的书撕碎了丢进垃圾桶里。

我决定和自己做个了断，以往，自己因为随时都可以恢复过去的生活，所以抱着半吊子的心态活着，今天以前，我并没有面对死亡的觉悟，所以才没有意识到姐姐的痛苦。

我得逼一下自己才行。

这么决定后，我便做好了出门的准备，骑着妈妈的脚踏车，我来到了一家不认识的美容院，让她们把自己留了很久的长发剪短了。

听到剪刀干脆利落的响声，看着一缕缕头发不断散落，我好想哭。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学的时候就很喜欢留长发，这件事直到国中高中都是如此，虽然长发整理起来很麻烦又费洗发水和护发素，但是，我还是觉得长发才是最适合我的。

所以为了让自己没有退路，我把自己喜欢的长发全部剪掉了。

最后，我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我一副丢人的样子呢，以往会在剪发期间和顾客聊天的美容院店员此时却默默地挥动着手里的工具，整个店里，只有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回响着。

结束后，我付了钱离开了店里，走路时以往会跟着晃动的长发，现在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脖子那里传来的瘙痒感。

一阵风吹过时，这种奇怪的差异感更加明显了。没了，好像少了什么——

每个人路过时，好像都向我这边瞄了几眼，他们绝对是觉得我的发型很奇怪吧——这种感觉，比全身一丝不挂地站在街上来的羞耻感都更强。

现在，终于有那种体会了。

好想死——

回家后，妈妈也被我的发型吓了一跳，不过，除了说“很适合我”外，妈妈便没再说什么了，她一定是认为我是想转换心情来换的发型吧。

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我什么都没说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拿出了刚刚买的地图后，我便开始仔细决定自己自杀的方式还有自杀地点了。

左想右想后，我最终还是决定了死在海里。昨天发生的事直到现在我都还印象深刻，那时在水里虚幻缥缈的感觉让我意犹未尽。

最主要的理由还是，海是和天连接在一起的吧，对我来说，就是和姐姐连接在一起的地方。

那么地点是在哪里呢？海边的话，我们镇上可没有，那还得去其他地方才行。

找了一圈，我发现了一个坐电车一个小时就可以到的地方，到那里后，再坐半小时的巴士就可以到海边了。

很巧的是，那个地方就在我明天要去的游乐园的附近。那里似乎很少有人会去，对于有着不纯动机的我可以说是再适合不过了。

等到和佑希君约会决定好的第二天早上，我便去到那里吧。

不过，新的问题又来了，要是我的尸体一下子就被找到的话，那么说不定回归的地方就和姐姐一样了呢，那是我不想要的结果，我所希望的是，自己在死后，就永远留在海里，被鱼吃到也好，腐坏掉也好，至少，我不希望自己在刚死掉就被发现。

这么一来的话，怎么应付妈妈才是我接下来的要紧事呢。

想好说辞后，我便下楼准备告诉妈妈，没进厨房，我就闻到了飘散在家里的饭菜的香味，那是我最喜欢的咖喱的味道。

没走进厨房，我就看到了妈妈的背影，因为没有开灯，整个厨房被透过窗户的夕阳染成了橘色，其中，只有切菜的声音和煤气炉的声音。

和昨天不一样，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好远啊。

“小叶吗？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哦，快来帮我准备一下吧。”

明明是背对着我的，妈妈却马上就知道我在这里了，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

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句话后，我便靠近妈妈，像以往一样，我蹲下身从橱柜里拿出了碗。

“妈妈，明天我要和朋友去旅行。”

听我这么冷不丁地说出一句这样的话，妈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此时我低头拿着东西，看不到妈妈，但是，她一定在看着我吧。

“你要和谁一点去呢？是妈妈知道的人吗？”

她的语气多了一丝焦躁和担忧，尽管这样，我还是没去看她，而是拿着碗走向了客厅那边。

“我想大概不认识，因为她从来没有来过家里。”

“这样啊，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呢？”

“女生哦，叫做佑希，很可爱的名字吧。”

对不起，佑希君，在这里利用了你，希望你别太生气哦.....我在心里对佑希君双手合十道歉着。

“嗯....”

“你们要去几天呢？”

“三四天吧。”

妈妈明显地还想要说些什么吧，但是我趁着这个机会，继续说道。

“总之妈妈你别担心了啦，对方是个很好的人哦，性格很像姐姐，也很可靠，帮了我很多次，我绝对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好了，我们来吃饭吧。”

“嗯....好吧，我们来吃饭吧。”

今晚爸爸还是要加班，所以还是只有我和妈妈先吃了。

或许这是我在家里吃得最后一顿饭了，我吃得很慢，也比平时吃得多一些。

最后一次啊.....自从搬过来以后，我几乎每天都在这里吃晚饭和早饭吧，早上起床的时候，揉着眼睛下楼，我总会看到围着围裙的妈妈，穿着制服的姐姐和被报纸遮住脸的爸爸，这时候，妈妈总会对我大声地说早安，爸爸也会跟着应和一句，而姐姐，则是在说我没有整理好衣服和头发，一边向笑着我走来。

而晚上的时候，我和姐姐一回家，姐姐就来到厨房帮妈妈的忙，而我则是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直到准备好晚饭的时候，我才会过去帮忙准备碗筷。

对我来说，爸爸才是晚饭的主角，有时候爸爸要加班的时候，我们会一起边看电视边等着他，有时候，爸爸又会带回来一些惊喜，像是蛋糕或是他从外面买回来的小菜，那时候，我总会很高兴。当然，也有那种时候，爸爸回来的时候一身酒气，得知他在外面吃过的妈妈这时候总会很生气地和说教爸爸，而我和姐姐则是见怪不怪地吃着凉掉的菜。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呢？总觉得是好久好久以前发生的了。

结果，最后一顿在家里吃的晚饭因为奇怪的佐料变得咸咸的。

这天晚上，我不打算睡觉了，而是继续执行我的计划，为了不让自己有任何退路。

我从凌乱地房间里找到了自己的挎包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字没动的暑假作业，然后，唰的一下，全部都撕成了碎片。

这样一来，我就没有勇气再回学校了吧，我的语气虽然很轻松，但是，心脏却跳个不停。

之后，我又拿出了一张纸，写下了自己的遗书。

因为太害羞了，我就不再告诉任何人了。写完了以后，我悄悄打开了房门，此时家里一片漆黑，我想妈妈爸爸都睡觉了，摸着墙走到楼下后，我打开了鞋柜，在里面，有一双爸爸穿的雨鞋，看了看天气预报，在将来一周都不会下雨，所以如果我把遗书藏在这里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因为害怕出什么意外，我又写了一封遗书，这次则是放在妈妈藏私房钱的信封里面了，一般来说，妈妈每隔两周都会换一个地方，到时候她绝对会注意到的。

接下来的一件事，对我来说也是最不忍心的一件事，我把迄今为止攒的所有钱都拿了出来。

我是一个不喜欢花钱的人，平时妈妈给的零用钱和新年亲人们给的压岁钱全部都没有花，攒着攒着，这笔钱的数量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十分可观，就算对一个成年人来说，这笔钱也不是随时可以拿得出手的。

我盯着这些纸钞，用双手用力握住了。

要是把这些全部都撕掉的话，我就真的走投无路了吧——

尽管我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狠下心来，但是我最终还是没有下手，一想到那些给我钱的人们对我的关心，我就无法下手了。真的那么做的话，我想我会心疼死的。

把钱全部包装好，我把它留在了抽屉了。

本来我还想做更多坏事的，但是，那样的话，我就不是我自己了，那也是在逃避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