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 / 2)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那狐狸眼睛附近,在一片橘红色、如火般绚烂的毛发之中,有几缕淡青色的毛发,就像在秋日山间满眼的红叶中夹杂着的几棵青松。

  记忆之门瞬间打开,白逢春一下子记起与这狐狸的相逢。那是十几年前,它还是只皮毛都没长全的小狐狸,而白逢春也才十几岁,正跟着师傅学艺,四处漂泊。

  白逢春的师傅名叫刘人凤,不过大多数人叫他刘瞎子,还有些人叫他刘半仙。刘人凤是个盲人,但眼盲心不盲,弹得一手好三弦儿,又会说书,还顺带着帮人算命,只是算的不大准。

  自从收了白逢春为徒,二人就结伴四处卖艺,刘瞎子弹弦儿,白逢春唱书,讨口饭吃。不过白逢春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师傅不简单,他的一双眼睛全是白色tຊ,可预感准的吓人,像是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他身上一直背着两只青囊,一只里面装着三弦琴,另一只从没见他打开过,可每当休息的时候他总要现将那只青囊恭敬的放好,神秘的很。

  师傅在外人面前从不显露本事,走路也装的跌跌撞撞,还有几回别人找他算命,他故意算错,事后自己嘀咕着:“天命不可违!”。十次里他总能算对个四五次,因此虽然名声不大,生意却也不断。

  白逢春自从发现师傅不是一般人就留了心,常常央求师傅教自己一些格外的本领。刘瞎子不置可否,只是让他下功夫苦练说书的技巧。

  一日白逢春又在练书,连续吃了几个螺蛳,心烦的很,索性不练了,去草丛里逗蛐蛐玩儿。

  师傅察觉了,嘿嘿的干笑一声,一挥手,草丛中的蛐蛐都不叫了,他又一挥袖,蛐蛐们瞬间消失了。

  白逢春惊讶的看着这一切,张大了嘴巴,久久无法合拢。刘瞎子又干笑一声:“小子,你不是就想学这样的本事吗?”

  白逢春连忙点头,跪下向刘瞎子磕头道:“求师傅成全”。刘瞎子摸索着将他扶起:“这都是些雕虫小技,障眼法而已。你知道我为何天天盯着你练说书吗?说书看似简单,嘴巴一张一翕,但能让所有听书的人跟着你的情绪欢笑、悲伤,如同中了咒语一样听话,其实是非常难的。你可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白逢春摇摇头,他虽然跟着刘瞎子学艺,可只停留师傅说什么他做什么的层面,对这门手艺还远远谈不上理解。

  “这是因为语言拥有人们早已忘记的魔力。想当初鸿蒙初开,蛮荒大地上人与野兽共存,是语言使人不同于兽,使人能更好的协作和使用工具。语言就是最早的咒语,最初人们看到太阳并不理解那是什么,只知道它每日东升西落。是仓颉创造了‘日’这个字代表太阳,从此‘日’就有了形象,也具有了代表太阳的魔力。”

  刘瞎子这番话说的太过深奥,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讲太难理解,白逢春皱着眉头,虽然听不懂,也只能跟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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